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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結婚

婚期確定後,何寧兩家再次聚在一起商議婚禮細節。

這次地點選在了何家,何芳華早早地準備好了茶水,看到寧紜進門時,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

“寧紜姐,快進來坐。”何芳華親熱地挽住寧紜的手臂,與之前判若兩人。

寧紜有些受寵若驚,從布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陶瓷小盒子,“給你帶的,我自己燒的胭脂盒。”

何芳華驚喜地接過,開啟蓋子聞了聞,“真香!比百貨商店賣的還精緻。”

何知逸站在一旁,看著妹妹和未婚妻融洽相處的畫面,眼中流露出欣慰。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確良襯衫,襯得肩膀寬闊,整個人挺拔如松。

“人都到齊了,咱們開始吧。”柳如燕招呼大家入座。

寧忠清了清嗓子,“按照咱們這兒的規矩,彩禮一般是三轉一響,不過現在時代不同了,想聽聽親家的意見。”

何知逸突然開口:“爸,媽,我想給寧紜最好的。”

他的聲音堅定有力,“除了腳踏車、縫紉機、手錶和收音機,我還想再添置一臺電視機。”

在座的眾人都驚訝地看向他。

1985年,電視機可是稀罕物,一臺14寸的黑白電視要近400元,相當於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資。

寧紜連忙搖頭,“太貴重了,不用這樣。”

“要的。”何知逸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歡看戲曲節目。”

王春蓮眼中含淚,“知逸有心了。”

何知逸繼續道,“還有,婚禮我想辦得熱鬧些,在飯店訂十桌,請單位的同事和兩家的親戚朋友都來。”

寧建強拍手叫好,“這才像樣!我妹妹出嫁,必須風風光光的。”

寧紜卻微微蹙眉,在桌下輕輕捏了捏何知逸的手,小聲道:“太鋪張了,現在提倡節儉。”

何知逸轉頭看她,目光溫柔而堅定,“一輩子就這一次,我想給你最好的回憶。”

最終,兩家商定:何家準備三轉一響加電視機,彩禮錢888元,取“發發發”的吉利寓意。

寧家的嫁妝包括四床被褥、兩套衣服和一些日用傢什。

婚禮定在飯店,十桌酒席,菸酒糖茶一樣不少。

商議完畢,何知逸送寧家人出門時,寧紜拉住他的衣袖,“花這麼多錢,你...”

“別擔心。”何知逸低聲解釋,“我這幾年做工程有額外收入,都存著呢。再說不能委屈你。”

寧紜心頭一熱,沒想到他連這點小事都記在心上。

前世的婚禮確實簡單倉促,連件像樣的嫁衣都沒有。

婚禮前一週,何知逸幾乎每天下班後都忙著籌備。

他託關係從上海買回一臺金星牌電視機,又親自去百貨公司挑選了一塊上海牌女式手錶。

腳踏車選了鳳凰牌的,輕便又時髦;縫紉機則是蝴蝶牌,最適合家用。

柳如燕看著兒子忙進忙出,既欣慰又心疼,“你也歇歇,別累壞了。”

何知逸抹了把額頭的汗,“媽,我不累。”

他正在院子裡除錯新買的收音機,悠揚的戲曲聲飄蕩在空氣中,“寧紜值得這些。”

婚禮當天,陽光明媚。

何知逸穿著嶄新的藏藍色中山裝,胸前彆著大紅花,騎著扎滿綵帶的腳踏車,帶領迎親隊伍前往寧家。

隊伍裡有八輛腳踏車,都是何知逸單位的同事,車把上繫著紅綢帶,鈴鐺叮噹作響,引來路人駐足觀望。

寧家門口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鄰居。

寧紜穿著租來的白色婚紗,頭髮盤起,戴著紅色頭花,在姐妹們的簇擁下羞怯地站在屋內。這套婚紗花了何知逸15元租金,在1985年可是筆不小的開銷。

“新郎來啦!”門外有人高喊。

按習俗,寧建強和幾個堂兄弟堵在門口要紅包。

何知逸早有準備,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小紅包,每個裡面包著兩元錢,引得年輕人們歡呼雀躍。

進門後,何知逸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堂屋中央的寧紜。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婚紗泛著柔和的光,襯得她如畫中仙子。

何知逸喉結滾動,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看傻啦?”劉勤亮在一旁打趣。

何知逸這才回過神,上前幾步,在眾人的起鬨聲中,單膝跪地,將手中的鮮花獻給寧紜,“我來娶你了。”

寧紜臉頰緋紅,接過花束時手指微微發抖。

兩人按照傳統向寧忠和王春蓮敬茶,寧母忍不住抹淚,將女兒的手交到何知逸手中,“好好待她。”

“我一定。”何知逸鄭重承諾。

迎親隊伍返回時更加熱鬧,何知逸騎著車,寧紜側坐在後座,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捧著花。路過的孩子們追著車子跑,喊著“新娘子好漂亮”。

而在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下,一個穿著皺巴巴中山裝的中年男子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何文彬眯著眼睛,自從與柳如燕離婚後多年未露面。

他打量著氣派的迎親隊伍,手指無意識地搓動著,心裡盤算著:“這小子混得不錯啊,看來能榨出點油水。”

飯店裡,十桌酒席座無虛席。

涼拌三絲、紅燒肉、糖醋鯉魚...八菜一湯的規格讓賓客們讚不絕口。

何知逸和寧紜挨桌敬酒,接受祝福。

寧美玲也來了,臉上掛著假笑,心裡卻嫉妒得發狂。

“堂姐今天真漂亮,”她故作親熱地拉著寧紜的手,“何大哥對你可真好。”

寧紜敏銳地察覺到她眼中的不甘,只是淡淡一笑,“謝謝,你也會遇到對你好的人。”

敬酒到何知逸同事那桌時,設計院的王工拍著何知逸的肩膀,“小何啊,沒想到你悶聲不響的,娶了個這麼漂亮的媳婦!新房都準備好了吧?”

