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要不要和妖尊通傳一聲？”袁念眼神微眯，“你我合力自能橫掃壓龍洞府。只是外界不比秘境，全力出手容易暴露身份。”
“剛好那北山妖尊看壓龍老怪不爽很久，我們先回一趟北山，找點弟子掩人耳目也好。”歐陽婉秋深以為然，搶過袁念話頭。
隱瞞身份的同時還要出手，這種事情她不太想經歷第二遍。先前袁念昏迷，陵魚的偽裝已經將墜未墜，全靠著歐陽婉秋照著袁念殘存的妖力照貓畫虎，再加上沒有使用多少內力才堪堪隱瞞過去。
兩人一拍即合，開始朝著秘境外衝去。
半日後
袁念踏虛而立，俯視著腳下沸騰的妖市如觀萬花筒。鱗角蹄爪匯成的妖潮竟比秘境初啟時更盛，多是些初開靈智的精怪，揪著長輩袍角在青石板上蹦跳。那些化形未全的兔精頂著絨耳，正踮腳與九尾攤主討價還價。
攤主多是從秘境出來的大妖，擺賣的也都是從秘境中帶出來的各種寶貝，當然也不乏贗品，只是來這兒的買主都不是善茬，也不好太明顯。
“道友，秘境一進一出，想必收穫頗豐。不如下去看看，以物換物，說不定另有一番機緣。”一位白鬚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袁念身後，看著他手中的太阿劍面露驚訝，顯然他也是知道陳吳山的存在的。
袁念二人對視一眼，他們進入秘境開始就一直在打打殺殺，委實沒什麼時間挑選寶貝，身懷的幾樣都是各自所需的，所以當即便想擺手拒絕。
“我乃壓龍洞長老——胡凌。”老人一句話就留住了欲走的袁念。
“前輩好。”袁念笑容燦爛。“不知在集市擺攤需要何等憑證？”
果然，沒人能拒絕壓龍洞。
胡凌捋須微笑。“集市乃是我壓龍洞老君所建，為的就是營造一個相互交流的氛圍，並不需要憑證，只需小友去集市口登記即可。”
袁念順著胡凌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見集市口有一入口，兩位甲兵把手。”
“大離——李兆宇？”胡凌看著袁念字跡有些驚訝，當即仔仔細細打量了這羊妖一番。
兩千年的修為，拿到了一柄無主之劍也就罷了，還能得到皇室器重？
也可能是哪位皇親國戚的兒子，或者私生子，或者門客的兒子。
胡凌堆著笑將腰身又彎三分，絳紫袍袖掃開飄蕩的煙塵，側身讓出條青石鋪就的通道：“公子裡面請，集市中間尚有一個無主攤位，那小妖還在秘境探索，您大可先去擺著，等他來了我去通傳可好？”
袁念廣袖輕振踱步向前，青玉扳指叩在烏木摺扇上發出脆響。風裡飄來他半句輕笑。
不就是扯虎皮嗎？誰不會似的。
這壓龍洞最近不太平得很，應該想得到皇室注意許久了。
待行至木臺前，周遭已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滋啦白煙裡七八道目光粘在袁念玄色錦靴上，都想看看是哪位關係戶能拿到集市最好的攤位。胡凌卻似渾然不覺，抖著袖口摸出兩枚羊脂玉瓶，瓶身流轉的瑩光竟壓過了頭頂的八角琉璃燈。
“公子，老夫這有幾樣寶貝，請您掌眼。”
“老夫還要維持集市秩序，實在無法抽身變賣。不如請公子代勞，利潤四六分成，如何？”
“我四，我四。”胡凌眼見袁念嘴唇微張，以為他不肯答應，趕緊讓步。
最後半句像塊熱炭砸進雪堆，整條長街驀地靜了，璀璨流光中已有膽大的湊上前來，伸著脖子去嗅那玉瓶裡逸出的凜冽寒香。
“四千年山魈妖核，換您一樣，可以嗎？”糙漢率先發問，一枚赤紅妖核擺在手心，激得袁念血脈熾熱。
胡凌搖了搖頭。
袁念心下了然，已然知曉這對寶瓶的價值，抬手拒絕。
賣東西不是主要目的，潛入壓龍洞才是。
歐陽婉秋沒有跟著袁念進入集市，反而朝著北山宗的方向疾馳而去，胡凌看見也沒有制止。
“東海珊瑚兩對，黃龍玉酒樽一雙。”一位美婦人坐到了袁唸對面，媚眼如絲地看著他。“我知道不夠，交個朋友。”
袁念將婦人搭在手背的蔥指挪開，依然眉眼含笑地搖了搖頭。
“呵，你也有吃癟的一天。”邋遢老頭嗤笑一聲，繞開美婦，將一本殘破古籍放在袁念跟前。“歐陽健柏親手寫的！小夥子，我看你得到太阿的承認也不容易，日後也有超越人類修士成為一代劍仙的潛質！”
袁念苦笑，他在赤闕都沒聽說歐陽健柏有這麼多寶貝流傳出來。
“假的。”
“你胡說！”邋遢老頭面紅耳赤，站起來破口大罵。“這是我從秘境裡面親自拿出來的！怎麼可能有假！”
“歐陽健柏還沒死呢，師傅。”袁念發了個哈欠。“我把話放在這裡，低於八千年妖核價值的寶貝，就別呈上來了。”
“小夥子，你知道這東西的價值嗎？”邋遢老頭被拆穿謊言固然心虛，只是聽見袁唸的話難免發笑。“坐地起價，就算你是大離的貴客，也沒人買你的帳！”
“你不買，不代表其他人不會買。”袁念伸了個懶腰，“我以大離皇室的名義擔保，誰買下這對瓶子，就能獲得一個承諾。”
此言一出，全場沸騰！
胡凌現在只想掏錢把自己的瓶子再買回來。
如果先前只是說懷疑李兆宇和大離有關係，那現在就是做實了他是皇室的成員。
皇室的承諾，可遠比八千年妖核值錢多了。
袁唸完全不擔心無法兌現的問題，他就是在賭冉練絕不會放棄翻身的機會。
就算遇見什麼難處，到時候他都會赤闕了，怕個屁！
八千年妖魔，屈指可數，死亡的更是萬里難尋。
終於有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坐在袁念面前，遞出一個小小綠瓶。
“這是什麼東西？”
“你是吳慶流的兒子？”男子沒有理會袁唸的詢問，只是用微不可查的聲音低喃。
不可能，吳慶流都看不出的幻象，這男的如何能看出？
“我理解，以修士的身份在妖界出行自然不便，偽裝一下挺好。”男子低笑兩聲。“你想知道我為何能看破偽裝，便以玉瓶交換我的寶物吧。”
“我叫軒轅禮，南海少主，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