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臉都變了,“胡說八道!我府上的人,個個都是老實可靠的!”
秦陽不搭理他,繼續說,“關於動機和做事的路數,二皇子殿下說草民牛氣沖天,得罪的人多。”
“敢問殿下,草民得罪的,都是些什麼人?”
“是那些沒本事瞎混,擋著改革路的老頑固?”
“還是那些心裡有鬼,想幹壞事的陰險小人?”
“草民自認做事光明正大,乾的每件事,都是為了大乾,為了給陛下分憂。”
“要是因此得罪了某些人,草民認了。”
“反過來看二皇子殿下,在這整個事兒裡的行為,卻到處都不對勁。”
“蘇太傅屍骨還沒涼呢,殿下非但不想著抓真兇,反而急著把罪名扣在草民頭上。”
“天牢防守那麼嚴,要是沒有裡頭人幫忙,或者沒有有權有勢的人指使,刺客怎麼能那麼容易溜進去?”
“刺殺沒成功,殿下又急著在天牢裡用各種爛招數折磨草民。”
“這不像心裡沒鬼的人乾的事,倒像是做賊心虛,急著殺人滅口,或者想讓草民服軟。”
秦陽的每句話,都像一把快刀,直接往二皇子心裡最怕人知道的地方捅。
“草民不過是個臣子,要不是二皇子殿下把草民當成心頭大患,用得著費這麼大勁兒嗎?”
“唯一的解釋就是,草民的存在,或者草民知道的某些事,已經嚴重礙著殿下的好事了。”
“而蘇太傅的死,正是這好事裡的關鍵一步。”
龍浩被秦陽說得沒話了,腦門上青筋直跳,眼裡全是殺氣。
“你……你胡說八道!父皇,這傢伙嘴皮子太溜,黑的能說成白的,絕對不能信!”
就在這個時候,王倫突然又開口了:
“陛下,臣還有個關鍵證人,請陛下準他上殿。”
龍川海眉頭挑了一下,“傳。”
過了一會兒,一個瘦得跟猴兒似的,臉煞白的太監被帶上了殿。
他一看見二皇子龍浩,就渾身哆嗦,癱在了地上。
二皇子龍浩看見這人的一瞬間,臉刷的一下白得跟紙似的,眼裡全是信不著和絕望。
“劉……劉全?”他脫口叫道。
這人正是二皇子府上的心腹管事,劉全!也是李二狗供出來的直接指使他的人。
他不是應該早跑出京城,躲得遠遠的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劉全趴在地上,聲音發抖,卻特別清楚:
“奴才劉全,叩見陛下。”
“奴才……奴才要指證二皇子殿下!”
“蘇太傅被害那案子,還有嫁禍秦陽大人的事,確實是二皇子殿下親口讓乾的!”
“鶴頂紅,是殿下讓奴才想辦法從宮裡偷偷弄出來的。”
“藏在蘇府的李二狗,也是殿下示意,奴才一手安排的。”
“天牢的刺客,也是殿下府裡的門客,聽殿下的密令幹活。”
劉全每說一句,二皇子龍浩的臉就白一分。
“殿下曾經跟奴才明說,蘇太傅不識抬舉,擋了他的大路,必須弄死。”
“而秦陽名氣大,皇上又喜歡,要是不趕緊除了,以後肯定是個大麻煩。”
“所以就一箭雙鵰,把罪名嫁禍給秦陽。”
劉全抬起頭,眼裡帶著點解脫,又帶著無盡的害怕。
“奴才……奴才這兒還有二皇子殿下親手寫的密信。”
“信裡詳細說了怎麼嫁禍秦陽,還有事成之後怎麼賞奴才這些事。”
說著,他從懷裡哆哆嗦嗦拿出一封信,讓禁衛轉交到龍川海面前。
龍川海接過信,開啟一看,身子猛地一震,眼裡冒出天大的火氣。
信上的字,確實是龍浩親筆寫的!
內容那麼毒,心眼那麼壞,紙上寫得清清楚楚!
“逆子,逆子啊!”
龍川海猛地把密信摔在龍浩臉上,氣得渾身發抖。
“你還有什麼話說!”
二皇子龍浩像是被雷劈了,癱在地上,臉跟死人一樣。
他知道,全完了。
證據跟山一樣,他再也賴不掉了。
“父皇,兒臣……兒臣錯了……”
他話都說不利索了,除了求饒,再也說不出別的。
太子龍天看著這場景,眼神有點複雜,最後變成了一聲輕輕的嘆氣。
錢正早嚇得腿都軟了,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他知道,自己這次跟錯人了,下場好不了。
秦陽安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裡沒什麼太大的起伏。
真相清楚了,冤枉洗乾淨了,固然高興。
但這場皇上兒子爭位子的殘酷和血腥,也讓他更警醒了。
龍川海心痛得不行地看著癱在地上的二兒子。
那是他親兒子,他以前也指望過他能幹點什麼。
沒想到,為了那個最高的位子,他竟然能變得這麼沒人性,什麼爛招都用。
毒害皇后,殺大臣,冤枉好人,一件件,都讓他這個當爹的丟人丟到家了。
“來人!”龍川海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累和失望。
“把逆子龍浩,打進天牢,等著發落!”
“劉全,站出來指證有功,暫時關起來,等把他乾的所有壞事都查清楚了,再處置。”
“錢正,當刑部尚書,眼瞎,案子也查不明白,差點釀成大禍,尚書的官別當了,降成刑部侍郎,好好幹活贖罪!”
錢正一聽,跟撿了條命似的,連連磕頭謝恩。
能保住小命,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
最後,龍川海的目光落在秦陽身上。
那眼裡有不好意思,有佩服,也有深深的累。
“秦陽,朕……讓你受委屈了。”
就這麼一句“讓你受委屈了”,皇帝心裡也挺不是滋味,帶著歉意和沒辦法。
“陛下太客氣了,草民就是想把真相弄明白,還天下人一個公道。”秦陽不急不躁地回答。
“好一個只想把真相弄明白!”龍川海眼裡閃過一絲佩服。
“傳我的話,秦陽無罪釋放,官還照當!”
“他查這案子的時候,穩得住,腦子也好使,幫著破了這麼大的案子,功勞不小。”
“賞黃金一千兩,綢緞一百匹,再賞他一塊國士無雙的牌匾!”
“馬上把鐐銬給他去了,朕要親自給他壓驚。”
龍川海的聲音重新有了點當皇上的威風。
禁衛上前,給秦陽解開了沉重的鐐銬。
手腕那兒已經一片青紫,但秦陽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
太子龍天看秦陽的眼神,多了幾分琢磨和佩服。
龍雨菲公主在宮裡得了信兒,高興得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