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強忍著痛苦從口袋中摸索出精神力抑制劑，咬掉針帽後，他毫不猶豫直接紮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感受到精神海中傳來的撕裂感，沈硯舟死死咬著嘴唇，血腥味瞬間在他口腔裡蔓延開來，混沌的大腦慢慢恢復清明。
沈硯舟從不相信巧合，更不覺得那是自己太過思念凌霜的錯覺。
那雙漆黑的眼眸，分明與凌霜一模一樣。
前所未有的希望在沈硯舟心中燃起。
凌霜是不是沒死？那孩子，是不是他與凌霜的女兒？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個疑問湧入腦海，沈硯舟不禁咬緊了牙關，緩慢地扶著牆壁重新站直了身子。
他不能死。
最起碼，在得到準確的答案之前，不能死。
破舊的鐵皮門搖搖欲墜，根本擋不住風雨，江望月看著這間幾近垮塌的房子，胸口一陣發悶。
“他……在這裡住了多久？”
江望月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
夙回擔憂地看著她，低聲回答：“一週左右。”
江望月抓著瀾雪衣袖的手指無意識收緊。
她低啞著聲音喃喃問道：“他為什麼不來找我？我明明……在直播裡說得那麼清楚了……”
瀾雪心疼地將江望月攬進懷裡，輕撫著她的後背。
“沈上將被誣陷叛國後一直下落不明，從來都沒有人發現過他的蹤跡，他一定是拋棄了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東西。”
更何況，沈硯舟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他與凌霜的女兒還活著。
瀾雪心下微嘆，用力抱緊了懷中的人。
後面的夙回連忙點頭，“是啊，估計岳父大人現在連終端都沒有，什麼訊息都不知道。”
除了江望月之外，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看了夙回一眼。
岳父大人的稱呼，這傢伙叫的真是越來越順口了。
江望月輕撥出一口氣，勉強穩定了情緒後，她點開終端向自家舅舅發出了通訊申請。
凌樾幾乎是秒接了通訊。
“月月？怎麼了？”
“舅舅……”江望月一張口，帶著一點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哭腔。
“舅舅，我好像找到爸爸了……”
剛邁入地下監獄的凌樾猛地停住了腳步，眼中滿是驚愕。
“月月？你說什麼？”
“我找到爸爸了，但是爸爸沒有認出來我……”
聽到江望月聲音中的哭腔和委屈，凌樾頓時感覺心臟脹痛，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月月，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十三區。”
凌樾快速應了一聲，隨即毫不猶豫轉身向外走去，同時輕聲安撫著說道：“乖乖不哭，舅舅馬上過去。”
副官聽到他的話，立刻追上去，先一步啟動了飛行器。
銀白色的飛行器劃過天際，動力系統發揮到了極致。
前往十三區的路上，凌樾一直在盯著江望月發來的監控影片看，看了很久。
黑袍人熟悉的樣貌和動作，都在向他證明著一件事。
沈硯舟真的潛回了中央星。
凌樾抬手將影片定格。
他看著終端螢幕上滿臉冷漠警惕的沈硯舟，不禁輕笑了一聲。
等著吧，等找到姐姐，我就去找她告狀。
居然沒有認出來自己的女兒。
哼。
十三區，暗刃基地。
江望月本來心情很低落的，但是在聽到夙回安排人繼續看監控尋找沈硯舟後，不由得抬頭疑惑地看了過去。
“為什麼不直接自動檢索？”
希維微笑著點頭，看著夙回咬牙切齒地問道：“這確實是個好問題，尊敬的首領大人，您說呢？”
夙回表情一僵，他能說他完全沒想起來嗎？
在幾人的注視下，夙回輕咳了一聲，快速說道：“我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希維你去安排吧。”
“呵呵。”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頭髮有些凌亂神情滿是焦急的雲邈衝了進來。
不過在看到江望月後，他頓時放慢了腳步。
“你……都知道了？”
江望月微微點了點頭，“我見到他了。”
雲邈的呼吸瞬間凌亂了幾分，他語氣急切地問道：“他怎麼樣？”
“我不知道。”
江望月垂著眼眸，沙啞著聲音開口：“他穿著黑衣蒙著臉，與夙回紀黎交了手。我到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他一眼，他就走了。”
雲邈一怔，“怎麼會——”
怕他說出來些什麼刺激到江望月的話，夙回伸手一勾，把雲邈帶到了稍遠一些的地方。
夙回回頭瞄了一眼江望月的神情，隨即低聲對著雲邈說道：“具體的情況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你還是直接看監控影片吧。”
房間內驟然安靜了下來，雲邈在看影片，江望月在發呆，而剩下的三人，則是在看著江望月。
就在氛圍越來越壓抑的時候，凌樾出現了。
他大步走到江望月面前，動作輕柔地抱住了她。
“乖乖，舅舅來了。”
江望月緩緩揪緊了凌樾後背的衣服。
有舅舅和雲邈在身邊，等再見到爸爸的時候，他應該就能認出自己了吧？
片刻後，希維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的神色有些嚴肅。
“沈上將在十三區和十二區交界的地方失去了蹤跡，我已經安排人去附近找了，但那一片都是廢棄的居民區，想要找到人……不太容易。”
凌樾對著他道了聲謝，“剩下的事情，就交由巡察局和軍部接手吧。”
江望月微微抿嘴，輕聲說道：“舅舅，我想去看看。”
“好。”
三架飛行器先後停在了兩區的交界處，隨後慢慢下落。
不待飛行器停穩，江望月就已經開啟艙門跳了下來。
這是一片建築廢墟，她的目光在角落裡快速搜尋，一眼就看到了那支已經空了的針劑管。
瀾雪快步走過去將其撿起，仔細檢視過後，他想說的話頓時全都堵在了胸口。
瀾雪的神色變化都被江望月看在眼裡，不過她發現，自己反而要比想象中平靜得多。
“說吧。”
瀾雪深吸了口氣，沙啞著嗓子低聲說道：“這支劣質精神力抑制劑很早就在市面上停止販賣了，只有少數流通在邊境的黑市，供一些精神海幾近崩潰的雄性使用。”
“但是它的作用，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