睏意襲來，我趴在劉二床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天很快就亮了，劉二冷哼一聲就睜開了眼。

劉二皺著眉頭問道：“我這是在哪？”

我問道：“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手撐著床想起來，“嘶！”他手剛接上，只要用力就疼得嗷嗷叫。

我趕忙扶住他顫抖的胳膊，觸到他袖口下一片冰涼的繃帶，才發現他整條小臂都纏著浸透血漬的布條。劉二順著我的目光低頭，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突然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昨晚那東西...是不是被天雷劈死了？”

我不確定的點了點頭，心想：“天雷可是專門治這東西的，那東西再厲害也不可能抗住天雷的威力吧。”

劉二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那東西要是沒死，還在水裡的話，這輩子我們都下不了陰江了。”

我正要開口安慰，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沒反應過來，門“砰”地被撞開，幾個面色慘白的漢子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為首的獨眼龍腰間別著把鏽跡斑斑的魚叉，他掃了眼躺在床上劉二。滲血的繃帶，慘白的臉色，瞬間大怒道：“劉老二，果然是你！又偷偷下水撈寶貝，害死了我這麼多兄弟。”

這幾人祖輩都是在陰江上打漁，我和劉二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大，你可別血口噴人，什麼叫我害死了你兄弟，”劉二反駁道。

王大見劉二還是不承認，就見他拿出腰間的魚叉，我迅速擋在劉二身前，警惕地盯著王大手中寒光閃爍的魚叉。王大獰笑著將魚叉抵在我胸口，鏽跡蹭破衣衫，劃出一道血痕。指著劉二大喊道：“裝什麼糊塗？本來陰江風平浪靜，昨晚有人看到你和王十六划船出了陰江，今天早上我們兄弟出水打魚，沒多久就碰上大霧，又從陰江水底出現很多浮屍開始攻擊我們，要不是我們反應迅速，拼命地往回趕，我們早就全都交代在陰江了！”

王大越說越激動，就要拿叉子往劉二身上捅，我死死抵住他的手腕，肌肉因發力繃得生疼。魚叉離劉二咽喉不過三寸。身後傳來劉二急促的喘息，他強撐著坐起，帶得傷口又滲出鮮血，“王大，你睜眼看看！我這條胳膊都快廢了，昨晚我們是受別人委託去撈屍的！”

動靜越來越大，引來了不少村民圍觀，李婆子這時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哼！我就說王十六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爹剛死，他就給村裡帶來這種災禍。”

“對，他本來就該死在陰江裡，偏偏被王根撈了回來。”

圍觀的村民議論紛紛，我聽著很不是滋味，以前我爹在的時候給他們一些小恩小惠，他們還收斂一些，現在就差指著他鼻子罵他了。

李婆子帶著不耐煩的聲音說道：“吵什麼？當我這是菜市場嗎？”

李婆子拄著桃木柺杖，渾濁的眼珠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王大還在發抖的魚叉上。她突然冷笑一聲：“王大，你當我這把老骨頭糊塗了？還是以為我沒有去過陰江。”

王大握著魚叉的手猛地收緊，鏽跡斑斑的倒鉤在劉二的面前壓進半分：“李婆子，你別護著這兩個外人！要不是他們擅自下水驚動陰江的浮屍，肯定是他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不然那些浮屍怎麼會...”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為人群外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個渾身溼透的漢子踉蹌著衝進院子，懷裡抱著具腫脹發白的屍體。我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和王大一起出江的兄弟。屍體脖頸處有一處觸目驚心的咬痕，那分明是被什麼東西啃了！

我和劉二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妙，那具豎屍沒死！而且還在白天就出來害人了。

李婆子看事情越來越嚴重了，連忙安慰大家：“大家不要急，陰江那年不死幾個人，我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

圍觀的村民們也漸漸安靜，只是目光依舊充滿敵意地盯著我和劉二。我扶起劉二，看著他面無血色的臉，心中滿是擔憂。

“李婆子，你說怎麼辦？”王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惡狠狠地問道。

李婆子沉思片刻，知道這事瞞不住，目光掃過眾人：“要想解決浮屍，必須先找到它們的源頭。劉二，你詳細說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二咬著牙，強撐著疼痛，將昨晚受委託撈屍，本來以為是一具普通的屍體，沒想到是一具已經化煞的豎屍，化煞的豎屍怨氣極重，最後引來了天雷的擊殺，天雷出現擊中了屍體，不然他們昨晚估計也交代在陰江了，隨著他的講述，村民們臉上的表情愈發驚恐，竊竊私語再次響起。

“這麼說，那東西根本沒被天雷打死？”人群中有人顫聲問道。

李婆子臉色凝重：“極有可能。而且從屍體脖頸的咬痕來看，這東西比之前更兇了。”她頓了頓，看向王大，問道：“你們今天早上遇到大霧，也是個蹊蹺的事。這陰江的霧，向來都是在深夜起，從未在清晨出現過。”

王大皺著眉頭，似乎在回憶：“當時我們劃到陰江中心的時候，突然四周就開始起霧，我們以為那只是早上的霧氣而已，但是越走越不對勁，霧開始越來越濃，最後能見度不足一米，那些浮屍突然就從水裡冒了出來，越來越多，不一會就把我們圍住了，我們拼命的往外劃，在過程中折了幾個兄弟，最後我們還是逃了出來。”

李婆子皺著眉頭道：“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我要出去找個人，這段時間你們通知一下大家，先在家待幾天，我沒有回來之前誰也不能再去陰江。”

眾人見李婆子已經拿定注意也只能散去，他們也不好說什麼，他們只能等李婆子解決這個問題，他們祖輩都是打漁人，陰江的事一天不解決，他們可能就要改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