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鵝的聲音重新出現。
【恭迎,無形的儲君!】
【最終,以你的身軀丈量世界,將凡此種種銘記於心】
隨著黑天鵝的吟誦聲,一道戴著冕旒,如同帝王般的身影占據整個光幕。
其身若琉璃,渾身上下彷彿由晶瑩剔透的寶石打磨而出。
像極了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但和之前不一樣的是。
光幕中沒有顯露出絲毫和祂相關的資訊。
名諱,身份,過往,能力。什麼都沒有透露出來。
突然,自祂身前,星穹列車飛馳而過。
祂靜靜的站立在一旁,緘默的觀察所發生的一切。
不加干預,不加評判,緘默的記錄一切。
大唐
一位穿著素衣的中年人正專注的看著光幕上的畫面。
“無形的儲君...,有儲君就有執政者,莫非在星神之中還存在了繼承這一概念?”
他摸著自己的鬍子,無比好奇的打量著浮黎的身軀,隨後拿著墨筆在一旁的紙上描繪。
在其精湛的畫技下,浮黎的形象躍然於紙上。
“這位無名的神明,莫不是由水晶成精後,成為的神明?”
他笑著打趣道,隨後將未乾的畫卷掛在牆面上,轉身離開了房間。
可在他離開不久後,畫卷上的影象在漸漸消失,彷彿從未出現。
【它們說,這正是你應行的道路——
阿基維利(開拓者),再度啟程(聯結世界)吧,阿基維利!】
星穹列車化作無數金色的流光,在多彩的宇宙中穿梭,如同帶來希望的流星。
它將化作連通的燈塔,穿過琥珀王建築的牆壁,連通無數迷失在星海大家庭之外的世界。
【無數流星劃過今夜的天空,如果選擇了正確的那一顆.....
它將把你的願望,帶向千百個世界】
在一片歡聲笑語聲中,啊哈伸出手來緊貼這光幕。
隨後自螢幕頂端拉下一襲帷幕,就此退場。
畫面上隨之閃爍,一陣雪花過後,光幕消失不見。
-----
元熙初年,湘洲大疫,圖連數郡,染者十數萬之。
皆死。
眾惶閉戶,萬巷寂。
屍,圍城填之,河生腐蟲。
時日,天降藥師,以淨眼使者臨凡。
吾異,隨之。
——五柳
---
在光幕暫時隱沒的時候。
在東晉時期,卻發生了一件,與原本歷史有著差異的事情。
一件關於【豐饒】—藥師,以及祂信眾的故事。
一座富饒不再的小城中。
誦經聲嫋嫋環繞,香火繁盛,紫煙蔽空。
正午的太陽光在霧氣中不斷折射。
一時間,光若流金,炫目四溢,宛若夢幻。
一位身穿麻布的農家漢子,正坐在一處破舊的寺廟外,治療疫病。
他在幾名僧侶的“照看”下,坐在一處簡陋的木桌旁。
遠處,是沿著寺廟圍牆排成長龍的人群。
人群寂靜,擁擠,急不可耐卻又緩慢無比。
並非是他們遵守著紀律,不爭搶,不嘈雜。
而是疫病的侵蝕下,災民們已經太累太累了,即使治癒的希望就在眼前。
他們卻連爭搶,呼喊的力氣都沒有。
重病的人,往往是最為安靜的。
而能夠幫助他們的,只有眼前這位突然降臨凡間的淨眼使者。
而他,就是之前那位懇求藥師,治癒自己母親的農家漢。
他有一個極其平凡,庸俗,甚至極為難聽的名字——劉二牛。
他的母親希望他能和耕牛一般,堅韌,長久。
數個月之前,他是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夫。
但現在,他被尊稱為淨眼使者,是藥師王菩薩的使者。
“大家都別急,我今後每天都會在這裡幫你們治療”,劉二牛摸著腦袋,憨憨的笑著。
下一位挪動衰弱的身子上前的,是一位有著殘疾的男人。
他熟練的伸出手去,撫摸在染病者的身上。
手背上赫然出現一道豐饒的徽印,兩束交加的麥穗。
一股綠色的光芒從劉二牛雙眼中攝出。
下一秒,殘疾者的斷肢恢復了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
短短十幾秒後,新的肢體便長了出來。
這股力量,正是豐饒的象徵。
很快,一天時間過去了。
劉二牛雙手合十,笨拙的唸誦了幾句藥師王菩薩的經文,告別了周圍的僧人。
回到了自己破舊的農家中。
但就在他走後不久,僧侶們便眼神不屑,低聲咒罵了幾句。
“嘖,天天要向個低賤的農戶行禮,真是噁心。劉二牛,什麼破名字!”
“誰讓他有著讓人斷肢重生的妖法呢,行了,回去看看今天的收穫”
同伴嘴角一勾,笑著說道。
畫面一轉,以方丈住持為主的僧侶們圍在一處隱秘的房間裡。
在地上,是幾乎要沒過腳踝的銅錢海。
“哈哈,多虧了那個呆子,我們這下發財了!”
“還淨眼使者呢,連字都不認識,還想當菩薩使者”
原來,這些僧侶在藉助劉二牛身上的豐饒之力,大肆收取治療費用。
但他們卻對劉二牛說,治療是免費的。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可他們卻對那些病人說,這些錢都是淨眼使者授意收取的。
【蛇蛇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顏之厚矣】
——五柳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劉二牛的大名逐漸傳播,輻射在周圍的數十個城市中,連遠在京城的皇帝都有所耳聞。
絡繹不絕的病人從千里之外來到這裡,只為治癒自己身上的疾病。
僧侶們積累的財富也是不斷增加,寺廟被翻新,木偶泥胎的佛像被鍍上金子。
但有一天,一位髮鬚皆白的老人找上了他,命運的齒輪由此轉動。
“老頭子我,最近腿腳有些不便,氣口不足,能麻煩淨眼使者治療一下嗎?”,老人笑呵呵的問道,手裡還遞出一枚玉佩。
“這是我的看病錢”
劉二牛連忙擺手,說道:“哎哎,老人家,我一向都是不收錢的。快些收回去”
他雙手合十,虔誠的讚頌藥師:
“藥王慈懷,建木生髮,蒔者一心,同登極樂”
“菩薩讓我治病救人,怎麼能收錢”
聽到這話,桌邊的老人楞了一下,用隱晦的眼神打量起劉二牛。
隨後收回了手中的玉佩,笑著回應道:“呵呵,那是老頭子的錯了”
隨後數天,這位老人都待在劉二牛不遠處,默默觀察著一切。
他看到了劉二牛整整一天奔波於城中各處,為一些已經無法動彈的病人施展神奇的淨眼法門(豐饒的治癒之力)
也看到在劉二牛走後,那些僧侶們轉變了悲憫,虔誠的面孔,對著一旁的疫病著大聲斥責,索取錢財。
他默默記錄著一切,將眼中所看到的記述下來。
在文章末尾是他留下的名號——五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