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川鬆開了緊握的手，捏了捏眉心，才看清高力士正在他身旁喊他，張小川略微抱歉的說道：“剛才有些失神，高內侍喚我何事？”
“陛下正與你說話呢，蜀州侯突然不語，可是身子不舒服?”
張小川努力的擠出一絲友善的微笑道：“剛才突然頭暈目眩雙耳失聰，可能是有點中暑了。”
李隆基知道張小川不是中暑了，而是聽說幣制改革被否了一時難以接受，委屈的眼睛都泛紅了。但是他沒有揭穿，而是關切的問道：“那愛卿還能進行接下來的議事嗎，不如先傳太醫給你診治一番。”
張小川道：“謝陛下關心，臣已無大礙。”
看著表情仍然不是很自然的張小川，李隆基覺得張小川還是太年輕了，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心是好的，可畢竟還是稚嫩了一些，只是方案被否居然就如此介懷，不過這個‘缺點’卻是李隆基樂於見到的，這才是一個正常的年輕人該有的表現。之前在電力鋪設上的井井有條，讓李隆基懷疑是不是韓休親自帶隊做的。
於是安慰道：“有些事縱使一時失敗或受阻，也不代表以後都不行，只能說明你準備的還不夠充足。你還年輕，不要灰心，多打磨歷練自己，多體察民情再完善自己的想法，朕相信終有一日你會拿出令朝堂認可的對策出來。”
皇帝說的是苦口婆心，張小川則是一個字都不信，雖然他腦袋恢復清明瞭，可是他還是沒辦法理解皇帝為什麼放著如此好的方案不用。但是皇帝都這樣說了，只能表現出受益匪淺的應道：“陛下一席話令臣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胸中塊壘盡去，謝陛下點撥！”
李隆基對於張小川謙遜受教的樣子很滿意，接下來就進入了正題，商量讓張小川提前把銅錢兌換出來，以便解決錢荒。
張小川的倉庫裡其實是有那麼多銅錢的，原本是打算透過錢荒來推動幣制改革，那些銅幣是過渡用的，可惜想象的很美好，現實卻在啪啪打臉。張小川突然有種前世跟領導討論方案時的無力感，明明是很好的方案，卻總是因為一些很隱晦的原因被否決。
既然沒辦進行幣制法改革了，銅錢該放出來就放出來吧，但是張小川也沒有那麼爽快，他還是分三批放出，等於每個月兌現一千萬貫銅錢，其實能達到這種程度基本上也能抵消錢幣突然不足的問題了。
談妥之後張小川就出宮了，銅錢出貨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張小川只需要通知下去就行了，目前銀行的體制相當完備，一切都有章程約束。
安排完了兌現銅錢的事，張小川也無心辦公，感覺自己被掏空。於是便告了個假就回家了，溫香軟玉在懷才覺得一切的努力沒有白費。
小雅道：“夫君，你怎麼了?我從未在夫君臉上看到如此沮喪的表情。”
張小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明明是利國利民的事，為什麼要權衡再三，掌國之權柄的連一顆大公無私的心都沒有嗎？你說紙幣是不是真的不好？”
“紙幣當然好了，只要是夫君發明的東西都好，是他們不識貨，委屈夫君一番苦心錯付。”
聽著小雅溫柔似水的聲音，張小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親了一下道：“還是小雅最好了……”
“怎麼？夫君說我不好，那我走了?”
端著茶水點心來的大雅一臉埋怨的盯著張小川。張小川伸出另一隻手朝大雅招了招：“怎麼會呢，大雅也最好了！快來讓夫君稀罕稀罕。”
“不要！”大雅嘴上說不要，可卻趁著把東西放下的時候，順勢坐了張小川的懷裡：“叫我說就把那什麼皇帝宰相都給砍了，夫君做皇……”
張小川被嚇了一跳，剛想出言阻止，只見小雅已經一隻手捂在了大雅嘴上：“姐姐！”
張小川道：“別胡說八道，小心隔牆有耳。”
大雅掙脫小雅的手，又從張小川身邊站起來，對著二人怒其不爭道：“瞧你們小心翼翼的樣子，真是氣死我了，夫君我要回莊上去領軍，你讓瑤兒姐姐來照顧你的起居，娘子為夫君去打天下。”
張小川假裝生氣道：“長能耐了是不是，要不我去請東女王來看看，你是怎麼忤逆……”
“好了好了！怕了你，就知道拿女王大人壓我，你就跟小雅過去吧，哼！兩個膽小鬼。”
看著大雅氣哼哼的背影，小雅道：“夫君別管姐姐，她就這樣。”
張小川也很無奈「這到底誰是姐姐啊，會不會當時出生的時候看錯了，其實小雅才是姐姐，畢竟是雙胞胎，錯了也正常……」
就在張小川胡思亂想時，小雅繼續說道：“大家都說平康坊的南北巷是溫柔鄉忘憂所，夫君既然心中不快，不若我差人送夫君去消遣一番，以便緩解胸中煩悶。”
聽到這話張小川第一反應就是，這是陷阱題，還是十死無生的送命題。就在繃緊了神經想要該怎麼去接話時，張小川猛然醒悟「靠，這是大唐啊，好像不是陷阱題，是小雅真的打算送我去喝花酒，這腐朽墮落的大唐，唉，我也是腐朽墮落了……」
“既然夫人一番美意，那便備車吧！今日失意，勾欄聽曲！”
……
張小川還是秉持屌絲的基本習性，習慣到熟悉的店鋪消費，徑直往鳳飛樓行去。
此時天已漸暗，平康坊內卻是燈火通明，尤其是有了電燈之後，整個南北巷可以說是亮如白晝。
老遠就聽到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這是鳳飛樓的‘低音炮’。作為張小川的老熟人，自然近水樓臺先得月，如今除了皇宮，也就只有鳳飛樓有這大音響了。
從鳳飛樓進入，裡面是五顏六色的燈光，彷彿來到了後世的迪廳，古色古香再配上不停閃爍的斑斕彩燈，這不倫不類的感覺，總有杜甫和李白在蹦迪尬舞的既視感……呃……
張小川揉了揉眼睛，驚呼道：“尼瑪，真李白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