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針頭刺破面板,針管內青綠色的藥劑被一股腦地推入王御史的身體內。
紅霧再次蒸騰,甚至隱隱約約傳來了淒厲的鬼嚎。
在眾人緊張的心情中,王御史緩緩睜開了雙眼。
雖然還有些虛弱,但確確實實的是重新清醒了過來。
整個過程,沒用到一分鐘。
李浚目瞪口呆的看著王御史的眼皮緩緩睜開,不可置信的望著張年。
一槍破假城隍,一詩壓春香樓,現在又一針救王御史。
自家這個子侄,短短几天,已經徹底重新整理了他對於天才的認知。
他甚至有些微微的嫉妒起了自己的老友,怎麼能撿到張年這種天才。
壯漢也懵在了當場,他讓張年試試,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可真就這麼活生生的救回來了?
幾乎被所有醫師判了死刑的王御史,就這樣被張年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御史大人,你終於醒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整個屋子內,最為緊張的江縣令。
王御史這邊眼睛一睜開,那邊他就撲了上去。
眼睛中甚至還帶著絲絲的淚花。
王御史的大腦還沒徹底緩過來,兩眼無神地盯著房梁。
被江縣令這一嗓子嚇得渾身抖了幾下,才徹底緩過神來。
“江大人?!我這是怎麼了?”
江縣令一屁股將張年擠到一旁,抓著王御史的手:
“大人,您昨夜突然生了病症,一睡不起。
下官請遍了城中名醫,這才將您救了回來。”
“咳!咳!”王御史輕咳了兩聲,看向屋裡最有名醫相的趙神醫,費勁從床上爬起,彎腰行了一禮,“王某多謝神醫救命之恩。”
趙神醫人老,但依舊眼疾手快,直接躲到一旁,避開了王御史的這一禮。
“大人誤會了,草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是這位小兄弟救了大人。”趙神醫指著被江縣令擠開的張年。
“是你?!”王御史對張年還有些印象,但也僅限於其才華橫溢。
現在告訴他,在一眾醫師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下,張年救了他的命,還是讓他直接愣在原地。
屋內的動靜,也將剛才外出的守誠道人驚動,迅速走了進來。
一眼就看到已經清醒過來的王御史,眼中閃過一抹奇怪的顏色。
隨後,才一臉驚喜地衝到身前。
“大人,你可算醒了!”
王御史對著守誠道長點了點頭後,就將他晾在一旁,繼續看向張年。
眼中的欣賞之意再明顯不過。
“張道長,本官是欠了你一條命啊!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本官儘量滿足!”
張年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御史大人,貧道想去城隍廟。”
“嗯?!”
“城隍廟中還有許多假城隍像沒得到處理,貧道心中總是揣測不安!”
張年痛心疾首,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
這一下,連江縣令都抬起頭,詫異地看了張年一眼。
“道長高德!田榮,稍後你帶著我的印信,帶張道長走一遭!”
王御史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交給壯漢,同時將張年叫到身前:
“我記得道長說過,過些時日,是要來京城考取道碟對吧?”
“確實如此。”
“那不知道長在京城可安排好行程?”王御史接著問道。
張年搖搖頭,考取道碟的事情只是一個初步打算。
具體的安排,張年打算的是等青陽縣的事情結束,回到臥牛山,和師傅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既然如此,道長來京城時,可以來我府中落腳!”
王御史笑了笑,拍了拍張年的手。
“多謝大人!”
京城居大不易。
考取道碟時,能在王御史家中落腳,絕對能省下一大筆銀子。
最為關鍵的是,自己在京城中,也算有了個依靠,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張年只以為王御史只是為他行了個方便,但田榮卻從中感受到別的資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王御史是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的。
現在卻讓一個年歲適宜的陌生男子入住自家。
這其中難免不會讓他有些別的想法。
守誠也是知道這層意思,“大人,張道友來京城考取道碟,正教會安排居所的。”
“咳!咳!”王御史又咳嗽了幾下,才緩過勁來,“正教安排的居所,總不會太舒適,住我府中,也方便些。”
王御史自己都這麼說了,守誠也不好再規勸,但眼神中的怪異卻越來越明顯。
剩下的時間,王御史又和江縣令交代了幾句巡查事項。
告知其原定的青陽礦事宜推遲後,就以養病為由將眾人一股腦的趕了出去。
獨留下張年,好像還有事情詢問。
李浚臨出門之前,給了張年一個肯定的眼神,才轉身離開。
“說吧,我這病到底是怎麼來的!”
王御史一改剛才表現的虛弱,整個人從床上直接站了起來,靜靜的看著其他人離開的背影。
尤其是在江縣令身上瞅了幾眼。
“大人這不是病!”
有了李叔的眼神,張年說話也就大膽了許多。
“哦?!”
王御史顯然自己也知道,雖然詢問,但卻沒有多少震驚。
“是妖魔!”張年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開口。
“好大的膽子!襲擊巡查御史,可是誅九族的罪過,真敢啊!”
王御史的聲音越發陰冷,今日要不是張年在,他是真的可能死在青陽縣城中!
“張道長,你說,誰想讓我死?”
屋內安靜了片刻後,王御史又突然問道。
“這,貧道不知!”
王御史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看著張年:
“道長,你不知,本官卻知道,真是天大膽子。
只是本官不知,他們怎麼會蠢到,認為本官死了,朝廷能饒了他們?”
張年低著頭,沒回話。
他如今還不想接觸到這些官場的勾結中。
而在張年和王御史交談之時,縣衙外,一條小巷中,也正在進行著一場不為人知的對話。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姓王的此次必死嗎?!”
面對守誠的詰難,江縣令也是滿臉陰沉,“本官哪知道,會突然冒出一個攪局的!”
無錯書吧“一個野道人,就讓你的計劃失敗,只能說明你的無能!”
守誠一點也不給江縣令面子,低聲喝罵。
“本官答應過你們,會讓王懷謹死在青陽縣,就不會食言!
你們答應我們的,希望也不要食言!”
江縣令官袍一甩,不再和守誠糾纏,就要離開。
“我要再加一個條件!”守誠突然叫住江縣令,“我要那個野道,死!”
“可以!”
江縣令頭也沒回,直接離開,只剩下一道聲音在小巷中迴盪。
“呸!戴了幾天帽子,真把自己當成縣令了!”
守誠看著江縣令離開的身影,向地上吐了口吐沫,罵了一句,也走出了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