何知逸笑著點頭,“單位分的那套兩居室,都收拾好了。”

“聽說你把傢俱全換新的了?”另一個同事插嘴,“夠下本錢的啊!”

寧紜聞言驚訝地看向何知逸,後者只是握緊她的手,沒有多解釋。

婚禮結束後,何知逸用腳踏車載著寧紜前往他們的新房。

縣建築設計院分配的一套兩居室,位於單位宿舍樓的二樓。

寧紜已經換下了婚紗,穿著一件紅色的確良連衣裙,這是王春蓮特意為她新婚第一天準備的。

“累嗎?”何知逸輕聲問,感覺到寧紜靠在他背上的重量。

寧紜搖搖頭,隨即想起他看不見,忙道:“不累,就是頭有點沉。”

她指了指盤了一天的頭髮。

何知逸低笑,“回家給你揉揉。”

“家”這個字讓寧紜心頭一暖。

前世她結婚後好長一段時間都住在何學強家中,與公婆同住。

到了宿舍樓下,幾個小孩圍著貼滿“喜”字的單元門看熱鬧。

何知逸從兜裡抓出一把水果糖分給他們,孩子們歡呼著跑開了。

“你想抱我上去,還是背?”何知逸突然轉身問道,眼中帶著笑意。

寧紜臉一紅,“別鬧,讓人看見...”

何知逸卻已經彎腰將她打橫抱起,“新婚第一天,按規矩新郎得把新娘抱進家門。”

寧紜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何知逸穩步上樓,竟然氣息不亂。

寧紜貼著他的胸膛,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還有淡淡的酒香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到了門前,何知逸小心地放下她,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歡迎回家,何太太。”

門開的瞬間,寧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客廳裡擺著一套嶄新的組合傢俱,電視櫃、茶几、沙發,全都漆著光亮的米黃色漆。

牆上貼著淡雅的碎花牆紙,窗戶上掛著嶄新的的確良窗簾,地上還鋪著一塊小小的地毯。

寧紜難以置信地走進去,手指輕撫過光潔的桌面。

何知逸關上門,跟在她身後,“喜歡嗎?”

寧紜轉身看他,“你把所有傢俱都換新的了?那原來的那些呢?”

“我都收在單位倉庫了。”何知逸解釋道。

寧紜鼻頭一酸。

前世的婚房確實簡陋,一張舊床,一個掉了漆的衣櫃,連個像樣的梳妝檯都沒有。

“太破費了。”她輕聲說,“其實我不在意這些。”

“我在意。”何知逸拉著她的手,帶她參觀每個房間。

臥室裡是一張嶄新的雙人床,鋪著大紅喜被;衣櫃、梳妝檯一應俱全

廚房裡擺著新買的鍋碗瓢盆,甚至連抹布都是新的。

最後,何知逸帶她來到一個小房間,“這是給你準備的陶藝室。”

寧紜徹底驚呆了。

房間裡擺著一個小型拉坯機,架子上整齊排列著各種陶土和工具,角落裡甚至還有一個簡易的小窯爐。

“這得花多少錢啊。”寧紜聲音發顫,手指輕撫過拉坯機光滑的轉盤。

何知逸從背後環住她,“知道你捨不得放下陶藝,以後在家也能做你喜歡的事了。”

寧紜轉身埋進他懷裡,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來,“謝謝你。”

何知逸輕撫她的長髮,“去看看衣櫃下面。”

寧紜疑惑地走到臥室,開啟衣櫃蹲下身,發現下面整齊地碼放著幾個舊包袱。

她解開一看,竟然是何知逸原來的舊傢俱上拆下來的完好木板和配件。

“你沒扔掉?”寧紜驚訝地問。

何知逸蹲在她身邊,“都是好木料,扔了可惜。

我想著以後說不定能派上用場,如果你覺得我太浪費,我們可以換回來。”

寧紜破涕為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何大工程師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既想給我最好的,又怕我說你浪費。”

何知逸難得地露出窘迫的表情。

寧紜突然湊上去親了他一下,“我很喜歡,謝謝你這麼用心。不過答應我,以後別這麼鋪張了,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呢。”

何知逸鄭重地點頭,然後指著那些舊木料,“這些真的還能用,我檢查過了,沒有蟲蛀。”

寧紜笑著打斷他,“知道啦,何大工程師最會精打細算了。咱們留著,以後給孩子做小木馬。”

這句話讓何知逸眼神一柔,他伸手將寧紜拉起來,“累了一天,我給你打水泡腳。”

夜深了,新房的紅燭靜靜燃燒。

何知逸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幫寧紜洗腳。

水盆裡的水溫暖舒適,他有力的手指輕輕按摩著她纖細的腳踝。

寧紜低頭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中滿是感動。

這個在外人眼中嚴肅冷峻的建築工程師,此刻正如此溫柔地對待她。

“知逸。”她輕聲喚道,”我們會一直這樣好嗎?”

何知逸抬頭,燭光映在他深邃的眼中,像是有星辰大海,“我保證。”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這對歷經重生才得以圓滿的新人身上。

而在縣城某個陰暗的小旅館裡,何文彬正往一個小本子上記錄著什麼,嘴角掛著算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