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這本書嗎？”
方小天試探著把書遞了過去，書店老闆喉嚨中發出一聲怪叫，伸手就抓。
“不能給他！”李德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奪下了那本書，只聽刺啦一聲，一張書頁被書店老闆撕扯下來，死死抓在手裡。
李德臉色鐵青，上前咔嚓咔嚓兩聲，就把喪屍老闆僅存的一隻胳膊卸了下來，然後用一把椅子將喪屍的頭卡住，讓他動彈不得。
然後，他才蹲下身，冷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要這本書做什麼，說！”
書店老闆被死死卡住，動彈不得，他不斷嗷嗷嚎叫著，盯著李德，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
方小天愣愣的看著，他完全不明白李德為什麼要這樣做，對方現在是一個喪屍，而且看起來還是智商不高那種，他這樣問，能問出什麼？
書店老闆怪叫著，突然張開嘴巴，一口咬住椅子，他嘴裡的牙齒力量已經被強化，木質的椅子立刻被咬下一塊，木屑紛飛，書店老闆死死的咬著那一塊椅子碎片，在嘴裡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可怕聲音。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回答問題。”
李德絲毫不為所動，從皮靴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頂在了書店老闆的頭上。
“我知道你已經沒有痛覺，也不知道害怕，但你一定認識我手裡的是什麼，只要我的手一動，你的頭立刻就會被攪成一團漿糊，到時候，你的任務就永遠也無法完成了。”
書店老闆仍然盯著李德，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喉嚨裡發出嗚嗚的怪叫，似乎在向李德示威一樣。
但他的眼中，卻似乎流露出了一絲不甘的神色。
“李大哥，你在說什麼，什麼任務永遠無法完成，他只是一個書店老闆，說不定，他只是潛意識中，想要保護這本書……”
方小天試圖說服李德，他覺得，李德可能有些過於神經質了，動不動就是什麼任務任務的。
李德哼了一聲，瞥了方小天一眼道：“你去把書架那裡的斷臂拿過來。”
方小天捏了捏鼻子，過去把那條血淋淋的斷臂拿過來，遞給了李德，然後趕緊退了好幾步。
“給你，祝你好胃口。”
李德沒有搭理他，接過斷臂，指著手腕的位置，說道：“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方小天低頭看去，這條斷臂的手腕上，有著一個青色的刺青，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太陽的形狀。
當然，這個刺青圖案已經被血汙覆蓋，看不大清，不過在仔細的辨識下，還是能認出來的。
“這是什麼東西，牙印嗎？”
“……你的牙能咬這麼圓？”
李德翻了個白眼，無語道：“這是一個特殊的標記，第一次出現是在二十年前，擁有這個標記的組織，被稱為太陽軍團。”
“太陽軍團，那是什麼？”
“太陽軍團，是喪屍軍隊中，一個神秘的部隊，其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是智慧型喪屍。所以，這也是喪屍軍隊裡面的特別任務行動組織。”
“你想說的是，這個太陽軍團，也就是……喪屍特工？”
“你可以這樣認為。”
李德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
方小天這才明白，為什麼李德一見到這個書店老闆，就像一頭髮怒的獅子。
原來，他早發現了這條丟棄在角落裡的斷臂上的秘密。
“他的肢體剛剛被人斬斷不久，從時間上來分析，大概不超過半小時。”
李德冷靜的分析道，方小天有些疑惑，想了想說：“可是據我所知，這位老闆在這裡已經很久了，為什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咱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出事，斬斷他手臂的人，又會是誰？”
“問的好，這正是問題所在。”李德道，“那人在這個時候斬斷他的手臂，又砍了他的雙腿，挖了他的舌頭，明顯是有意不讓咱們發現他的身份。”
方小天道：“可是，我從前來過這裡兩次，並沒什麼意外啊？”
李德望著書店老闆，冷聲道：“因為，我來了。”
“呃……”
