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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一味認真幹活

“純妃協理六宮事務,眼下瑾嬪臨盆在即,此時離宮多有不妥。”

皇上略一停頓,話鋒微轉:“不過母后所言極是。眼下阿福的病也大好了,兒子便讓齊嬪去行宮小住些日子,她寫得一手好字,正好也讓阿福見見皇祖母。”

說起來周太后還未見過兩位公主,皇上想起這一茬,愈發覺著讓齊嬪過去最好不過。

皇后眸光微閃,視線從姜太后與慶昭儀面上閃過,垂眸抿了口茶,再沒主動開口。

姜太后對皇上的提議有些不快,聲音沉了沉:“齊嬪在周姐姐跟前不得臉,讓她去沒得惹周姐姐不快。皇帝這偌大的後宮,難不成離了純妃就轉不動了?”

慶昭儀聞言,眼中希冀之色更濃,不自覺地向前傾了傾身子。

皇上指節在扶手上輕輕一叩:“暫時讓齊嬪先過去,待瑾嬪平安生產後,再議此事不遲。”他雖恪守孝道,卻也知曉自己母后的脾性,故而沒有順著她的意。

慶昭儀朱唇微啟正欲進言,忽見皇后眼底掠過一絲譏誚,到嘴邊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

“齊嬪?”

孟姝指尖驀地收緊,“皇上竟屬意齊嬪帶著令儀公主去行宮?”

她扶著案几緩緩起身,廣袖掃過青玉鎮紙,“綠柳,喚夏兒過來。”

綠柳不敢耽擱,快步離開書房。

孟姝來回在房內踱步,珠釵上的流蘇隨著她的步伐急促晃動。冬瓜見這般情狀,也不敢出聲勸慰,又放心不下,只得跟著在書房裡轉圈。

待夏兒匆匆入內,孟姝倏地停步:“我當日吩咐你在於嬤嬤跟前遞話,可是出了差錯?”

夏兒慌忙跪下:“回娘娘的話,奴婢昨日特意尋於嬤嬤吃茶,將娘娘交代的話一字不落地透了出去。奴婢說周太后在行宮日夜誦經為將士祈福,純妃娘娘每日抄經到三更天,都是梅姑姑親自送往行宮的......”

綠柳道:“昨兒個申時,慶嬪就去了慈寧宮,想必是太后娘娘沒有說動皇上。”

孟姝哪裡知道,皇上正是為著她臨盆在即,才執意要留純妃在宮中照應。皇上雖不喜她們走得太近,但他知道以純妃的性子,必然會全力護著孟姝周全。

她卻只當是皇上忌憚臨安侯府與周太后走得太近,畢竟周太后威望猶在,相比慈寧宮這位,朝中幾位老臣也更尊崇先皇的正宮皇后。

冬瓜急得絞緊了帕子:“這可如何是好?”

孟姝低聲嘆了嘆氣,下一瞬就喚綠柳到跟前附耳低語幾句,片刻後,綠柳疾步出了靈粹宮。

仁明殿內,

知雪輕手輕腳地換上新茶,低聲道:“娘娘,皇上惦記著瑾嬪娘娘這一胎的安危,看來輕易不會讓純妃離宮了。”

皇后眸中暗芒一閃,看向靈粹宮方向。“左右還有兩個月,不必急於一時。況且,便是有純妃在,也未必能保她周全。”

“你親自去一趟太醫院,讓崔太醫來見本宮。”

......

與孟姝的反應不同,純妃聞訊後,反倒覺著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她雖也念著周太后,但留在宮中照看孟姝生產,反倒更合她心意。

梅姑姑倒是有些心焦,雲夫人那邊都已經提前做了妥善安排,誰也不曾想中間會橫生枝節。

好在只隔了一日,景明就來會寧殿傳旨。

政和二年,三月二十一日,皇上下旨,著純妃兩日後前往行宮侍奉太后,為國祈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太后聖躬為國祈福,夙夜虔心。純妃溫良恭儉,德儀夙著,著即日前往行宮侍奉慈駕。一則為太后抄錄佛經以助功德,二則代朕躬盡人子孝養之道。欽此。”

純妃接了聖旨,這回輪到梅姑姑心中大石落地,她眉梢帶喜,連聲催促蕊珠打點行裝,夢竹則跟著純妃往福寧殿。

御書房內,皇上保持著執筆的姿勢,怔怔望著案頭堆積的奏摺,目光卻似穿透了那些紙張,落在極遠的地方。

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全是因昨日景明前往行宮,帶回了周太后一句不冷不熱的話,‘令儀才將將病癒,都不到週歲,何苦折騰孩子?皇帝的孝心...哀家心領了。’

這話說得委婉客氣,可語氣裡的疏離,也讓皇上憶起當年周太后護著他們母子的情形。

“皇上,純妃娘娘候在殿外了。”景明輕咳一聲,躬身輕稟。

皇上擱下筆,狼毫在青玉筆山上輕輕一顫,“快請。”

純妃輕移蓮步進入書房,盈盈下拜時鬢邊桃花簪垂下的流蘇紋絲不動,“臣妾給皇上請安,此去行宮,臣妾定當時刻謹記聖諭,盡心侍奉太后娘娘。”

皇上目光掠過她低垂的睫毛,在御案另一端溫聲道:“婉兒此去,替朕多盡孝道。北疆戰事未平,太后心中憂慮,日夜誦經祈福,你多勸慰她保重鳳體。”

純妃頷首應是,御案上的金獸燻爐內若有若無的青煙,在她與皇上之間嫋嫋升起,似一道無形的分界。

“婉兒許久未為朕研墨了。”皇上忽然指向案頭,

純妃眼波微動,下意識走到御案右側。素手執起松煙墨錠,在青玉硯臺上徐徐研磨,垂眸時餘光瞥見案頭上擺著的是金剛經。

皇上執筆抄寫經書,殿內一時只剩下墨錠在硯臺上畫圈的沙沙聲。

閔容奉完茶退向一旁,景明向夢竹使了個眼色,三人悄然退至殿外。

純妃不發一言,只一味認真幹活。

約莫一刻鐘功夫,皇上突然開口:“婉兒去長春園小住兩個月,待瑾嬪生產前,朕親自去接你回來。”

純妃聞言,唇邊綻開一抹淺淡笑意,微微福了福身謝恩。

“臣妾多謝皇上體恤。”

“你且安心,朕也會讓閔容時常去靈粹宮走動,”皇上寫完最後一個字,抬眼看向純妃。

“至於六宮事務,皇后時常病著,總要有人分憂。慶嬪雖不及你周全,也該歷練歷練了,婉兒意下如何?”

純妃廣袖下的指尖微微收緊,心中嗤道,果然與姝兒預料的分毫不差。

她面上不顯分毫,只淡淡道:“皇上聖明。依著慶嬪在後宮裡頭的位分,確是該她替皇后娘娘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