李慧這番話著實不好聽,程凜哪怕身為刑警,向來冷靜自持。可事關林曉瑜,他難免關心則亂。
看著緊閉的房門,想起林曉瑜確實可能因為沒休息好而身體不適,他眉頭緊蹙。
再次舉手,一邊敲門,一邊喊,“曉曉,我是程大哥,你睡醒了沒有?”
一連敲了好幾次,裡頭還是沒有半點動靜。程凜的心,瞬間沉下去。他沒再猶豫,往後退了兩步,抬起腳猛地踹向門鎖處。
“哐當”一聲巨響,門板應聲而開。
李慧立刻探頭往裡面望去,臉上帶著一絲隱秘的期待,可下一秒,她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預想中不堪的畫面並未出現。
只見一個男人被綁著雙手雙腳,一動不動地昏死在地板上,正是她之前看到的那個鬼鬼祟祟的人。
看到這一幕,程凜又驚又怒,他顧不上理會地上的男人,目光飛快地在房間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半開著門的洗手間上。
他快步走過去,推開門一看,發現林曉瑜正站在洗手池前,用冷水不停地往臉上澆,試圖驅散那股燥熱和眩暈感,臉色蒼白得嚇人。
“曉曉!你怎麼了?”程凜連忙上前,語氣裡滿是急切和擔憂。
林曉瑜原本用冷水一遍遍澆著臉,冰冷的觸感讓她勉強找回幾分清醒,可程凜一進來扶住她的胳膊,溫熱的肌膚相觸的瞬間,再被他身上清冽的氣息一衝,那股被藥物壓下去的燥熱突然翻湧上來,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竟差點控制不住地想往他懷裡撲。
這念頭剛冒出來,林曉瑜自己先嚇了一跳。她狠狠掐了把掌心,刺痛讓混沌的腦子清明瞭些,啞著嗓子說:“程大哥,送我去醫院……”她能感覺到身體裡的異樣還沒褪去,必須盡去醫院就診。
程凜見她眼神渙散、臉色白得像紙,早就看出不對勁。哪敢耽擱,立刻應道:“好,我這就帶你去。”他彎下腰,不等林曉瑜反應就打橫將她抱起,大步往外走。
李慧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畫面,心裡的失望和嫉妒像野草般瘋長。她沒看到林曉瑜被那個男人得手,本就憋著股氣,如今見程凜滿心滿眼都是林曉瑜,竟把她忘得一乾二淨,連個眼神都沒給她,一股酸意直衝天靈蓋。
她忍不住想開口阻攔,剛要說話,就被程凜冷冽的眼神掃過來。“你留下來,”他語氣不容置疑,“看好地上的男人,順便報警。”話音未落,抱著林曉瑜就急匆匆地離開了,走廊裡很快只剩下他的腳步聲。
李慧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憑什麼?林曉瑜都這樣了,程凜還把她當寶貝!她憤憤地瞪向地上昏死的男人,心裡又氣又急。
可為了維持大度的形象,她只能強壓下心裡的火氣,不情不願地留下來。
可讓她乖乖報警,她又實在不甘心。眼珠一轉,她匆匆叫來兩個路過的服務員,指著地上的男人,扔下一句“你們趕緊報警處理”,便轉身快步追向程凜——她可不能讓程凜和林曉瑜單獨相處。
另一邊,林曉瑜被程凜抱著匆匆往外走,渾身都被他身上清冽又帶著力量感的氣息包裹著。那氣息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讓她體內的藥力越發肆虐,焦躁難耐的感覺幾乎要將她吞噬。
她死死咬著下唇,指甲掐著掌心。就在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幾乎要對程凜做出什麼出格舉動時,程凜突然停下腳步,彎腰將她輕輕放在地上。
他目光擔憂地看著她,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把車開過來。”
林曉瑜忙不迭地點頭,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裡鬆了一大口氣——還好,還好程凜及時放開了她。
程凜離開後,一輛黑色的庫裡南駛過來,在旁邊不遠處停下。林曉瑜此刻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對抗藥力的侵蝕上,根本沒心思去理會旁邊的車輛。
車裡,裴御熵正耐著性子應付後座裴老太太的催婚唸叨,“熵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姑娘定下來了。我看上次那個……”
他剛想開口說什麼,目光無意間掃過車窗外,正準備提醒老太太已經到梅林小築了,視線卻猛地落在旁邊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只見靠牆而立的林曉瑜臉色緋紅,額頭上佈滿細密的冷汗,身體微微顫抖,神情看起來極度不舒服,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裴御熵心裡微微一動,來不及多想,迅速推開車門下車,快步朝她走去。
裴御熵快步走到林曉瑜面前,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和緊蹙的眉頭,沉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的聲音低沉穩重,帶著一種讓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林曉瑜正被體內翻湧的藥力折磨得意識模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混沌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她緩緩抬眸,辨認了一下,發現是裴御熵。
她沒說話,只是蹙著眉往停車場的方向看了一眼——按說程凜知道她中了藥,就算去開車也該很快回來,怎麼到現在還沒動靜?
她不知道程凜是不是被什麼事耽擱了,只知道再這樣硬撐下去,自己一定會失控。眼前的裴御熵雖然不算熟絡,但至少是認識的人,眼下也只能向他求助了。
林曉瑜咬著牙,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裴總,能不能……勞煩你送我去醫院?”
裴御熵身為京市赫赫有名的商界巨佬,又是圈子裡最有身家的黃金單身漢,這些年見過的齷齪事不在少數。合作商為了巴結他,手段百出,往他身邊塞女人更是常有的事,其中不乏用藥物算計的。
林曉瑜此刻的模樣,分明就是中了藥的症狀。
他看著林曉瑜連說話都費勁,臉色比剛才第一眼看到時還要難看,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心裡的擔憂更甚。
他沒有絲毫猶豫,點頭道:“好,我現在就送你去。”說著便伸手想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