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特老宅。
阿不思·鄧布利多站在這片廢墟中央,他身旁是被魔法契約暫時約束的蓋勒特·格林德沃。
他們費了不少功夫才查清湯姆·裡德爾是岡特家族的後代。並且找到了這個早已沒落的家族的廢墟。
他們跑了許多地方最終一無所獲。但這次終於有了轉機。
鄧布利多的魔杖輕輕一揮,泥土和碎石無聲地向兩側翻滾,露出了底下埋藏著的一個早已鏽跡斑斑的金屬小盒。他小心翼翼地用魔法將盒子懸浮到空中,杖尖在盒蓋上那些繁複魔法鎖上輕輕點觸,
隨著最後一道魔法鎖發出細微的碎裂聲,盒蓋“咔噠”一聲彈開了。
一枚戒指靜靜地躺在早已褪色發黑的天鵝絨襯墊上。戒託是黃金的,但工藝粗糙,帶著一種古樸的質感。上面鑲嵌著一顆黑色石頭,寶石並不完美,從中間裂開了一道清晰的縫隙,像一道永不癒合的傷口。戒指的表面,還模糊地刻著一個家族紋章。
格林德沃說,“錯不了,阿不思。我想這就是傳說中那塊能讓亡者歸來的復活石了。”
復活石。
復活。
鄧布利多的呼吸放緩了。他想起了被他用理智與責任感強行壓抑在記憶最深處的那個充滿了陽光和金雀花香氣的夏天,以及那個夏天發生的讓他抱憾終生的慘劇。
阿莉安娜……
他彷彿又看到了他可憐的妹妹,她那雙因為恐懼而變得空洞的漂亮眼睛。他甚至能回憶起那場混戰中,三根魔杖同時射出的致命光芒,以及阿莉安娜倒下時的姿態。他甚至沒來得及對她說一句對不起,沒來得及告訴她,他有多麼後悔自己當年的狂妄與自私,後悔自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更偉大的利益而忽略了身邊最親近的人。
如果能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有一秒鐘。
這個念頭是如此的強烈,如此的充滿誘惑,以至於鄧布利多那雙總是握著魔杖無比沉穩的手此刻竟然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他緩緩地、不顧一切地伸了出去,想要戴上那枚能實現他畢生夙願的戒指。
“別碰它!”
格林德沃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嚴厲,他一把抓住了鄧布利多伸向戒指的手,他讓鄧布利多的動作瞬間停在了半空中。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迫使鄧布利多徹底從那段痛苦的回憶中清醒過來。“你瘋了嗎?你感覺不到嗎?那上面有極其強大黑魔法詛咒!”
鄧布利多的動作徹底僵住了,他看著格林德沃,一向睿智的藍色眼睛裡此刻充滿了痛苦和一種近乎孩童般的脆弱,彷彿所有的偽裝的強大都在這一刻被無情地剝離了。
“我知道你還是放不下。”
格林德沃看著他這副樣子,聲音不自覺地放緩了一些,“我知道你還在為阿莉安娜的事情折磨自己,折磨了快一個世紀了。但是,阿不思,相信我,這東西給不了你任何幫助,只會把你一同拖入深淵。”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鄭重:“我們應該毀了它。這是魂器,也是一件被詛咒的不祥聖器。就算是傳說裡的那塊真正的復活石,也沒能真正地復活任何人,不是嗎?它帶來的只有無盡的悲傷和虛假的幻影,最終也導致了它第一任主人的死亡。”
鄧布利多放下了他的手。
“聽我說,阿不思,”格林德沃凝視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們已經犯了太多的錯誤,追逐了太多不該屬於我們的東西。過去已經無法挽回,逝者也無法真正歸來……”
“我會把它帶回去,用格蘭芬多寶劍銷燬它。”鄧布利多說。
格林德沃鬆開了手,輕輕拍了拍鄧布利多的手臂,“你定期把我從紐蒙迦德那個石頭籠子裡接出來,總算還是有點回報的,不是嗎?至少在你因為一些愚蠢的執念想做傻事的時候,旁邊還有個清醒的人能拉住你。”
“我該如何贖罪……”
“不如珍惜眼前人,珍惜那些還活著的人。”格林德沃的目光停留在鄧布利多那張寫滿了痛苦的臉上,“因為活著的人還能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