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追了兩步,轉過牆角,卻發現那黑衣人早已不見蹤影。巷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夜風捲起幾片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皺了皺眉,心中暗忖:
“這人身手不凡,竟能在受傷後如此迅速地脫身,身法著實是非同一般……看來,他背後勢力也不容小覷。”
他握緊短劍,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再無危險後,才轉身返回客棧。
回到客棧時,那幾個持刀壯漢依舊在大堂內徘徊,目光兇狠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陳三站在樓梯口,冷眼觀察,發現他們並未注意到自己,反而對每一個進出客棧的陌生人格外警惕。
他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他們並非衝我而來,而是在追捕那個黑衣人。”
想到這裡,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但心中的疑惑卻更深了——那黑衣人究竟是誰?為何會被人追殺?又為何要襲擊自己?
既然這些人不來招惹他,那陳三倒是有心招惹招惹他們了。
從客棧小二那裡拿了一罈子酒,陳三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到了這幾個壯漢的身邊,小二殷勤的過來擺上幾個大碗,然後倒滿了酒,這才悄無聲息地退下。
領頭的那個壯漢,眉毛上面帶了一道傷疤,他斜眼看了一眼陳三,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位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陳三笑呵呵地看向壯漢:
“在下陳三,青巖城檢校都尉,未請教……”
一聽陳三是檢校都尉,這壯漢倒是沒有再像是剛才那樣警惕,他端起海碗,微微的抿了一口:
“在下杜海,至於咱是誰……陳都尉,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杜海這番話雖然聽起來沒有那麼好聽,但態度倒不是咄咄逼人,陳三也能夠接受。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了一下這幾個壯漢:
“你帶著這些好手來到了這間客棧,既不點酒水,又不點菜餚,更不住店,只是在這裡一味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難不成你們是來找人的?”
杜海看了一眼陳三:
“兄弟,這是想要為這家客棧鳴不平嗎?”
陳三根本不接他的話茬,而是徑直說道:
“你們應該找的是一個輕功很好的黑衣人吧?”
這話剛一說完,周邊的幾個壯漢臉色齊齊一變,甚至還有一個直接就站起身來,手都已經放到了腰間的刀把之上!
唯獨剛才的杜海,面色冷峻地看著陳三,沒有絲毫的動作,他又端起酒杯,這一次滿滿的灌了一大口:
“啊……雖然不是什麼好酒,但在這種地方也算是能夠解渴了,陳兄弟,我知道我這個人嘴巴笨不會說話,但有一句話該說的還是要說,如果你是來挑釁我們的,那我勸你現在就趕緊收手,如果你是真知道那個黑衣人到底去了哪兒,那隻要你告訴我,我可以向你保證金錢美女,土地官職,你想要什麼我們就能給什麼!”
聽到這個大漢如此的直爽,陳三也是笑了笑,他端起了海碗,一飲而盡,隨後輕輕的放下:
“第一我不是來挑釁你們的,第二我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去了哪,第三,我也不知道我遇到的那個黑衣人是不是就是你們所要找的那個人,但剛才我在我屋中就找到了一個身穿黑衣輕功很好的男子,他應該就是在躲你們的過程中躲到了我的屋裡,我和他一直打到了房頂上,又打到了衚衕裡,他中了我幾招,但最終還是逃掉了。”
杜海頓時眉頭一皺:
“逃了?他逃到哪裡去了?”
陳三微微搖了搖頭:
“我根本沒看清楚,他只是轉了一個彎兒,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消失在衚衕之中了,這人分明已經受了傷,可是輕功卻的確是了得!”
杜海點點頭:
“那這一來,我們遇到的應該是同一個,不過兄弟,你不知道那人去哪兒了,我也沒法給你任何的報酬。”
陳三笑著搖了搖頭,直接拍了拍面前的酒罈子:
“杜大哥,我很喜歡你這直爽的性格,直來直去的人最痛快的,所以我也就對你直來直去了,那個黑衣人已經跑了,你們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罷,今天你們都沒啥機會能夠找到他的。”
聽到這話,周圍的幾個大漢全都臉色一變,一個個不忿地看著陳三。
杜海臉色也不太好看:
“那陳兄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們信我的話,現在追出去說不定還能夠找到點蛛絲馬跡,如果你們不信,我就打算在這裡硬等著的話,那請你們還是不要攔著人家做生意了,就你們這幾位凶神惡煞地往門口一坐,人家的客棧一年都不用開門了!”
