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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升級

葉瑩接過箭矢。

入手冰涼沉重,箭桿筆直光滑,箭簇三稜錐形,開刃鋒利,閃著無情的寒光。

這是人類的產物,是丘丘人目前依靠原始鍛造和元素力“捏合”無法企及的精度與殺傷力。

“看,”葉瑩將一支箭高高舉起,讓所有丘丘人都能看到那完美的流線型和鋒利的箭簇,“buka lata. bobo buka lata.”(敵人的爪牙。很厲害的爪牙。)

她指向箭簇:“gusha ye!”(很鋒利!)

之後她又指向光滑的箭桿:“gusha lata!”(很直!)

丘丘人們發出低沉的、表示理解的咕嚕聲。

它們能直觀地感受到這“爪牙”與它們手中木棍、骨矛的巨大差距。

那是一種冰冷的、高效的、為殺戮而生的美。

“nini gusha lata?”(我們也能做?)“草甲”用爪子比劃著,眼中燃燒著渴望的光芒。

“能!”葉瑩的回答擲地有聲。

但這“能”字背後,是巨大的鴻溝。

部落沒有人類的鍛造工具。

如何跨越?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精鍛草錘和胸前散發著磅礴生機的神之眼上。

草元素……生命……塑形……引導……也許,答案就在“材料”與“元素融合”的更深層次上。

葉瑩走到那堆部落收集的“材料”前,目光鎖定在幾塊品質相對較高的深色鐵礦石和一根異常沉重、密度極高的暗紫色礦石(可能是低品質的電氣水晶)上。

她撿起一塊鐵礦石和一塊暗紫色礦石。

“ye!”(看!)葉瑩再次舉起精鍛草錘。

這一次,她引導的力量不再是修復或粗獷塑形,而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解析”與“重組”的意志。

錘頭翠綠晶石光芒流轉,兩股性質迥異的草元素力如同探針般注入兩塊礦石。

在丘丘人們屏息的注視下,奇妙的變化發生了。

鐵礦石在綠光中彷彿變得“透明”,內部的雜質(主要是矽酸鹽和硫化物)被精準地“標記”出來,呈現灰暗的斑點。

而那暗紫色礦石則被剝離出星星點點、極其微小的紫色晶體顆粒。

“zido tomo gusha mosi!”(天空的力量在挑選!)葉瑩解釋道。

同時她引導草元素力如同最靈巧的鑷子,將鐵礦石中的灰暗雜質“剔除”出來,化作細碎的粉塵簌簌落下。

同時,將暗紫色礦石中的紫色晶體微粒“萃取”出來,形成一小撮閃爍著微弱星芒的紫色粉末。

這是極其精細的元素操控!是神之眼賦予她的、超越凡俗鍛造技藝的能力——元素級別的材料提純。

當雜質被剔除,剩下的鐵礦石變得相對純淨,呈現出更深沉的金屬光澤。

葉瑩將提純後的鐵礦石塊和那撮紫色粉末放在墊石上。

“gusha lata.”(融合。)她低語著,精鍛草錘再次落下。

這一次,綠光如同熔爐,但不是高溫的火焰,而是生命力的“熔融”之力。

純淨的鐵礦石在綠光中軟化、延展,而那撮紫色粉末則被均勻地“攪拌”融入其中。

而在元素力的引導下,紫色微粒如同種子般在鐵基體中均勻分佈,形成了一種全新的、閃爍著點點紫芒的合金雛形。

葉瑩引導著這股融合的力量,將其塑造成一支箭簇的形狀——模仿著安柏箭矢的三稜錐形。

“滋……嗡……”

