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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地獄巷戰

“這兒簡直就是你能想象到的最瘋狂的地方。俄國人有時候離我們就二三十米遠,近得甚至能直接扔手榴彈。在我們前方不到200米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戰壕,一直延伸到伏爾加河岸邊。每天夜裡,俄國人都能從那兒得到增援。這些日子,我們一直盼著能有機會休息一下,都等得望眼欲穿了,哪怕能派些補充兵來也好啊,可現在我們都開始懷疑,到底會不會有人來。”

最後這句話,中士說得很輕,對赫爾曼下士而言,幾乎都快聽不見了,但威爾斯耳朵尖,還是捕捉到了。威爾斯他們帶來的熱飯菜和咖啡,這會兒肯定已經凍住了,雖說飯菜容器是雙層外殼,按道理應該能保溫。

赫爾曼下士還給他們帶來了那種烈得像甲醇似的酒,以及一些固體燃料,好用來加熱食物。那些飯菜已經冰涼,但還沒完全結冰。帶來的食物是美味濃稠的湯麵,還加了不少罐裝牛肉,這可比威爾斯他們在掩體裡吃到的要好得多。但這些堅守在這兒的人,確實也該吃上點像樣的飯菜。

可還沒等他們吃完,一個士兵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伊萬又進攻了!”

那中士對著赫爾曼下士和弗里德里希下士說:“你們現在可能走不了,要不拉兄弟一把。”

又來地獄難度?威爾斯無奈的跟隨著班組轉移到了陣地上,說是陣地,滿地的廢墟似乎都是掩體,挑哪個就看自己的人品了。

沒過多久,氣沖沖的蘇軍在招牌t-34坦克的帶領下,後面跟著一群高喊著“烏拉”計程車兵,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威爾斯蜷縮在一輛被摧毀的t-34坦克殘骸裡,蘇軍dshk重機槍那如猛獸咆哮般的聲音,已將戰場上僅存的寧靜徹底撕開。

“三點鐘!”不遠處的弗里德里希士官的喉結下方,突然炸開一個櫻桃大小的孔洞。一枚反坦克槍的鎢芯彈穿透肋骨,伴隨著金屬撕裂亞麻布的脆響。威爾斯眼睜睜看著士官與他手中的mp40衝鋒槍一同墜倒,士官無意識地扣動扳機,將一排9毫米子彈狠狠釘進另一名士兵舍爾的後背。

“開火!”中士開始下達了開火的命令,但瞬間被152mm榴彈炮爆炸產生的氣浪揉成齏粉,消散在空氣中。一名工兵在中士的指揮下,艱難地從鋼筋混凝土的尖刺陣裡爬過去,手心被混凝土尖刺劃得鮮血直流,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工兵安放好的炸藥包,在工廠的大理石柱子中間轟然炸開一個大窟窿。水泥石塊傾瀉般嘩啦啦往下砸落,砸到了一群手持ppsh-41衝鋒槍,突突冒出的火舌的蘇軍士兵。在這短暫的瞬間,威爾斯緊靠槍托,迅速地拉動槍栓並開火,遠處的身影在數十米外突然倒下。第一槍的成功激勵了他,接下來的四發子彈,每次射擊他都格外小心,瞄準、屏息,並用盡全力握緊步槍,以減少射擊時的震動。

一個頭戴船形帽的蘇聯女兵,琥珀色的眼珠閃爍著堅毅的光芒,胸前的紅星勳章熠熠生輝,她率先衝了上來。威爾斯手中的毛瑟步槍發出空膛的咔噠咔嗒聲,情急之下,他只能掄起工兵鏟,朝著女兵狠狠砍了過去。濺出來的腦漿,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這時,坦克引擎的轟鳴聲如雷般從西北方逼近。兩輛3號突擊炮碾了過來,炮管平射,朝著裡面的水泥立柱猛烈轟擊。威爾斯的手指死死扣住kar98k步槍的木紋槍托,手忙腳亂地填裝子彈。風浪裹挾著混凝土粉塵,灌進他的領口,瞬間把整個人染成了灰褐色。在兩百米開外的廢墟之中,蘇軍的反坦克炮口對著突擊炮開始了警告式的噴射。

“三點鐘方向!反坦克炮!”守在最前面計程車兵剛喊完,半截身子就被57mm穿甲彈無情地截開。腸子掛在扭曲的鋼筋上搖晃著,就在這時,威爾斯才看清那門zis-2反坦克炮竟架在工人食堂的餐桌上,蘇聯人用絞肉機殘骸焊接成了炮盾,有時候真得佩服他們那奇特的腦洞。

一名英勇的工兵拖著集束手雷,艱難地爬過被炮彈犁松的焦土。他的肘部刮擦著嵌滿彈片的碎石,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土地。“掩護我!”他牙齒抖動發出的聲音斷斷續續,甚至比mg34的槍機聲還響。

三枚煙霧瓶在焦黑的巴洛克廊柱間炸開迅速膨脹,頓時煙霧瀰漫。後方3號突擊炮碾過龜裂的混凝土路面開始緩緩後退轉移陣地。

許久緩過神的他透過漸漸消散的煙霧,看到蘇軍步兵正貓腰穿越瓦礫,ppsh-41衝鋒槍的71發彈鼓在腰間一晃一晃的,射擊槍口產生的火焰就像螢火蟲一樣在廢墟中閃爍。

還沒反應過來的德軍mg34機槍手瞬間被狙擊手的子彈奪去了生命,副射手毫不猶豫地一手抓起彈鏈,一手扶槍開始向敵人傾瀉火力,直至被從側面摸上來的蘇軍士兵用rgd-33手雷吞噬掉。威爾斯剛抬頭露出了小半頭盔,一梭子子彈掀飛了他的鋼盔。瓦礫堆後再次傳來ppsh-41衝鋒槍特有的嘶吼,子彈打在生鏽的鋼鐵殘骸上當當作響。

二十米外,三個蘇軍士兵正從焦黑的t-34底盤後探身,領頭的舉著燃燒瓶朝他藏身的方位比劃比畫。威爾斯拉動槍栓將晃動的準星對著縫隙間露出來的對方領口,伴隨著輕微的後坐力,子彈瞬間穿透了那人鎖骨。

但更多影子聚集在斷牆後攢動著。威爾斯看見帶戴護耳的蘇軍棉帽從右側包抄過來,只能把一枚m24手榴彈扔進通風管道,爆炸震落的混凝土塊暫時封住了缺口。

猛然翻滾到壕溝裡,顫顫巍巍的抓起中士遺落的mp40衝鋒槍,從屍體上摸出備用彈匣換上,又一個翻滾躍入排水溝,冰冷的汙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軍靴。溝底橫著半截德軍屍體,手裡還攥著集束手雷。他想掰開屍體的手指時,聽到溝渠上方傳來靴子碾碎玻璃的聲響,還有俄語喊話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