說完這話,也不看那幾個壯漢到底是什麼反應,陳三直接不動聲色地上了樓。
回到房間後,他仔細檢查了一遍門窗,確認再無異常,這才將短劍放在枕邊,和衣躺下。
燭火早已熄滅,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輝。
他盯著天花板,思緒翻湧:
“太子的人已經找上門來,如今又冒出個神秘黑衣人,此行玄天宗,恐怕比想象中更加兇險。”
他摸了摸懷中的銅鏡,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溫熱,彷彿在回應他的不安。
“無論如何,我必須變強啊……”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為明天的行程養精蓄銳。
……
翌日清晨,陳三早早起身,簡單洗漱後便離開了客棧。
也不知道那些狀況是去了哪裡,不過他們確實是沒有在這等著,而今天這一早客棧裡面似乎又變得熱鬧了起來,生意也逐漸的變好了。
不過這就不是陳三應該關注的事情了,倒是那個昨天晚上送酒的小二,在陳三臨走之前感激的看了一眼陳三。
落霞鎮的街道上已是人來人往,商販的吆喝聲、修士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顯得熱鬧非凡。
他買了一袋乾糧和清水,又向路人打聽了前往玄天宗的路徑,隨後便踏上了山路。
山路蜿蜒向上,兩側古木參天,偶爾有飛鳥掠過,發出清脆的啼鳴。
陳三的步伐穩健,目光堅定。隨著海拔的升高,周圍的霧氣漸漸濃郁,彷彿置身雲端。
遠處,玄天宗的山門若隱若現,宛如仙境。
終於,他來到了玄天宗的山腳下。
眼前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愣——山門前人頭攢動,前來拜師的人排成了長龍,有錦衣華服的世家子弟,也有衣衫襤褸的寒門少年,甚至還有幾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眼中滿是渴望。
山門兩側,矗立著兩尊巨大的石像,雕刻的是玄天宗的祖師,神態威嚴,令人心生敬畏。
石像後方,一條青石階梯直通雲霄,盡頭隱沒在雲霧之中,彷彿通往天界。
陳三抬頭望向那高聳入雲的山峰,心中卻異常平靜。
他隨意選了一支隊伍排了進去,周圍的人興奮地討論著玄天宗的傳說,有人激動地說道:“聽說玄天宗的‘九轉玄天功’練至大成,可移山填海!”
另一人則壓低聲音:“這次考核據說極為嚴格,能透過者百中無一。”
陳三聽著這些議論,面無表情,只是默默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隊伍緩緩前進,終於輪到了陳三。
登記處坐著一名年輕的玄天宗弟子,手持毛筆,頭也不抬地問道:“姓名?”
“陳天。”陳三平靜地回答。
這是他早已想好的化名,既保留了本姓,又不會引人注目。
那弟子記錄完畢,遞給他一塊木製號牌:“拿好,這是你的考核憑證。”陳三接過號牌,上面刻著“三百七十六”幾個小字。
他點點頭,跟隨指引走向第一層考核的地點。
第一層考核在一座古樸的石亭中進行,亭內坐著一位瞎眼的老者,白髮蒼蒼,面容慈祥。
他身前放著一張木桌,桌上擺著一塊漆黑的石頭。老者每摸完一個人的根骨,便會低聲唸叨幾句,或讚歎或惋惜。
排隊的人緊張地等待著,有人透過後欣喜若狂,有人被淘汰後垂頭喪氣。
輪到陳三時,他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禮。
老者分明瞎了眼,可是此刻卻像是看到了陳三的所作所為一樣微微一笑,示意他伸出手。
陳三將手放在那塊黑石上,老者的手指輕輕搭上他的手腕,開始細細摸索。
起初,老者的表情還十分平靜,但很快,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口中輕“咦”了一聲。
一旁負責記錄的弟子見狀,好奇地問道:“師叔,怎麼了?”
老者沒有回答,只是更加專注地摸索著陳三的骨骼和經脈。他的手指如同靈蛇,在陳三的手臂上游走,時而停頓,時而加快。
陳三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暖流從老者的指尖傳來,似乎在探查他體內的秘密。
過了許久,老者終於停下動作,搖了搖頭,嘆息道:
“好可惜啊,天生靈脈,然而卻是個斷的靈脈,不然這可是絕世大才啊!”
周圍的弟子聞言,紛紛露出驚訝之色。有人低聲議論:
“斷的靈脈?那豈不是廢了?”
“可惜了,若是完整的靈脈,恐怕直接能被長老甚至宗主收為親傳弟子。”
陳三面色不變,心中卻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並不在意旁人的評價,只要能透過考核,進入玄天宗,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收回手,淡淡地問道:“前輩,我是否透過了考核?”
老者點了點頭:“雖然靈脈有缺,但根基尚可,勉強合格。去吧,下一關在山上。”
說完,他揮了揮手,示意下一位上前。
陳三拱手致謝,轉身離開石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