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蕭祈覺得已經很給李明禹臉了。
“到底是太子，未來的儲君。”沈佳音不是多話的人，想到一些事情，不擴音醒一聲。
蕭祈前世的下場，真的一點都不冤枉了他。
細作就要有細作的安分守己，看看蕭祈，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蕭祈渾不在意，想到沈佳音與常人不同的點，多詢問了一句，“他的儲君坐得穩當？”
“穩。”至少蕭祈五馬分屍之前，他的位置無人動搖。
話落，蕭祈陷入一陣沉默。
不知蕭祈聽進去沒。
沈佳音站在國子監牌樓上，底下科舉已經開始，這些都是各州府選拔出來的舉子，天下文人如過江之卿。
良久後，聽到蕭祈說要進宮。
沈佳音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出了國子監，蕭祈往皇宮方向去，沈府馬車已經駕走，沈佳音只好走回沈府。
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下，“我家殿下有請。”
此人衣著勁裝，玄衣佩刀，不是個好惹的。
“哪個殿下？”沈佳音心想，應是剛才匆匆見過一面的太子殿下李明禹，剛剛李明禹奔著去找蕭祈，貼上蕭祈的冷臉，心頭肯定還氣。
找她，肯定不是好事。
沈佳音故意一問，“是常樂公主嗎？”
“姑娘見過的。”那人沒多透露，也沒太多耐心，擺了個請的手勢。
沈佳音被請進國子監旁邊的書齋。
推開門，果不其然見到的就是李明禹，他大馬金刀坐在羅漢椅上，悠閒把玩手裡摺扇。
領路男子走到李明禹身邊，湊過去低語兩聲。
李明禹不由多看了沈佳音兩眼，“你認識皇姐？”
沈佳音如實說來，“前幾日馬球賽，常樂公主邀了臣女一同去。”
“那都是自己人。”李明禹喊了她坐下，吩咐手下倒茶。皇姐酷愛辦宴會，地點選在盛京，那就是人情往來，選在京郊的宴只邀請相熟的人。
皇姐的熟人，就都是自己人。
李明禹不禁佩服幾分皇姐，蕭祈特立獨行，只聽父皇的吩咐，對他和皇姐拋去的橄欖枝都愛答不理，沒想到皇姐籠絡了蕭祈身邊的女子。
看他放鬆警惕，沈佳音鬆了口氣，“太子殿下有什麼吩咐嗎？”
“蕭祈最近在查景太子的案子，疑似要翻案，他查到了那些訊息，本宮要你第一時間送到東宮來。”
李明禹本來想威逼利誘，都是自己人，就好商量了。
太子嘴這麼松，是沈佳音沒想到的，她順勢就問，“景太子是殿下一母同胞的兄長，殿下是想先一步拿到證據，給景太子平反嗎？”
李明禹想的是，給蕭祈設些障礙，不過，這些和她講不明白，草草應答一聲，“那是本宮的兄長，自然。”
“景太子是陛下的長子，聽聞是陛下親自教導，他要是翻案了，人死不能復生，陛下只會把這份愧疚轉移到殿下身上，太子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層。”沈佳音連聲恭賀起來。
聽她的分析，似是有道理。
李明禹心下權衡一番，心情似是不錯，把手裡雕花鏤空象牙扇上丟過去，“賞你了。”
給蕭祈添堵，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景太子是他兄長，雖然他以這個謀反弒君的兄長為恥，可要是洗刷了他身上的罪名，愛屋及烏，他也是能得到實惠。
這把象牙扇雕工精美，指尖摩挲著細膩紋理，沈佳音心情不錯。
“蕭祈那邊，你提本宮盯著點，不會虧待了你。”
沈佳音嘴角扯出抹嘲笑，並沒反駁。
誰能想到大雍的太子是草包呢，三兩句話就被帶到溝裡，替蕭祈當了查案的馬前卒。
走出雅間，沈佳音臉上的笑立刻沉下去了。
不是她變臉如翻書，是撞上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蕭祈站在門外，不知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看他晦暗莫測的神色，凶多吉少。
沈佳音沒來得及說什麼，被蕭祈拉著往外面走，蕭祈的手像是鎖銬緊緊禁錮著她。
一直被蕭祈拽上馬車，他才鬆手。
“蕭大人不是入宮了嗎？”沈佳音揉捏著發紅的手腕，若無其事問起來。
“你和李明禹。”
蕭祈冷冷吐出幾個字，讓她自己交代。
馬車都駛出這條巷子，他想到沈佳音要走回去，決心繞段路送她回去，聽國子監門口站崗的繡衣衛說，她被太子的人請走。
擔心李明禹對她不利，追了上去，在雅間外面他聽到了什麼？
原來因為這事，沈佳音望著平日裡肅穆的蕭指揮使大人，心頭起了一絲有趣念頭。
這事是個誤會。
不過，沈佳音並沒直說，“和蕭大人分開之後，太子殿下找我了。”
“不是你們本就相熟?”蕭祈瞥了眼她手中雕工精美的扇子，沈佳音和李明禹相談甚歡，李明禹還還把貼身的扇子送她了。
被他盯著，沈佳音覺得手裡的象牙扇燙手，她把扇子放到一邊，問蕭祈，“蕭大人是說，我和太子殿下相熟？”
蕭祈不語，望著她那張明麗的鵝蛋臉，那雙明眸彷彿訴說著她的無辜。
好狡猾的人，一邊把他哄得團團轉，太子那邊也沒落下。
“真是天大的誤會！”
蕭祈不搭腔，只等她的解釋，沈佳音只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講一遍。
“我和太子殿下沒交集，聽到是他請我一見，我就故意扯了一嘴常樂公主。”
“我向他透露，常樂公主邀我去馬球賽，太子殿下興許覺得我和常樂公主有私交。”
“想當然就把我也當做自己人，直言不諱讓我盯著點你。”
沈佳音指尖點了下身旁的象牙扇，頗為得意地揚揚下巴，“說到這個扇子，蕭大人可要好好誇我一番。”
“他讓我留意蕭大人最近在查的案子，我估摸出他沒什麼好心眼，順勢和他分析了一番利害關係，他這會兒估計吩咐手底下的人徹查去了。”
“蕭大人的繡衣衛能監察百官，但也有些地方插不上手，碰巧太子能補上繡衣衛的短板。”
“蕭大人繼續查案，再分派一小波人盯著東宮的人，很多線索自然就浮出水面。”
沈佳音一口氣講完，揉了揉被他拽疼的手，明眸一瞬不瞬望著蕭祈，眼裡湧著委屈之色。
蕭祈誤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