低沉的元素嗡鳴持續著。

當綠光散去,一支通體呈深紫黑色、表面帶著細微星芒、造型規整銳利的三稜箭簇,靜靜地躺在墊石上。

雖然缺乏淬火的最後一步,但依靠草元素力賦予的緻密結構,其硬度和鋒利度,已經遠超部落之前用碎鐵片和獸骨做的任何東西。

“ye!!!”(看啊!!!)丘丘人們爆發出震天的狂吼。

它們親眼見證了薩滿用“天空的力量”和“奇怪的石頭”,做出了和“人類敵人”一樣厲害、甚至看起來更神秘的“爪牙”。

“巨拳”迫不及待地抓起那支箭簇,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冰冷鋒利的稜邊。

它感受著那奇異的重量和質感,喉嚨裡滾動著敬畏與渴望的低鳴:“bobo buka! zido tomo buka!”(厲害的爪牙!天空的爪牙!)

“草甲”則指著地上那堆被剔除的雜質和剩下的礦石,又看看葉瑩,眼中閃爍著恍然大悟的光芒:“gusha lata! mosi zido tomo gusha lata!”(做工具!學天空的力量做工具!)

它明白了,薩滿不是在變魔術,是在用某種它們可以嘗試理解的“方法”。

葉瑩心中激盪。

成功了!

利用神之眼的元素操控力,結合提瓦特特有的礦物,實現了材料的初步提純和合金化。

這不僅僅是複製了箭簇,更是為部落開啟了“材料科學”的大門。

“nini! gusha lata buka!”(所有人!學著做爪牙!)葉瑩舉起那支紫黑色箭簇,指向地上的礦石堆。

“mosi mita! gusha zido tomo gusha lata!”(學我!用天空的力量做工具!)整個部落再次化身為狂熱的學習工坊。

葉瑩不再親力親為,而是專注於教導核心的“提純”與“融合”理念。

她引導丘丘人感受礦石的“不同”,用最笨拙的方式(比如敲擊聲音、重量、顏色)進行初步篩選。

她將相對容易提純的礦石交給“草甲”、“硬皮”等幾個表現出色的丘丘人,手把手引導它們那微弱的本能去感受元素力的“篩選”過程(儘管效果微乎其微,但重在參與和理念傳遞)。

“巨拳”和“石甲”則對製作“更強的厚皮”更感興趣,它們拖來了更厚實的獸皮和更大的金屬片,眼巴巴地看著葉瑩。

葉瑩如法炮製,利用提純的鐵和少量紫晶微粒,融合塑形出更大塊的、帶有星點紫芒的合金板,再結合堅韌的獸皮,用草元素力“縫合”成更大、更堅固的盾牌雛形。

雖然工藝依舊原始,但材料的本質提升帶來了質的飛躍。

就在這如火如荼的技術革新中,負責警戒的丘丘人再次發出了警報。

這一次,指向谷口。

“ye! zido lata! bobo lata!”(看!谷口!會動的東西!)葉瑩猛地抬頭。

是安柏的元素戰技——爆彈玩偶·兔兔伯爵的偵察形態?!

安柏沒有走遠!

她留下了“眼睛”!

葉瑩的心瞬間沉入冰窟。

暴露了!

部落製造“紫星箭簇”和“合金盾牌”的過程,很可能已經被這隻兔兔伯爵盡收眼底!

葉瑩握著精鍛草錘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技術突破的喜悅被冰冷的危機徹底凍結。

蒙德不僅知道了部落的“異常”,現在更知道了它們正在快速“進化”,甚至掌握了製造媲美甚至超越制式裝備的能力。

下一次到來的,很可能就是西風騎士團的全力圍剿,由“蒲公英騎士”琴親自率領的、攜帶著神之眼持有者的毀滅性力量。

部落,必須做出抉擇。

是固守這即將成為靶子的營地?

還是……遷徙?

亦或者向著更危險、更未知的深處,尋找一線生機?

葉瑩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因為新技術而興奮、此刻又因天空的“眼睛”而茫然的丘丘人臉龐(面具),最終落在篝火餘燼上那縷倔強升起的青煙上。

文明的火焰在凜冽的寒風與窺視的“眼睛”下,搖曳欲熄。

遷徙,或者毀滅,沒有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