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聽完她的講述,對上她那雙水靈靈眸子,心有愧意。
看沈佳音揉手腕,她腕上紅了一片,喉嚨乾啞開口,“剛才……沒弄疼你吧。”
沈佳音反問,“你說呢?”
“蕭大人什麼也不問,不分青紅皂白,連拖帶拽就把人弄來這裡。”沈佳音故作委屈的控訴,一滴淚掛在眼角,要落不落的樣子。
“我的不是。”蕭祈也覺得,他做得太過了,把平日堅韌的小姑娘委屈哭了。
她半路遭太子攔截,能夠全身而退已經不易,她還幫他巧妙地把矛頭轉開,從太子手中套取訊息。
這樣一想,蕭祈覺得自己太不是人,竟然還猜忌起沈佳音,再看向她時,眼尾的那抹淚光已經抹掉,她眼裡恢復了往日的堅毅。
越是這樣,蕭祈心裡反而過意不去。
沈佳音沒有抓住不放,“蕭大人不是要進宮嗎?”
“都是些小事。”蕭祈已經沒了進宮的心思。
他晦澀難言開口,“剛才是我誤會了,不會再有這種事情。”
蕭祈倒是很上道,一教就會。
沈佳音耐心和他說起來,“蕭大人是武將出生,力氣不是尋常人能比擬的,下次不管發生什麼,都等我先把話說完。”
“不過。”沈佳音話鋒一轉,“我投機取巧,認識了蕭指揮使,以後恐怕不會有太多交集,這種誤會也不會再有。”
反轉來得太快,蕭祈愣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沈佳音又繼續說,“等我議了親事,就沒有現在這麼自由,被囿於後院,蕭指揮使是天上自由的鷹。”
“你在議親?”蕭祈頗為意外。
說到議親,蕭祈想到早晨在國子監門口,遇到的身穿藍衫參加科舉的舉子。
沈佳音矢口否認,“沒有,只是年紀也快到了。”
蕭祈想到今早的那一幕,沈佳音和那個舉子,先後從同一輛馬車下來,“你今天送考的那個舉人!”
聽的沈佳音一愣一愣,但很快就反映過來,蕭祈說的是周淮景。
“不是。”她沈佳音和任何人成婚都行,唯獨不會是周淮景。
蕭祈面色稍霽,“沈家這麼急,把你聯姻出去?”
“沒,我說笑的。”她岔開話題。
真是的,怎麼就說到談婚論嫁這個問題去了。
“要是……沒挑選到合適的。”蕭祈猶豫了片刻,決心說完,“我可以暫時收容你一段時日,我府上沒有遠親近族,後宅也沒女眷,清淨。”
沈佳音懷疑自己聽錯了,眼底閃著震驚,“蕭大人講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蕭祈說,讓她去他府上,避一段時日?
被她這麼望著,蕭祈有些不自在,倨傲揚了揚下巴,“看你可憐。”
沈佳音揚起笑意,“蕭大人說笑了,父母之命不可違。”
有那麼一瞬間,她知道自己是心動的,躲避在蕭祈羽翼下,能避開許多事,行事會方便很多。
如果,蕭祈不是北齊細作的話!
蕭祈聽到她婉拒,擰了擰眉,上次翻看了沈佳音的戶籍,算起來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她是要按父母之命,嫁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沈佳音是個有主意的人,蕭祈只想到一種可能,“你擔心被我牽連?”
沈佳音順著他的話往後說,“蕭大人我行我素,我當然是怕死。”
蕭祈連儲君都不放在眼裡,結合他是敵國細作,一切都說得通,但她怕啊!
蕭祈唇縫溢位一絲諷笑,“你說說,本指揮使的下場如何?”
“不如何。”
看她這麼誠實,蕭祈覺得好笑。
上次還說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定能善終,這次沈佳音想也不想就說,他的下場不如何。
沈佳音看他渾不在意,不禁問,“蕭大人竟笑得出來。”
“自古,掌管此類生殺予奪的部門,就沒有人能善終。”蕭祈看得開。
看他真心在笑,沈佳音卻說不出話,有時挺佩服蕭祈,作為敵國細作,能在皇帝那裡討到這麼大的權柄。
蕭祈再次說,“哪日,你被迫嫁人,同本指揮使講。”
“好!”沈佳音一口答應下來。
她順口提了句,問蕭祈能不能解封,她在城南的神算鋪子。
只見他拿出一沓銀票出來。
沈佳音要的不是這個,她無奈嘆息,“我太閒了。”
“閒了就照看好宴楨,或者好好回憶一下,一些未發生的事。”他順藤摸瓜找出了沈佳音,蕭祈不允許其他人效仿。
說到這,沈佳音閉了嘴,罷了罷了,用城南神算鋪子下餌,釣上蕭祈這隻大魚足夠。
剛才粗魯把她拽出來這事,蕭祈為表歉意,請了沈佳音一頓午膳,許她在私庫裡挑幾件東西拿走。
就這樣,沈佳音去了蕭祈的府邸。
蕭祈府上一切從簡,四下冷沉肅穆,沈佳音驚訝發現,他府邸竟然連一樹花也沒有,難怪沒有半分生機。
沈佳音走了一圈下來,“蕭大人府上,的確是清淨。”
蕭祈說,“平時不在府裡,沒花心思。”
當看到蕭祈的私庫時,沈佳音決心收回剛才那句話。
金燦燦一箱箱,白花花一箱箱,珠寶玉石像石頭那樣,多的直接往箱子裡塞,名家孤本字畫也是不計其數,還有各種說不出名字的稀罕玩意。
沈佳音選了一斛珍珠,在擺著孤本的書架前走了幾圈,搖搖頭。
裴酉捧著珍珠,笑說起來,“沈姑娘喜歡看書啊!”
“無聊的時候會翻翻書。”沈佳音就等這句話,她驚歎於私庫的華貴,不過他更想去另一個地方。
蕭祈不禁多看沈佳音幾眼,剛才她站在書架前,每本書的名字都會仔細看,的確是在找書。
不疑有他,蕭祈帶沈佳音往外走,“書不在這邊。”
穿過幾處迴廊,周圍守衛計程車兵逐漸多起來,越走越接近書房了,沈佳音眼底放著光亮。
裴酉跟在身後說,“我們主子藏書頗多,不如沈姑娘告知書名,我派人去找。”
“……”
沈佳音剛還覺得裴酉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