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

夜色深沉。

寒風輕拂窗欞。

宮中溫泉殿內，水霧氤氳，暖意融融。

林婉兒、若若與李雲睿三人圍坐池邊。

水面如鏡，倒映著燭火微光。

三女衣衫半褪，肌膚若雪，笑語盈盈。

“你怎的從不扶牆？”

李雲睿忽地開口，望著若若，問道。

她語氣裡帶著幾分好奇。

亦有幾分不甘。

一直以來，她都想要從範清越身上找回場子。

可惜。

無論她何等手段，總是她扶牆而走。

日日如此。

從不例外。

迄今為止，她只見到若若並未扶牆而走。

實在驚訝。

頓時好奇起來。

林婉兒也認真聽著，她也十分好奇。

因為，她每次都是扶牆而走。

若若抬眸一笑，道：“把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裡。”

“就這般簡單？”

李雲睿蹙眉追問。若若點頭：“便是這般簡單。”

李雲睿沉吟片刻，似有所悟。

溫泉之水溫潤如玉，卻未能熨平她心中起伏。

翌夜。

李雲睿身披輕紗，悄然步入御書房。

月光斜照，宋清淵坐於案前。

眉間緊鎖，正批閱奏摺。

見她進來，未曾抬頭，卻知是她。

他只覺肩頭一輕，有人靠在他背上。

氣息溫軟，似春風吹過心頭。

“辛苦了。”她低聲道，聲音柔如流水。

宋清淵剛欲回頭，卻被她環住脖頸，柔軟的唇輕輕貼上他的耳垂。

他頓了一瞬，低聲道：“你現在懷著身孕，不宜同房。”

她卻不依，吻落於他唇上，溫柔而堅定。

她說：“御醫說過，前期的時候是可以的。”

說罷，她動作輕巧。

如貓兒般攀附其身，將節奏牢牢握在手中。

她的吻如雨點，落在他眉間、頸側、胸口。

每一處都似火種，點燃他壓抑已久的情素。

一個時辰後。

一切終了。

她依舊扶牆而走。

步履蹣跚，臉色泛紅。

宋清淵看著她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小樣兒！”

回到寢殿，李雲睿獨臥床榻。

怔怔望著帳頂。

片刻後，低聲喃喃：“這不可能……”

她本以為，掌握了節奏，便可勝過若若。

她原想，以此贏回範清越的目光。

可為何，最終仍是敗下陣來？

窗外，夜風呼嘯。

似有嘆息之聲，久久未散。

“範清越，總有一日，我也要讓你扶牆而走！”

李雲睿恨恨說道。

……

……

晨光微熹。

寒霧未散。

御書房內炭火輕響。

銅爐裡飄著幾縷沉香木的氣息，氤氳繚繞。

像是夢還未醒。

宋清淵立於案前，眉宇間帶著幾分輕鬆。

目光投向坐在東側藤椅上的陳萍萍。

陳萍萍手中端著一碗蜜餞，細細品嚐。

面無表情。

彷彿天下大事與己無關。

他身披舊袍，雖不華貴，卻自有一股威嚴之氣。

宛若一尊不動如山的古佛。

“院長如今身子可好？”宋清淵開口，聲音低沉而穩重。

陳萍萍放下碗，緩緩道：“雙腿已愈，經脈通暢。

陛下所賜秘籍，老臣日夜研習，終至九品巔峰，堪比半步大宗師。”

他說這話時，並無得意之意。

反倒像是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範清越在一旁靜坐，聽得此言，微微頷首。

似笑非笑地看向陳萍萍，道：“如此甚好。”

陳萍萍頓了頓，忽然起身，向範清越深施一禮：

“多謝陛下成全老臣多年心願。”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沉重與感激。

範清越知其所指……那日刺殺慶帝之事。

當年，陳萍萍身受重傷，雙腿癱瘓，心中卻始終藏著這一念執念：

親手試探慶帝。

他從未放棄過這個念頭。

哪怕臥床多年，眼中那抹冷光也未曾熄滅。

是範清越出手相助，醫其腿疾，又賜以武學秘典。

讓他得以站起，重返江湖。

屋內一時沉默，只有炭火噼啪作響。

忽而，陳萍萍抬頭，語氣堅定如鐵：“陛下，臣懇請告老還鄉。”

此言一出，連範清越也不禁皺眉。

“告老還鄉？”範清越緩緩站起，目光如炬，“你是要去哪兒？”

陳萍萍答得毫不猶豫：“我想去遊歷天下，去找一個人。”

“葉輕眉？”

範清越輕輕吐出這個名字，屋內頓時一片寂靜。

葉輕眉，那個早已消失在風中的人。

她像一道光影，只存在於傳說與回憶之中。

她的身影，如同浮世塵埃，隨風而去，無人知曉其蹤跡。

“她雖然確定還活著，但你未必找得到。”範清越淡淡道。

陳萍萍卻笑了笑，眼中竟有幾分溫柔：“我想試試……因為……我愛她，此生想見她最後一面。”

這三字，說得極輕，卻擲地有聲。

良久，範清越才點頭：“也好。”

當夜。

京城風雨欲來，天邊雷聲隱隱。

第二日清晨。

朝堂之上便傳來一則令人震驚的訊息。

鑑查院院長陳萍萍，告老還鄉。

自此，陛下下旨，不再設院長一職。

由皇帝親領鑑查院，下設八大主辦，分管各司事務。

群臣譁然，議論紛紛。

有人說是陛下收回大權，削藩之舉。

有人則暗道陳萍萍此舉蹊蹺，莫非心懷不滿？

然而無論何種猜測，都無法掩蓋一個事實：鑑查院大權，被皇帝陛下收回去了。

陳萍萍離開了京城，帶著一隻行囊、一副柺杖。

和一顆不肯放棄葉輕眉的心。

他走了，卻留下了無盡的話題。

有人說他是忠臣。

有人說他是狂人。

但誰也無法否認，他曾是那個亂世中最鋒利的一把刀，也是最深藏不露的一枚棋子。

風吹過御書房的窗欞，帶走了一頁歷史。

京城裡。

話題總是最多的。

聽說，北齊女帝已經進入慶國境內。

要不了多久，便可抵達京都。

這一訊息傳來，頓時成為京都熱點。

天下一統，就免不了需要面對一個問題：東夷城。

很多人都好奇，當今陛下要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可是，很快大家就得知了答案。

這日。

皇帝陛下下令。

十萬黑騎，朝東夷城開拔！

足足十萬！

這個數字，令人震驚。

也驚訝於那位皇帝陛下的決心。

與此同時。

北齊那邊，十萬大軍也開拔，朝東夷城進發。

東西合圍！

從始至終，這位皇帝陛下從未想過要派遣使團前去。

直接省略這個環節。

而是直接出動大軍。

當今大陸，除了南北兩國，以及東夷城之外，其實還有諸多小國。

但是，不過三日時間。

這些小國已經盡數覆滅、解散。

現在，就只剩下東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