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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尊嚴

我撓了撓頭道:“他找我求和是看勇叔的面子,我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勇叔,我的做法是狗仗人勢了。”

小文冷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我壯著膽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直接一把把我甩開。

我對著她的背影說道:“文姐,知道錯了,給個機會行麼,之所以當時失態,就是那個場景忽然讓我想到了一些不堪的往事,條件反射一樣的把那個興哥當成了把我跟我爸逼的走投無路的那個人了,給個機會。”

她停下了腳步,回過了頭,走到了牆邊把身子靠在牆上,長長的頭髮遮住她的半邊臉,在微弱的路燈下美的讓人窒息。

她淡淡的開口道:“你剛才的確是讓我很失望,我失望的不是你一開始被打趴下,更不是你扯著勇叔的大旗大打出手毫不顧忌,我失望的是你差點萬劫不復,我問你,如果不是我讓老海開口幫你,你手裡死死抓住的碎瓶口是不是就會刺進大華的脖子?你別想騙我,你的動作和眼神可以瞞過別人,但是騙不了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我確實有這個想法,現在想來的確是很幼稚,我不想在你面前丟臉,也不想在朋友面前丟臉,男人誰不好面子呢?”

她冷笑一聲道:“面子?張志成,我不知道你之前到底經歷過什麼,更不知道你在那本自認為可以靠著逆天改命的書裡學到了什麼,讓你無時無刻都處於一種要跟人同歸於盡的亢奮之中,可能你覺得這種行為非常的慷慨激昂,其實在我看來這是一種愚不可及的行為,你刺死了大華,換來的無非是這幫朋友的牢獄之災,勇叔對你那微不足道的欣賞還不到會為你解決這麼大爛攤子的地步,你可能因此被槍斃,你無比心疼的父母會老年喪子痛不欲生,他們倉皇無助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也無非是為你收屍,你帶著你所謂的面子埋在一塊滿是荒草的爛泥地裡。除了你的爹孃沒有人會記得你。”

“好了文姐,我知道錯了,你別說了。”我道。

她的話,瞬間把我那三分酒意給驅散。

剛才大華的刀沒有讓我恐懼,此刻她的話卻讓我滿身的冷汗。

我無力去辯駁,因為她說的就是事實。

我不願意別人提及我的父母。

更不願意去承認,她的話,擊中了我內心的恐懼,我害怕她的話會讓我喪失掉勇氣。

她笑了笑道:“這是你的第一個錯誤,是最致命的錯誤,你的第二個錯誤是你沒有理清自己的位置,下午的時候,你因為一句簡單的口角跟大華血戰以一敵六,下手又黑又狠,除了你這個人自尊心太強之外,我覺得更多的是你想以自己拼命三郎的姿態引起別人的注意,遇到一個肯發掘提攜你的貴人,或者讓別人看到你的勇猛好發展自己的勢力,這一點你沒有錯。”

“可你已經做到了,你成功的引起了勇叔的注意,又靠著你會的那些舊江湖的東西讓勇叔對你有了興趣,他甚至都願意出現在你和你朋友的聚會上,你完全沒有意識到,短短的幾個小時時間,你張志成就已經完成了人生一個階段的跨越,你要想的是勇叔想讓做什麼,怎麼做才能得到他更大限度的支援,怎麼才能快速的到達他能想讓你到達的高度和能力,而不是眼裡還只有跟人打架鬥狠拼個你死我活。”

“你覺得勇叔需要的是一個敢殺人的愣頭青?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在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勇叔拿出幾萬就有人去替他賣命,拿出二十萬,不管是大華還是他那個所謂的興哥,明早就會被人大卸八塊!如果勇叔知道你只是一個會藉著他的名頭去仗勢欺人的小混混,他對你的興趣會瞬間喪失,你也錯失了你因為運氣而得來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你還能遇到幾次?”

她的話,句句誅心。

打架的時候,我不知道端坐在椅子上的她在想什麼。

現在我知道了。

如果這些話她不說。

我還真的無法領悟其中的精髓真意。

我還在擔憂今晚的戰敗和扯虎皮會讓勇叔失望。

其實恰恰相反。

我差一點,就再次的把自己打回原形,失去了這因為“運氣”而得到的一切。

“文姐,謝謝。”我對她鞠了一躬道。

她攏了攏頭髮,淡淡的道:“喝了點酒,酒量不行,藉著酒意說了些廢話,難得見勇叔喜歡一個年輕人,忍不住賣弄了一下自己這微不足道的見識,路在你自己腳下,怎麼走,那是你的事情。”

“這次我真知道錯了。”我誠懇的道。

小文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道:“算了,說教太多顯的我很囉嗦,也不能全怪你,畢竟剛從學校那個象牙塔裡出來,你覺得學校裡有些東西很江湖很混亂,其實跟社會相比那點江湖道道屁都不是,那個叫郭長興的在這邊聯絡了一幫湖北老鄉,背靠的人是本地一個叫宋天賜的人,那個宋天賜開了幾間遊戲機房,裡面有遊戲機,有賭博機,是非常賺錢的買賣,郭長興和他的那幫小弟都是給宋天賜看場子的,你要是不衝上去打他一頓,這次未嘗不能從他嘴巴里啃下一塊肉出來,你也算是有了自己第一步的開疆擴土,記住一句話,想要立足,先要有錢,有錢了才會有勢。”

說完,她酷酷的轉身就走。

“喂!”我叫道。

她站住身子,回頭看著我道:“幹嘛?沒聽夠啊?還是想罵我囉嗦!”

“為什麼這麼幫我?”我問道。

她白了我一眼。

什麼都沒說。

轉身繼續走。

她在前。

我在後。

相差五十步。

我回到家的時候,她的那間屋子,還亮著燈。

我想到了她坐在那個廉價梳妝檯上看著那些書的樣子。

內心一些東西,化開了。

我不禁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蘭花門阿媽,還有怎麼樣的經歷,能讓這個小丫頭通透到如同妖孽?

勇叔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來歷,還了她自由,她不僅有著驚人的美貌,傲人的身手,加上這通透的腦子,為什麼要在這裡當個普通的上班族?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真是個奇怪的丫頭。”

就在我準備上樓的時候,黑暗之中走出來了一個人,一瞬間還是給我嚇了一跳。

一直到他走到了光亮處,我才看清楚是我表哥陳建軍的朋友,這個人戴著一個眼鏡,今天晚上幹仗的時候一個眼鏡片都給幹碎了。

今晚我表哥難得的表現出了血性,他的這幫朋友也都是幫我出頭捱了揍,我心裡十分的感謝,慌忙摸兜去掏煙,結果發現兜裡的煙在打架的時候已經丟了,只能尷尬一笑道:“兄弟,沒煙了。”

我話剛說完,他就遞了一根過來。

我剛放在嘴裡,打火機就已經打著湊了過來。

這份殊榮讓我有點受寵若驚,點著之後趕忙拍了拍他的手道:“謝了哥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