方小天不說話了。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那麼，剛才兩個人的行蹤，一定都在那人的眼裡，所以才能搶在兩人之前，把書店老闆這條線索斬斷。
“可是，那人完全可以打爆他的頭，這樣豈不是更乾脆，幹嘛還要這樣折磨他？”
方小天再次提出了疑問，李德搖頭道：“或許那人是個虐待狂，或許他和這個書店老闆有什麼仇，故意斬斷他的肢體，又讓他說不出話，永遠這樣痛苦的活下去。”
“你說這個人，是人類，還是喪屍？”
“都有可能。”
李德目光盯著書店老闆的斷臂處，緩緩道：“這個人的刀法極快，而且出手狠辣，一刀斷臂，很可怕。”
方小天又道：“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把斷臂扔在這裡，如果是為了掩蓋什麼，幹嘛不遠遠丟出去，或者乾脆用刀把這個太陽標記劃掉？”
“我也不明白。或許，他並不是針對誰，我們來到這裡，只是碰巧而已。”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方小天看著書店老闆，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他雖然已經變成喪屍，但卻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反而還曾經幫過方小天，就像那位中餐館的老王。
書店老闆似乎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此時四肢都斷掉了，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目光望著方小天，忽然，眼睛流下淚來。
然後，他用力挺起身子，用自己的頭，迎向李德手中的匕首。
噗……
鋒利的刀刃輕易的刺穿了書店老闆的頭顱，他發出一陣痛苦的痙攣，隨即便慢慢的不動了。
同時，他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解脫的笑容。
但他的眼睛，卻始終死死盯著方小天手中的那本書。
方小天呆呆的看著他，忽然打了個寒顫。
書店中安靜了下來。
李德也沉默了，不過片刻後，他就伸手把匕首拔了出來，在老闆的屍身上擦乾，插回了皮靴之中。
“結束了，我們走吧。”
李德起身，抓過方小天手裡的地圖，摺疊起來，塞進了懷裡。
方小天瞥了他一眼，忽然說：“你的那把匕首，也很鋒利。”
李德聳了聳肩：“沒錯，跟你那把一樣。”
方小天低頭看了看：“他怎麼辦，就這樣腐爛掉？”
李德反問：“不然呢？別自找麻煩了，這城市裡每天都在死人，到處都瀰漫著屍體的氣息，他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在意的。等再過十幾年，他就會完全腐爛掉，只剩一具白骨了。再說，他的身份是喪屍中的特工，死有餘辜。”
說著，李德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可是，他曾經幫過我。”方小天咬了咬牙，忽然抓住書架，用力搖晃了兩下，就把書架推倒在地。
上面的書籍頓時傾倒下來，揚起滿地灰塵，鋪在了書店老闆的屍身上。
接著，方小天把其他幾個書架也都推倒，無數的書堆積下來，慢慢把屍身完全覆蓋在下面。
“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方小天對著那小山一般的書堆鞠了一躬，然後拿起那本《東方文明的曙光》，轉身而去。
李德站在門外，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忽然，李德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剛才那個潘多拉組織的人，也有一把快刀。”
方小天道：“你懷疑是他做的手腳？可是，潘多拉如果想要殺這個喪屍特工，那早就可以下手啊，幹嘛要等現在？”
李德默不作聲的望著遠處，緩緩道：“看來，我們需要和這個潘多拉，談一談了。”
方小天撓了撓頭，也沒想出什麼來，對李德道：“對了，地圖裡壓根沒有愛麗絲大街，看來，我們得去其他地方尋找了。”
李德回頭掃了他一眼：“這樣的話，你就先揹著他的骨灰吧。”
方小天苦笑著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除了這樣，好像也沒有什麼辦法。
“好吧，揹著他的骨灰倒沒什麼。不過我覺得，這個書店老闆，會不會是喪屍動的手腳呢？”
“喪屍動的手腳，為什麼？”
“我總覺得，他似乎是有些什麼東西，想要告訴我們。”
方小天抱著懷中的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