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
想到剛才給一個剛剛相識不過是說了一句可以幫我的老頭下跪。
心裡並沒有羞恥。
尊嚴?
男兒膝下有黃金?
從我爸拉著我跪求吳晨家人原諒的時候,我就知道,弱者沒有尊嚴。
抬頭看了看天,又回頭看了看勇叔的房門,我再次的提了一口氣,朝著對面的房子走去。
走到拐角的時候,那個叫小文的女孩兒並沒有關門,我不由的往裡面看了一眼,她租的房子要比陳建軍的大上一號,屋子裡面乾淨整潔,這也不奇怪,女孩子的閨房總比男人的要溫馨。
此刻的她脫下了身上上班的衣服,換了一身天藍色的睡衣,下面的短褲不長,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看的人眼暈。
我看她的時候,她也抬頭看向了我。
“進來坐坐?”她笑著道。
“方便嗎?”我道。
“怕再被打?”她問道。
“你覺得我怕嗎?”我道。
我直接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女孩兒的房間。
一張床,一個沙發,一個簡易的櫃子。
一個梳妝檯,化妝品很少,梳妝檯更像是一個書桌,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我大概的瞟了一眼,書的種類五花八門,高數,經濟學,心理學,甚至還有幾本命理學和歷史方面的書。
我不由的想起了陳建軍對這個姑娘的暗戀。
只覺得他機會渺茫。
倆人都愛看書,可看書跟看書卻有點不一樣。
最後我的眼睛定格在了枕邊。
黑色的貼身衣物,明顯是剛換下來的。
我不禁在想,如果放在鼻子下面,能不能聞到體香?
可能是我盯著那兩件貼身衣物看的時間太久了,我猛然的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意。
下一刻,一個抱枕對著我的腦袋就砸了過來,我趕緊抱頭躲過,等我緩過神來,那兩件吸引我眼球的黑色已經被枕頭蓋住了。
“小氣。”我道。
“你跟勇叔擺弄茶杯還有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小文問我道。
“這不是小孩子能學會的。”我打了個哈欠道。
“我剛才仔細的想了想,在附近確實沒有見過你,所以我相信今天你能引起勇叔的注意的確是個意外。”小文輕輕的道。
聽了這話,我也來了些許的興趣。
我對勇叔瞭解的十分有限,第一是老表陳建軍提起這名字時候的崇拜,第二就是他可以幾句話就讓治安隊放過我的從容,小文跟勇叔之間的關係親近,我也就想從她這裡知道一些關於這個老頭更多的事兒。
“勇叔說,很多人都會在他門前刻意的去表現,好引起他的興趣,幻想著得到他的提攜,就能一步登天,這話是真的還是吹牛的?”我問道。
小文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她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考慮有沒有興趣回答你的。”
“江湖海底口,舊江湖門人很多話不方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於是就演變出了一些獨特的交流方式,有手勢,有黑話,也有茶陣。準確的說,就是一些暗語,就像你門口的那個標記一樣,外人看起來就是胡亂畫的,可我就能認出來那是小偷踩點完畢準備下手。”我道。
“老榮是什麼?”她再次問道。
“小偷的另外一種稱呼,還有一種說法叫佛爺,也有地方說是三隻手。姑娘,你問的有點多了。”我道。
“最後一個問題,問完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回答。”小文誠懇的說道。
沒有人能拒絕一個漂亮女孩兒這樣的眼神,包括我,我無奈的點了點頭道:“虧了。”
“你是怎麼會這種東西的,家裡有人做這個?”她道。
“沒有,來的路上,遇到一個高人,看我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想要結交我,送了我一本書。”我隨意的道。
她還要問,卻被我眼神制止。
要說的話生生的被她自己給嚥了下去。
她翹起了腿緩緩的說道:“在這個地方大體上有五種人,本地人,外地過來投資的老闆,你我這樣的打工族,小生意人,還有就是那些不務正業做一些黑色買賣的人,比如說今天跟你打架的那個大華。”
“本地人最低調,老闆最耀眼,打工族和小生意人最本分,那些混混們最活躍,不過你也應該明白,會咬人的狗從來都是不叫的,低調的本地人恰恰是這裡最大的勢力,這裡是他們的家鄉,他們可以決定自己家鄉到底走成什麼樣,勇叔本名黃勇,當地本家黃姓是大戶,勇叔是一個在黃氏宗祠祭祖的時候站在首位的人。”
“在改革開放之前這裡不過是一個漁村而已,我曾經聽他們在說話的時候談過,在那個年代勇叔就已經是個風雲人物,這也讓他在隨後的發展的浪潮之中佔盡了先機,錢勇叔不缺,至於說其他方面,他更不缺,他有兩個孩子,一個親生,一個收養,親生的那個我沒見過,那個收養的孩子上次來探望勇叔,陪在他身邊點頭哈腰的人都是我們廠長都要貼身討好的存在。他要想幫你這個一窮二白的打工仔,一句話能讓你一步登天,你覺得是真的還是在吹牛?”
我目瞪口呆。
心裡只有一個聲音。
這場架,打的值,那一跪,更值。
“不過是給我解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什麼,就從我這裡換來了勇叔的資訊,我可以這麼說,周圍的人知道勇叔不是一個普通老頭的人不少,可知道這麼詳細的人真不多,現在還覺得自己虧了嗎?”小文問道。
“謝了。”我道。
“就這?”她冷笑著道。
“不夠?那以身相許?”我笑道。
“如果你不怕明天就被剁碎餵狗的話,也不是不行。”她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站了起來。
剛放了狠話的她身子下意識的縮了縮,但是她臉上卻是絲毫不肯認輸,甚至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
往前走了幾步的我最終還是退了回來。
她忽然就笑了起來。
笑的張揚放肆,笑的眼神都出來了。
“你別嘗試激怒我!”我道。
她指了指我道:“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我直接就把手放在了腰帶上道:“行。”
我一邊扯著腰帶。
她依舊是挑釁的看著我。
我賭她會攔著我。
她似乎在賭我不敢。
直到我都要扯下褲子了。
她眉頭微微皺起,一隻手伸出抓住了我要扯褲子的手。
在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她那隻手上傳來的力道,抓的我手腕生疼,我試著掙脫了一下發現自己無法擺脫。
就在我好奇這個姑娘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的時候,她猛然的站了起來,那隻手依然是死死的黏著我的手腕,另外一隻手卻已經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利刃。
應該是一枚刀片。
現在正橫在我的喉結處。
全身的汗毛在這一刻都立了起來。
她的手只要輕輕的一用力,我的喉嚨就會被割破。
我低頭看向她,她則是冷笑的看著我,然後輕輕的一推,我整個人都好似是被一股大力擊中一般彈到了牆上,隨即掉落在沙發上。
她隨意的坐在椅子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枚普通的剃鬚刀刀片,她隨意的把玩著,道:“現在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