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間隙，韓雨墨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楊業。”
“我還是想……謝謝你。”
楊業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敲了敲杯沿，“舉手之勞。”
“可那玉麒麟……你之前說六千萬往上，後來又說比六千萬高，蕭城他……他真的會出那麼高的價錢嗎？萬一他只是說說場面話……”
她聲音越說越低，顯然沒什麼底氣。
那麼大一筆錢，光是想想都覺得不真實。
“他會的。”楊業的回答很平靜，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韓雨墨追問，“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關於那玉麒麟的來歷？”
楊業夾了一筷子菜，細嚼慢嚥，沒有立刻回答。
韓雨墨有些著急，“你就告訴我吧！李文樂那個人，今天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有劉老……我們今天算是把他們都得罪了。”她說著，眉宇間染上一抹愁色。
“劉青海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回去琢磨明白了，自然有數。”楊業放下筷子，“至於李文樂，跳樑小醜罷了，不必費心。”
“話是這麼說……”韓雨墨嘆了口氣，又把話題繞了回來，“你還沒告訴我，那玉麒麟，到底……到底能值多少？”
楊業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如果運作得當，一個億，恐怕只是底價。”
“噗——咳咳！”韓雨墨一口茶沒嚥下去，嗆得連連咳嗽，臉頰都紅了。
好不容易順過氣，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楊業，“一……一個億？！”
楊業點點頭，筷子沒停，繼續夾菜。
韓雨墨看著他這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心裡頭卻波濤洶湧。
楊業這個人，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他這份從容，這份篤定，究竟是哪裡來的底氣？
“我去一下洗手間。”
楊業“嗯”了一聲，頭也沒抬，繼續吃他的。
韓雨墨前腳剛走沒多久，楊業正夾起一塊肥美的魚肉，準備送進嘴裡。
旁邊冷不丁傳來一道女聲，帶著幾分刻薄的尖細，“喲，這不是楊業嗎？”
楊業夾菜的動作頓也未頓，慢條斯理地將魚肉放進嘴裡，細細品嚐，這才順著聲音的方向瞥了一眼。
鄰桌站著一男一女。
女的打扮入時，妝容精緻。
這女人，正是他的前女友，趙莉。
趙莉身旁的男人，一身行頭看著就價格不菲，頭髮梳得油光水滑，一隻手親暱地攬著趙莉的腰，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正上下掃了楊業幾眼。
“喲，”趙莉皮笑肉不笑地開了口，“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吃飯？”
她身邊的王興傑也跟著腔調怪異的“嘖嘖”兩聲，“莉莉，這就是你以前說的那個……楊業？看著也不怎麼樣嘛。”
楊業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他慢悠悠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這才抬起頭看向那對男女，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有事？”
簡簡單單兩個字，直接把趙莉後面的嘲諷噎了回去。
她原本預想中楊業的窘迫、難堪，哪怕是一丁點的不自在，都沒有出現。
人家壓根就沒把他們當盤菜！
“沒事就不能敘敘舊了？”趙莉強撐著面子，聲音不由自主地拔尖了些。
楊業恍若未聞，又拿起筷子，低頭繼續對付眼前的飯菜，好像那兩人就是空氣。
“喂，跟你說話呢！啞巴了？”
見楊業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趙莉的火氣“蹭”地就上來了。
“別以為不說話就能矇混過關！看你這窮酸樣，這兒的消費你付得起嗎？怕不是吃霸王餐的吧？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趙莉越說越起勁，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讓人看了就生厭。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悅耳，卻帶著幾分冷意的女聲從眾人身後出現。
“不好意思，他不是一個人。”
只見韓雨墨緩步走來，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不卑不亢。
她徑直走到楊業身邊，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動作親暱又熟稔。
“親愛的，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
那語氣，溫柔中帶著點嗔怪，好像兩人是再尋常不過的情侶，剛剛只是短暫分開了一小會兒。
她又看向趙莉和王興傑，笑容不變：“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一下？”
這一連串動作和稱呼，自然無比，連楊業都微微挑了下眉，但並沒出聲，算是預設了。
趙莉和王興傑都看傻了。
特別是趙莉，她張大了嘴，把韓雨墨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個遍。
對方衣著得體，料子一看就不是凡品，氣質更是出眾，手腕上那塊表她雖然叫不出牌子，但也看得出價值不菲，比她手上這個王興傑送的A貨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和強烈的嫉妒瞬間湧上心頭，燒得她臉頰發燙。
這女人是誰？怎麼會跟楊業這個廢物在一起？還叫他“親愛的”？
“你……你是誰？”趙莉的聲音有些乾澀，。
王興傑的反應比趙莉還要誇張。
他先前還帶著幾分看熱鬧的輕浮，在接觸到韓雨墨的臉時，先是閃過一抹驚豔，隨即臉色驟變，像是白日見了鬼一般，眼睛瞪得溜圓。
“韓……韓小姐？！”
“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他雙腿發軟，差點沒站穩。
這可是韓家的大小姐韓雨墨啊！
雖然最近韓家傳聞不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韓老爺子韓千山的名頭還是響噹噹的！
他這種人，在韓家面前，連提鞋都不配！
韓雨墨唇角彎了彎，那笑容依舊溫和，卻讓王興傑感到一股寒意。
“我跟我男朋友在這裡吃飯，有什麼問題嗎？”
她特意加重了“男朋友”三個字，還伸手輕輕挽住了楊業的胳膊，頭微微靠向楊業的肩膀。
姿態親暱得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男……男朋友？”
王興傑看看巧笑倩兮的韓雨墨，又看看神色淡然一切都與他無關的楊業。
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