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俯瞰露華濃!”
秦綰雲抬頭盯著那捲白紙,上面的墨跡還沒幹透,字也不是很好看,但詩句的內容,還是讓秦綰雲久久沒能回神。
被逼了三天才同意出閣的秦綰雲,慢慢開始不那麼心存芥蒂。
反而開始好奇,能寫出這麼美的詩,又該是什麼樣的人。
如果說,前一人的詩句,還讓在場的一些讀書人,有競爭之心。
那麼現在,張年的詩句一出,就徹底壓服了所有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春風樓中,始終沒人說話。
直到三個儒生慌忙地從外走進來,不顧周圍人的眼神,一眨眼就衝上了三樓,走進了中年人的包廂中。
“江縣令?他來春風樓,也就是說,那個人是御史?!”
李浚看了一眼,立刻認出了打頭之人的身份。
“你們注意點,我去去就回!”
作為監天司的頭號人物,發覺御史來了,自然是要前去拜見的。
說完,就轉身進了中年人所在的包廂。
可剛進去還沒一會,又突然走了出來。
面色奇怪,回到包廂中,“啊年,御史大人點名要見你!”
張年擦擦嘴,站起身來,跟著李浚離開。
一進中年人的包廂,先吸引張年的,是屋子中,那個穿著道袍的老者。
白髮白鬚,身材精瘦高挑,手上拿著一根拂塵,時不時擺動兩下,端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老道士看到張年也是道袍打扮,也起了幾分興趣:
“貧道守誠,出自蒼梧山太玄門,不知這位道友,是哪座道觀?師從何人?”
張年一聽道人是道教名山蒼梧山出身,更是太清正教下四大門之一,也是端正了幾分。
“貧道張年,出自臥牛山,師傅是清簡散人!”
守誠越聽臉色越差,“道友不是正教出身?該不會到現在還沒有考取道碟吧?”
“貧道正準備此間事了,就去京城,考取道碟。”張年如實回答。
守誠直接轉過身,不再理會張年。
“一個野道人,耽誤貧道時間!”
中年人對這也是見怪不怪,知道太清正教給自己委派的這位道長,是出了名的重視出身。
他看重的卻不是張年的身份,而是那首詩。
“你這等才華,合該讀書入仕才對!”
中年人指了指還懸掛在大廳半空中的紙卷,滿臉的可惜。
按照他的設想,寫下這等詩句的,應當是個風度翩翩的讀書人,即便不是讀書人,也該是個少年公子。
可卻偏偏走進來一個道士,還是一個已經入了品,沒辦法轉修儒家的道士。
“你師傅誤了你啊!”
包廂中的江縣令,這才注意到大廳中,此時還有詩在。
抬眼看去,一眼就看見了最上方的那首。
“這等詩句,是你做的?那倒真是可惜!”
看兩個儒家高人都說可惜,這回連李浚都忍不住開始思考。
無錯書吧自己老友,該不會真耽誤張年這孩子的前途了吧?!
但轉念一想,張年那恐怖的符籙加持,又搖了搖頭。
還是道士更適合這小子。
御史又詢問了張年一些情況,就壓手示意其他人落座。
“諸位都是青陽縣的父母官,我此行來此,也不會多為難各位。”
御史的提前到來打了青陽縣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既然已經來了,他們也只能配合。
因此,御史一開口,李浚和江縣令同時緊張了起來。
“此行在青陽,我只停留三日,也只查三件事!”
房間內其他人正襟危坐,仔細地傾聽御史接下來的話。
“一是府庫、二是青陽礦、三則是妖鬼!你們配合我行事即可!”
御史面色平靜,聲音也波瀾不驚,但卻極具力量,讓人不敢反駁。
“是,大人!”
說完總體的目標,御史又開始慢慢講述自己這三日的具體安排。
御史和李浚,縣令的交談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才結束。
聽得張年都有些昏昏欲睡。
“諸位,我等先離開了!”
御史一拱手,帶著一左一右兩人起身離開。
卻在一隻腳剛邁出門時,又轉過身來,看向張年:
“小友,春宵一刻值千金,要珍惜啊!哈哈哈!”
說完,沒給張年反應的機會,就大笑著離開。
御史都走了,江縣令自然也不會繼續在此停留,帶著兩個隨從,轉身離開。
卻在離開的時候,故意放慢腳步,壓低聲音,對著李浚說了幾句,才真正離開。
“李叔!”
“走,王御史說得對,春曉一刻值千金啊!”
李浚笑得很明朗,但眼神看著江縣令的背影,帶著絲絲的怒意。
一樣的春光,姑娘卻又變了模樣。
紅紗垂下,平白給秦綰雲添了幾分若隱若現的美感。
先出來的是一雙細長潔白的小手,其次是玉腿邁出紅紗。
一個轉身,整個人就飄然地坐到了張年的對面。
四目相對,狐媚般的眼睛,倒看的張年有些紅了臉。
兩人中間明明還隔著一張圓桌,卻比在赤裸躺在床上還要羞澀。
“沒想到,竟然是個小道長!”
少女半捂朱唇,整個人突然向前一趴。
一股天然的香氣,直衝張年鼻尖,燻得張年鼻子有些發癢。
“道長能寫出那麼美的詩,是見過那麼美的人嗎?”
秦綰雲被張年青澀的模樣逗笑。
張年搖搖頭,“姑娘是我見過前二的美人了!”
“只是前二嗎?”
秦綰雲身子重新落回了椅子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嘴巴鼓鼓的,好像是生了悶氣。
可還沒等張年解釋,她又突然站了起來,一下子倒在張年懷中。
自上而下,盯著張年的眼睛,一隻手捂住張年的嘴,“你別說,我知道。”
張年慌忙站了起來,“貧道是正經道人啊!”
“正經道人?正經道人給我寫什麼詩?!”
秦綰雲緊跟著張年,臉貼到了張年的胸口。
“我是想借此問問姑娘胸口的玉從何而來?”
張年嚥了咽口水,忍住心中不斷升起的躁火。
秦綰雲站直了身子,從胸口將玉逃出來。
“你說這個?”
“對!”
“明早給你說!”
紅紗再次被開啟,這次確是由外入內。
兩個人跌落在紅紗之內的紅床上。
一夜無話,卻一夜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