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到縣衙,要橫跨半個青陽縣城。
但無論是徐成,還是張年,都不是普通人。
這麼一段路,兩人也就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剛一來到縣衙的大門前,就看到一堆醫師揹著藥箱,從縣衙內低著頭離開。
又不斷有醫師從外面匆匆趕來。
“張道長,這邊!”
張年跟著徐成,向縣衙內走去。
穿堂過巷,才在一個擠滿人的屋子外停了下來。
屋子內,上次見到還精神氣極足的御史,此刻正躺在床上。
額頭上不斷冒著虛汗,嘴也在一張一合。
守成道長,拿著浮沉,站在一旁,滿臉焦急。
來過監天司的壯漢,還算鎮定,只是不斷和江縣令交談著。
從聽不太清晰的話語中,能聽出來,是在催促江縣令趕快從城中調來醫師。
但進入屋內的醫師不到三分鐘,又全都搖搖頭,走了出來。
在最後幾個醫師都表示無可奈何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讓讓讓,趙神醫到了!”
隨著聲音,一個年過五旬,眼角佈滿細密皺紋,一身月白粗布長袍的老者走了進來。
“青陽縣醫術最高超的醫師,師從御醫薛滿員,曾在京城開醫館,年老思鄉,才回青陽縣。”
江縣令在一旁低聲介紹道。
守誠聽到此話,瞅了一眼,薛御醫的高徒,應該有些水準。
“趙神醫,快,御史大人在屋內!”
江縣親自上前引路,帶著趙神醫走到王御史旁。
趙神醫沒說話,用手輕輕搭在王御史的手腕上,閉著眼,細細感受王御史脈搏的跳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趙神醫臉上帶著的一絲笑意逐漸消失。
“奇怪!”他輕聲一句,眉頭是越皺越緊。
“可是看出什麼問題?”守誠急忙追問。
趙神醫依舊沒回話,手繼續把著脈。
這可就急壞了守誠道長,在屋內不斷踱步。
“怎麼就突然生出了病來!”
終於,趙神醫站起身子。
可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也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我實在看不出,御史大人得了什麼病症。”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御史出了變故,咱們都別想有好果子吃!”守誠臉色有些慌亂。
“守城道長,要不由我護送,先將御史大人送回京城!”
壯漢臉上也很是擔心,但總算沒失了分寸。
可這個提議一出,趙神醫就又搖了搖頭,“御史大人現在禁不得顛簸。”
在眾人都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張年在外面卻稍微看出了點問題。
“讓我看看!”
“你?”李叔明顯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面色凝重,“阿年,不要胡鬧!”
張年拍了拍李浚的手,點點頭,“李叔,我想試一下。”
“你是修的是道醫?”
守誠也聽到了張年的話,臉色大喜,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是,但我可以試試。”張年如實回答。
“那你修行了醫術?”
“也沒有!”
守誠臉色驟變,拂塵猛地一掃,好像就要直接打在張年的身上。
“野道就是野道!給我滾出去!”
“我有把握讓御史大人轉醒。”張年接著說道。
“我看你是迷了神智。”縣令也跟著冷哼一聲,“趙神醫學醫數十載,尚且看不出門道,你一個毛頭小子,真以為是天神下凡了!”
躺在床上的王御史突然咳嗽了兩聲,吐出幾口鮮血,臉色更加慘白。
“守誠道長,江縣令,讓他試試吧,萬一有用呢。”
壯漢很是擔憂,走上前,將蓋在王御史身上的被褥又向上提了提,轉頭對著張年,有些猶豫地說道。
“一個野道人,你還真信了!你們看吧!”
守誠直接轉過身去,離開了屋子,臨走前,還不願嘲諷一聲,但終究沒有繼續阻止張年。
張年也不再廢話,快步走上前去。
從懷中掏出特製的清心符,貼在御史額頭上。
本來還有些期待的壯漢,看到張年掏出的符籙,面色一暗。
他是監天司的職員,怎麼會認不得清心符?
可下一秒,王御史的額頭上,卻突然冒出絲絲的紅霧在空中蒸騰。
這一下,所有人都湊了過來。
“不可能!”
江縣令突然低喝一聲,一步邁到最前面,死死地盯著符籙。
“難不成真有用?”壯漢已經是死灰一片的心,再次升起了一點希望。
紅霧一絲一絲地被清心符逼出來,在空中消散。
王御史的臉色也重新變得有些紅潤,眼皮也開始發生了些許的動靜。
但也止步於此,慢慢地,紅霧也不再出現,王御史依舊沒能清醒。
張年又拿出一張清心符,貼在王御史的額頭上。
但這一張,卻沒能起到任何的效果。
“還是不行嗎?”壯漢嘴裡低聲一句。
“毛頭小子,難不成還真有本事?!”江縣令臉上突然輕鬆了許多,伸手就要將張年攆走。
“縣令大人,我家阿年還沒結束呢!”
關鍵時刻,李浚一把抓住江縣令的手,眼裡帶著些許的冷意。
“行,那讓他繼續!”
江縣令和李浚對視了幾秒,還是敗下陣來。
“阿年,你繼續!”
張年點點頭,忍著心痛,假裝從懷裡掏了一會,拿出一個針管。
其實在清心符失效的時候,他就準備走的。
李叔的話,卻直接將他架原地,動顫不得。
丟臉不可怕,但丟清心針是真的可怕。
進入青陽城以來,得到的好東西,都在手裡沒撐過一天。
這下子清心針也要沒了。
張年的心裡是一陣陣的痛啊。
他已經做好打算,給這御史治好之後,自己必須要去城隍廟補一下血。
將城隍廟裡,之前收下的假城隍像,全部收過來,自己處理。
大賺他一筆!
“小道長,這是要幹什麼?”
無錯書吧壯漢看著張年手中還閃著金屬光澤的細長針管,有些不解。
張年將針管拿在手上,在空中比畫兩下,說道:“我要針灸!”
“針灸,這種針?”
趙神醫也在一邊看著,剛才的符籙他不懂,但是針灸他卻比較熟悉。
這種一公分的針,用來針灸,是不是,有點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