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念走到修士身邊，開啟牢籠，卻看見這中年男人蜷縮一處，對外界的激戰無甚反應。
“喂，醒醒。”袁念拍了拍男人的面頰，“我叫袁念，不是來救你的。”
男人瞳孔重新聚焦，在袁念身上掃視好一會兒，卻望向在其身後的身影許久。“歐陽少宗主？”
“真的是你嗎？歐陽少宗主？”
你大爺的，是我救了你好不好！
“煉丹！會嗎！”袁念沒好氣地將羊妖的妖核甩到修士面前，這才讓其收回目光，仔細思量袁念方才說的話。
“是......不過還是要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我叫張汝傑，乃仙霞洞長老。”
嘴上說不是來救他的，那就是想當成生意來做了。
“說來羞愧，我身上攜帶的輔材都被搶走，內力十不存一，只有妖核怕是難以煉製。”
袁念聽罷，再次施展幻術，將自己和歐陽婉秋變換成羊妖模樣，兩人拖著張汝傑來到一間客棧歇腳。
客棧的老闆是隻老鼠，真正意義上的老鼠，甚至懶得化形，就在算盤上蹦蹦跳跳給袁念開好了一間上號的天字號客房，代價是三斤銀子。
其實他本不想花這麼多錢，可是頂著羊妖的身份花錢畏手畏腳難免會惹人懷疑。
肉疼！
“仙霞洞？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徐漫蔓的女孩子？”待袁念將二人安置在客棧，才有時間細細盤問。
“是，是，認識，那個妮子天賦很好，只是不願意加入我們。”張汝傑苦笑一聲。還好她沒有加入仙霞洞，否則如今的境地也不會比自己好多少。
仙霞洞自恃煉丹技術超群，連煉製妖丹也不在話下，所以一直都在各方勢力的覬覦下保持中立，美其名曰“開門做生意，財源廣進。”
平日裡自然是沒問題，但一到妖魔入侵就會有麻煩——沒人會在事先沒收到通知的情況下加派人手保護他們。
“怎麼會想到來這麼遠的地方？”袁念喝了一口清茶，皺了皺眉。這茶水也不像人類煮出來那般甘冽，一股腥味兒。
張汝傑沉默了。
他要怎麼告訴眼前這個少年，一個月前仙霞洞洞主發現在青蘿山的三位大妖了無音訊，派自己和幾位師弟前去檢視有沒有藏起來的寶藥，結果發現了一條不為人知的，前往妖界的秘徑呢？
這可是殺頭的罪過，歐陽婉秋還在一邊盯著呢。
他只能衝著袁念眨眨眼，示意他別再問下去了。
袁念心下了然，笑了笑，再喝了一口茶。
懂了，這小子是從自己開闢的路進來的，不敢說。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房間陷入詭異地沉默。
歐陽婉秋白了兩人一眼，乾脆撇過頭去，望著窗外的雨點發愣。
她當然是不會懂的，何謂“男人的默契”。
“築基期，你如何能煉製妖丹？”袁念把話題拉回正軌，“我認識一個小姑娘，她可是有實丹期的實力，也沒聽過過能煉製這種寶貝。”
張汝傑撓撓頭，神色自豪。“袁少俠有所不知，丹師的強弱並不完全依靠實力決定，很大一部分是參考靈魂是否完整。”
“靈魂完整？靈魂不全的人不就是傻子嗎？”袁念愣住了，看向一邊的歐陽婉秋。她也對丹師的瞭解甚少，此刻正聚精會神地聽著張汝傑的講解。
“非也非也，三魂七魄不全依然是正常人，甚至可以修煉，只是有些人悟性不好，有些人根骨欠佳。對於丹師來說，就體現在對藥材，火候的掌控上。”
“靈魂之力愈強，丹藥品級愈高。尋常丹師於築基境時，三花虛影尚且難凝，而我自誕時魂魄便圓滿如皓月當空，御藥控火如臂使指，方得以煉製那常人難企的妖丹。”
袁念腦海內如炸雷般響起，他以前從未往這個方向想過。
自己悟性不好，是因為，缺失了魂魄？
是了，這就說得通了。每次封印妖魔時身邊有人相助，缺失的那一部分魂魄就由相助之人填補，對妖魂的掌控自然如魚得水。
而一旦自己封印，妖魂就會有所缺漏。
歐陽婉秋看著袁念失神的樣子，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拍肩安慰：“沒事，悟性不好也不一定是魂魄有缺。也可能你單純就是個傻子。”
“我謝謝你啊，你可太會安慰人了。”袁念沒告訴她妖鑑的事情，只是甩開她的手。
張汝傑沒想到能瞬殺三位大妖的少年居然還會有魂魄不全的煩惱，趕忙出聲安慰：“少俠，仙霞洞內有一丹方，能夠後天填補魂魄，雖然對煉丹的掌控力依然不如神完氣足之人，但對您來說絕對夠用。”
“只要您能帶我回到仙霞洞，我定將丹方雙手奉上。”
袁念點點頭，臉上卻不見喜色。他在乎的不是能不能修補，而是為什麼自己魂魄有缺。
算了，想也想不出來，還不如專注眼下之事。
“煉製妖丹，你還缺哪些藥材？”
張汝傑報了幾樣藥材，都是天材地寶，山裡絕難找到，只有可能在一些宗門遺蹟內找到。
“正好我們現在有羊妖的皮囊，潛入洞府內不是什麼難事。”天邊泛起魚肚白，袁念再次將張汝傑放倒，做出羈押之勢準備出門。
“少俠！少俠！再商量一下！”張汝傑快哭出來了，到底什麼樣的瘋子才會想著主動前往妖魔的大本營啊！
“我沒問題。”歐陽婉秋聳聳肩，配合袁念也變成了妖魔樣子。“只是我們只有兩個人，回去的時候要怎麼解釋少了一隻羊妖？”
“搶到這麼一個寶貝，路上有人眼紅搶劫不是很正常？”袁念將肩上的鐵鏈緊了緊。“親兒子沒死，它應該不會追究什麼吧。”
天穹妖尊，青冥角聖，乃北山之主。其羊首崢嶸如玄鐵寒刃，雙目映九幽冥火，四蹄踏處地脈翻湧。自太古吞納日月精華五千餘載，妖核凝作玄煞輪轉，單是周身溢散的威壓便能使百里草木盡化赤晶。
九嶂山西麓，百丈斷崖如被巨斧劈開，半副青灰匾額斜插在裂石之間。\"北山宗\"三個鎏金大字爬滿蛛網狀的龜裂，匾額頂端掛著足有犀首大小的黑岩羊頭。
“少宗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