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因這才恍然大悟。
他目光落在鎮長身上：“原來如此……看來你在白鎮的威望還真不小。”
鎮長沒有回答，只是痛苦地咳嗽了幾聲，又癱軟下去。
夏因已經明白了——那些鎮上的獵人法師們不是沒聽見動靜，而是礙於鎮長的淫威，不敢貿然靠近。
畢竟在這個偏遠的獵人聚集小鎮，高階滿修的鎮長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誰也不想觸這個黴頭。
不過很快就不一樣了，那些跑掉的守衛和鎮民，估計已經在到處宣揚鎮長的慘狀了。
就在這時，庭院殘破的鐵門處傳來腳步聲。
一隊身著審判會制服的審判員列隊而入，他們胸前佩戴著靈隱審判會的徽章。
為首的審判員是個面容剛毅的中年男子，他走到冷青面前恭敬道：“審判長。”
冷青微微頷首：“行動吧。”
簡單的三個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得到指令後，審判員們立刻分散開來，訓練有素地展開工作。
審判員們押送著鎮長三人離開後，庭院內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下微風吹過廢墟的嗚咽聲。
冷青側過頭，問道：“回去吧？”
夏因點點頭，抬手將額前散落的碎髮捋到耳後，與冷青並肩朝院外走去，兩人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很長。
他們身後，血劑倉庫大院的殘垣斷壁顯得格外淒涼。
破碎的窗戶像一張張黑洞洞的大口，牆壁上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
曾經戒備森嚴的院落，如今只剩下滿目瘡痍。
沒過多久，鎮上的獵人們三三兩兩地聚集過來。
他們大多穿著粗布獵裝，臉上寫滿了好奇與驚疑。
但血劑倉庫的大門前，三名身著審判會制服的審判員如雕塑般佇立，冷峻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試圖靠近的人。
為首的審判員厲聲喝道：“都退後，審判會辦案現場，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獵人們頓時噤若寒蟬，紛紛後退幾步，但又不甘心就此離去，只得站在遠處伸長了脖子張望。
“老天爺，這是把整個倉庫都拆了啊。”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獵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身旁的年輕獵人壓低聲音道：“聽說鎮長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現在已經被審判會帶走了！”
“活該，早就該有人收拾他了。”
人群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有人拍手稱快，有人憂心忡忡，更多人則是滿臉震驚。
幾個膽大的獵人試圖從側門溜進去，但立刻被守在那裡的審判員發現，阻攔在了外面。
審判員的聲音如同寒冰：“最後警告一次，“擅闖者按妨礙公務論處！”
獵人們這才徹底老實下來，三三兩兩地聚在遠處繼續觀望。
有人掏出手機偷偷拍照，有人開始打電話通知沒來的同伴。
很快，血劑倉庫被搗毀、鎮長被捕的訊息就像野火般傳遍了整個白鎮。
……
下午七點，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明珠法師塔頂層會議室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個杭州城璀璨的夜景，霓虹閃爍如星河傾瀉。
然而室內的氣氛卻凝重得令人窒息。
長桌盡頭，留著山羊鬍的羅冕議員突然推開椅子站起身來。
紅木椅腿在大理石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
他整了整考究的西裝袖口，臉上掛著程式化的微笑：“唐忠，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先走一步。”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兩名身著制服的年輕審判員如鬼魅般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封住了去路。
他們胸前的審判會徽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銀光。
羅冕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緩緩轉身，山羊鬍子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唐忠，這是什麼意思？”
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端坐主位的審判長。
唐忠雙手交叉抵在下頜，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窗外變幻的霓虹燈映在他剛毅的臉上，勾勒出深深的陰影。
他望著這個共事很久的老友，胸口像壓了塊巨石。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還沒有那麼懷疑羅冕，可當白鎮的訊息傳來，當看到羅冕此刻反常的表現……
“羅冕議員，再等等吧。副審判長冷青馬上就到，她有些問題想請教你。”唐忠的聲音低沉而疲憊。
長桌另一側，副審判長王毅那張高瘦的面容上，豆大的汗珠正順著太陽穴滾落。
當唐忠銳利的目光掃過來時，王毅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猛地一顫，後腦勺重重撞在真皮椅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那雙深陷在眼窩中的小眼睛瘋狂眨動，喉結上下滾動著，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王副審判長這是怎麼了？莫非會議室裡……太熱了？”唐忠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慢慢割開緊繃的神經。
王毅的嘴唇劇烈顫抖著，他下意識地鬆了鬆領帶，卻把原本整齊的溫莎結扯得歪歪扭扭。
“我……我只是……”
他的視線不斷在羅冕和門口之間遊移，彷彿在尋找最後的救命稻草。
羅冕突然冷笑一聲，山羊鬍子翹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唐忠，你這是在搞什麼？審犯人嗎？看看你把小王嚇成什麼樣了！”
會議室內暗流湧動，祝蒙議員端坐在長桌一側，濃密的劍眉緊緊擰在一起。
他粗壯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篤篤”聲，顯然對眼前這場突如其來的對峙感到困惑不已。
這位以雷厲風行著稱的議員，此刻卻像個局外人般摸不著頭腦。
他環顧四周——唐忠面色陰沉如鐵，羅冕山羊鬍子氣得直翹，王毅更是汗如雨下癱在椅子上……這詭異的氣氛讓祝蒙渾身不自在，彷彿闖入了某個他完全看不懂的謎局。
就在這時，他身後一名年輕的軍法師侍衛俯身湊近，在祝蒙耳邊快速低語了幾句。
祝蒙臉龐頓時閃過一絲詫異，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鬚，目光在唐忠和羅冕之間來回掃視。
白鎮……羅冕？
思考片刻後，祝蒙又看了看會議室內的環境，不禁有些煩悶，他最受不了這種打啞謎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