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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乞丐

陳三盯著手臂上逐漸癒合的傷口,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銅鏡不僅讓藥材異變,不僅強健了他的身體,竟連他的體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黑鱗蟒的劇毒對他毫無作用不說,傷口癒合的速度更是遠超常人,他現在,到底已經變成了什麼?

陳三低頭看向掌心,隱約可見面板下有一層極淡的青光流轉,與銅鏡的紋路如出一轍。

“這銅鏡……莫非在改造我的身體?”

他喃喃自語,卻又隨即搖頭甩開雜念。

眼下不是深究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取得血靈草離開此地。

黑鱗蟒雖死,但血腥味極有可能引來其他猛獸。

他強撐著站起身,踉蹌著走向藥田。

那幾株血靈草在霧氣中泛著暗紅光澤,葉片邊緣如鋸齒般鋒利。

陳三小心翼翼地用竹刀連根挖起,收入懷中。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餘光瞥見蟒屍腹部有一處異樣的隆起。

“這又是何物?”

他蹲下身,用刀劃開蟒腹,一顆拳頭大小的墨色圓珠滾落出來。

珠子表面佈滿細密紋路,觸手冰涼,內裡卻似有液體流動,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暈。

“好大的蛇膽……誒,不對,蛇膽是軟的,這……難道是……”

陳三猛然想起坊間傳聞。

妖獸體內會凝結內丹,蘊含其畢生精華。

可問題是,這黑鱗蟒分明還沒有變成妖獸,為什麼會有內丹?

算了算了,這時候別考慮這個了。

能夠在這黑鱗蟒的身上產出來,必然不是凡物,拿回去找人看看,說不定又能賣了一大筆錢呢!

他毫不猶豫地將珠子塞進懷裡,轉身朝山下奔去。

行至半山腰,林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鳥鳴。

陳三抬頭,只見一隻翼展丈餘的赤色巨鳥盤旋在上空,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他懷中的血靈草。

赤焰雕!?

陳三心頭一緊。

這東西和黑鱗蟒可不一樣,這是真真正正的妖獸!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那些真正的修士來了,看到這玩意也只會頭皮發麻!

更麻煩的是這種東西還特別喜歡各類藥草,而眼下,陳三身上還帶著不少!

跑,快跑!

他加快腳步,但巨鳥已俯衝而下,利爪帶起灼熱氣浪。

千鈞一髮之際,陳三猛地撲向右側灌木叢,原先站立處的岩石被雕爪抓出三道焦黑溝壑。

巨鳥一擊不中,振翅升空準備再度攻擊。

陳三咬牙掏出那顆墨色圓珠,用力朝遠處拋去。

珠子在空中劃出弧線,赤焰雕果然調轉方向追逐而去。

趁此間隙,陳三發足狂奔,直到聽見身後傳來轟然巨響。

巨鳥叼住圓珠的瞬間,珠子突然爆開一團黑霧,赤焰雕發出淒厲哀鳴,羽毛如雨點般脫落。

看到這一幕,陳三頓時愣了一下。

他明白了。

那溝槽的黑色珠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內丹!

那是毒囊!黑鱗蟒的嘟囔!

幸虧剛才沒有好奇咬上一口啊……

不過想到這裡陳三也有點好奇,自己現在的體質到底能不能夠扛得住黑鱗蟒一顆毒囊……

算了算了,走走走,那赤焰雕雖然受了傷,但應該並無大礙,他現在還是有點危險。

陳三不敢停留,一路衝回青巖城。

回到家,進了門,一屁股坐在了稻草堆上,陳三這才大口地喘著粗氣,徑直躺了下來。

眼下還沒到晚上,想要用銅鏡催化藥草還需要月光的輔助,他還不能用。

那就做飯熬藥吧,估計母親現在應該也餓了。

陳三正打算淘米做飯,順便再給母親陳劉氏熬上一鍋藥,可就在他動身的時候,忽然陳三的耳朵動了動。

西屋裡有動靜,雖然很輕微,但還是沒有躲過陳三的耳朵。

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陳三整個人都繃直了!

他們家都已經窮成了這副鬼樣子,根本不可能有小偷進來!

那還能是誰?

他最近惹了什麼麻煩?

是那個賊心不死的魏星河?還是之前就對他有所懷疑的王掌櫃?

亦或者……是二舅的亡魂,回來報仇了?

陳三小心翼翼的轉過身,拿起竹刀,小心翼翼地朝著西屋走去。

陳三屏住呼吸,竹刀緊握在手,一步步逼近西屋。

屋內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陽光透過窗縫灑進來,映出幾道模糊的影子。

他猛地推開窗戶,月陽光傾瀉而入,照亮了角落。

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那裡,髒兮兮的衣服上沾滿泥土,頭髮亂如蓬草,一雙明亮的眼睛卻格外清澈,正驚恐地望著他。

“原來是個小乞丐……”

陳三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長舒一口氣。

他放下竹刀,蹲下身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

“小傢伙,你怎麼跑到我家來了?”

