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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圈套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李碧瑩沒好氣地說道,“我不能在城內安全地待著,眼睜睜地看著你出去以身犯險,卻不能在你的身邊支援你。這種等待的滋味,我實在不想再受了。”

“是嗎?”蕭翰問道,“我當初奉命去征討三滁郡叛軍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擔心呀。”

“那不一樣。”李碧瑩小臉紅紅地說道,“那時候你的敵人遠遠沒有這次那麼強大,而且那是你還不是我的夫君。”

“我理解你的心思的,但我真的不能讓你隨我一同作戰。”蕭翰沉聲說道,“假如我真的有所不測,那麼領導這場起義的重任就落到了你的肩上。作為必須繼承我遺志的人,你決不能和我一起出現在戰場上,否則就有可能會一同陣亡。”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出戰。”李碧瑩堅決地說道,“假如你死了,我也不要獨活。”

“聽話。”蕭翰拍了拍李碧瑩的腦袋,“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有事,一定會活著回來。”說罷,蕭翰便有些懷念地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李碧瑩莫名其妙地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來那次石楓渡口之戰,我也曾這麼向你保證過。”蕭翰微笑著說道,“那一次我平安歸來了,不是嗎?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的。”

李碧瑩也想起了那次的經歷,不禁也泛起了幾絲念舊之情。她已經有些被蕭翰說服了,但依然無法下定決心:“那你要怎麼保證呢?僅僅憑著剛才所說的那兩個周邵均必敗的原因,可是不足以說服我的。”

“我是你的夫君,我會回來和你白頭偕老。”蕭翰鄭重地說道,“我絕不會留下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孤苦伶仃。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我相信你。”李碧瑩終於下定了決心,“你去吧,我等你一起吃晚飯。”

“我會回來替你夾菜的。”蕭翰說罷,便正了正甲冑,扶了扶腰間的佩劍,大踏步走了出去。

在李碧軒的主持下,萬捷營四千名重騎兵已經列隊完畢,靜靜地等待著進發的命令。

這支北府軍中最為精銳的隊伍曾帶李公威率領下進入了帝畿,在江寧城外駐紮。

李公威逃離江寧城時,來不及帶領這支隊伍離開,只派人前去讓其自行回到廣陵府。

但是缺乏可靠的領導,最終這支隊伍只能四散逃竄,瀕臨解體。

直到蕭翰在京口城亮起了討伐賀衝的大旗,這支隊伍的餘部才從各地紛紛趕來,加入蕭翰的義軍。

由於萬捷營原本的組織架構已經在流亡過程中殘缺不全,因此蕭翰和萬捷營原先的都統李碧瑩不得不對其進行了重新整編。今天,便是驗證這一整編結果的時刻了。

蕭翰騎著戰馬燭龍來到萬捷營佇列的面前,用極高的聲音喊道:“出發!”便一馬當先,從已經洞開的城門中衝了出去。萬捷營四千名重騎兵一齊發了一聲喊,架起了長槍,挽起了馬刀,縱馬跟隨在蕭翰的身後。

出城門過了八九里路,蕭翰率軍來到了一處高地上。這裡乃是南方軍隊進攻京口城的必經之地,也是蕭翰此行的目的地。等到周邵均的大軍到來,蕭翰便率領萬捷營從此處衝下去,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他麾下的左羽林衛徹底碾碎。

可是到了這裡,蕭翰看了看地形,卻又覺得有些不妥。周邵均乃是南朝的名將,對於地形不可能會不敏感,他肯定會提前派人探查好地形。這樣一處適合重騎兵伏擊的地方,周邵均不可能注意不到。他若是注意到了,想必便會有所準備。倘若蕭翰真的這麼簡簡單單地衝了下去,只怕就會正好鑽入周邵均的圈套。

那麼,以穩妥為考慮,撤軍回去嗎?這樣做雖然暫時保證了安全,但是卻極為影響軍心。蕭翰略微思考了一會兒,便決定採取一種新的戰法。他將萬捷營分成了四支千人隊,臨時任命了四位千夫長,讓他們按自己的訊號行事。

半個時辰之後,蕭翰終於遠遠望見了周邵均的前鋒部隊。此時,萬捷營已經在高地上做好了掩護,使得高地下方的人看不出來。

不久之後,前頭的一對步兵已經走到了萬捷營的攻擊範圍之內。蕭翰的目標自然不是這些小魚小蝦,於是也放他們過去了。長長的隊伍繼續前進著,終於周邵均的帥旗出現在了高地之下。

一般來說,主帥所在之地,便是帥旗所在之處。既然周邵均的帥旗到了這裡,那也就意味著周邵均本人也到了這裡。是時候攻擊了,蕭翰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口笛,用力地吹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淒厲的異響。

隨著這異響的發動,第一支千人隊猛然向下發起了衝鋒。他們將戰馬排成佇列,架起長槍,以萬夫莫擋之勢衝下了高地,直向那周邵均帥旗所在的地方衝去。

左羽林衛陡然受襲,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軍士們大多四散逃竄,沒有能夠組織起有效的反擊,零星的幾名勇敢軍士上前迎戰,也被勢不可擋的騎兵隊碾碎了。

這一支千人隊很快便衝到了周邵均的帥旗之下,將掌旗官和帥旗一齊攔腰斬為兩段,可是卻並非發現周邵均的蹤跡。

相反,帥旗被斬斷似乎成為了一種訊號,原本四散逃逸的左羽林衛軍士反身回來,一層又一層地將騎兵隊包圍在了其中。

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是厚厚的人群。他們將盾牌堆了起來搭成臨時的圍牆,在圍牆上架起了長槍,把騎兵隊變成了無法衝鋒的甕中之鱉。

衝鋒乃是重騎兵的戰鬥力之所在,唯有保持著告訴衝鋒的重騎兵方陣才是平原戰場上的帝王,而被盾牌步兵和長槍步兵包圍起來的騎兵隊只與一般的兵種無異。

面對這樣的絕境,蕭翰卻並不驚慌。正如他所料的那樣,周邵均準備了一個精妙的圈套等著他跳進去,好把他消滅在城外的野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