小乞丐沒有回答,只是怯生生地往後縮了縮,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畏懼。

陳三又問了幾句,對方依舊沉默不語,只是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盯著他。

“難道是啞巴?”

陳三心中一動,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憫。

指不定又是哪一家的可憐孩子,遭了難逃出來的吧?

他嘆了口氣,沒有再追問,轉身走向灶臺,開始淘米做飯。

鍋裡水開後,米香漸漸瀰漫開來,他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端到母親床前,輕聲說道:

“娘,吃飯了。”

陳劉氏雖然雙目失明,但耳朵卻格外靈敏。

她微微側頭,問道:

“三兒,剛才我聽見西屋有動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陳三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

“家裡來了個小乞丐,躲在西屋,看樣子是餓壞了。我給他弄了點吃的。”

陳劉氏先是一驚,點點頭,臉上浮現出慈祥的笑容:

“咋這時候來了一個乞丐?唉算了……各家都有各家的命,說不定也是遭了什麼事兒來的,可憐的孩子,讓他吃飽些。”

陳三應了一聲,又盛了半碗稀飯,特意放涼了些,才端到西屋。

他輕輕推開門,將碗放在地上,對小乞丐說道:

“吃吧,別怕。”

小乞丐盯著那碗粥,喉嚨動了動,卻遲遲不敢上前。

陳三見狀,退後幾步,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過了好一會兒,小乞丐才小心翼翼地爬過來,一把抓起碗,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彷彿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看著小乞丐的吃相,陳三心裡一陣酸楚。

當年,母親身體剛剛垮的那會兒,他一個月也掙不了半錢銀子,為了生計各種辦法也都想出來了,那一會兒的他,真要是遇上了半碗糙米飯,吃相也比這個小乞丐好不到哪裡去。

他默默轉身,又去盛了半碗粥,放在小乞丐身邊,輕聲說道:

“慢點吃,還有。”

說完,他輕輕關上門,回到了母親身邊。

這一夜,陳三沒有使用銅鏡。

家裡多了個陌生人,他不敢冒險。

他一邊熬藥,一邊將小乞丐的事情詳細告訴了母親。

陳劉氏聽完,嘆息道:

“這孩子怕是受了不少苦,既然來了,就是緣分,先讓他住下吧。”

第二天一早,陳三收拾好工具,準備出門挖藥。

臨走前,他特意去西屋看了一眼,發現小乞丐還在熟睡,便沒有打擾。

今天他沒有去危險的北山,而是選擇了相對安全的南山。

雖然南山的藥材不如北山珍貴,但至少安全許多。

然而,這一天走下來,陳三就有點後悔了。

南山的收穫果然少得可憐。

忙碌了一整天,陳三隻找到一棵血靈草,與昨日的收穫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要知道昨天他可是挖到了五棵血靈草呢!

不過,好在有其他的藥草,今天到底也並不算是顆粒無收,而且一棵血靈草,就是十兩銀子,已經夠了。

他嘆了口氣,將藥草小心收好,踏上了回家的路。

夕陽西下,陳三推開家門,眼前的一幕讓他愣住了。

小乞丐正趴在母親陳劉氏的床頭,而母親雖然看不見,卻面帶微笑,正輕聲細語地講著故事。

小乞丐聽得入神,眼中的警惕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得的安寧。

“娘,我回來了。”陳三輕聲說道。

陳劉氏抬起頭,笑道:

“誒,三兒,回來了?我跟你說,這孩子別看髒兮兮的,人可懂事了,今天還幫我倒了水呢。”

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陳劉氏頗有一種自豪與得意的樣子。

看到這張臉,陳三心中也有點兒感慨。

上一次見到母親這麼開心,還是他剛剛去挖藥,一天就掙了兩錢銀子的時候,母親得意地給街坊鄰居炫耀,自己兒子能掙錢了。

陳三笑著說道:

“娘,你是個有福氣的,這孩子跟我面前可怕了,跟你面前倒是這麼乖!”

小乞丐聽到陳三的聲音,轉過頭來,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陳三走過去,蹲下身問道: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依舊沉默,但眼神中少了幾分畏懼,多了一絲依賴。

陳三笑了笑,沒有再追問。他起身去灶臺忙碌,準備晚飯。

這一次,他特意多煮了些粥,還加了一點野菜。

晚飯時,小乞丐不再躲藏,而是坐在角落裡,小口小口地吃著陳三遞給他的粥。

陳劉氏時不時地問他幾句,雖然得不到回答,但她依舊樂此不疲,彷彿把小乞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也好,就當是給老孃養了條啞巴小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