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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驚變前夕

皇城,硃紅宮牆內,一株牡丹早已枯敗,昨夜的小雪積滿枝頭。

一人行色匆匆,路過那株牡丹時,蹭落了滿枝的積雪。

衛王知道後宮這位馮太后正值虎狼之時,又生性放蕩,身邊養著面首十數人。

他想做一個名留青史的權臣,所以極少踏足後宮。

但這次不同,慕容伏羅以皇帝名義下的這封詔書實在太過反常。

按理說當朝天子出席的祭典,起碼要提前半年做準備。

可慕容伏羅這段時間深入簡出,竟不聲不響間就在鷹伏澗備下了皇家祭典的所有事宜。

此事太過突兀。

今早慕容伏羅剛剛來面見過馮太后,所以他不得不來詢問今早的情形如何。

暖閣內,馮太后抱著小皇帝憂心忡忡的坐在軟榻上。

宮女輕聲走來,

“稟太后,衛王求見。”

馮太后猛地抬頭,

“快!讓他進來!”

慕容伏羅如今大權在握,權傾朝野。

衛王被徹底架空,馮太后也變成了後宮中的擺設。

因為有共同的敵人,昔日的仇敵,已變成了盟友。

見衛王走進門,馮太后急忙放下小皇帝,站起身迎上去,

“衛王!”

衛王站住腳步,向小皇帝施了臣禮,站起身向馮太后問道,

“那老匹夫今早來覲見時說了什麼?”

馮太后早就慌的六神無主,靜下心仔細回憶了一下,

“他說,如今社稷動盪,正是因為天子無德,百官失職,所以才遭天譴。”

“要在鷹伏澗舉行祭天大典,讓天子向上天罪己,祈求社稷平安。”

祭天大典...

向天罪己...

這番說辭明顯只是藉口。

衛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轉身向外走去。

“衛王!”

馮太后一把拉住他衣袖,語氣近乎哀求,

“哀家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心神不寧,我們孤兒寡母如今困守後宮,只能...只能依仗你了。”

衛王輕輕扯回衣袖,微微點頭,轉身走出宮外。

他一出宮門,便上了馬車,在鄴城內兜轉一陣,忽然一咬牙,吩咐車伕,

“去獨孤府。”

獨孤如願多年來一直是衛王的左膀右臂,深得他信賴。

哪知自從慕容伏羅得勢以來,獨孤如願便忽然疏離了衛王,專心陪在慕容伏羅左右。

衛王對他的背叛十分痛恨,可如今形勢所迫,不得已只能選擇向他低頭。

鄴城的冬天氣候嚴寒,街上鮮有行人,可此時獨孤府門前卻顯得頗為熱鬧。

許多拿不準祭典是什麼意思的官員,都帶著見面禮來到這,想探一探獨孤如願的口風。

哪知知客的門房只回了一句話,

“獨孤大人偶感風寒,臥病在床,恕不見客!”

眾官員不死心,依然頂著寒風,瑟瑟發抖的等在門前。

陸遮在這群人中,見到個熟悉的身影,元夜。

他在童謠案中保住了一條命,卻也失了權勢,只做了一名小小的御林軍校尉。

“陸大人!”

見到陸遮,元夜滿臉堆笑,急急忙忙的跑來。

陸遮抬頭看了看獨孤府緊閉的大門,

“太常大人閉門不見客?”

元夜在門口等了太久,凍得手腳發麻。

向手心哈著熱氣,

“說是病了,正在調養,不便見客。”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時候病了。

傻子也看得出來,他是故意躲著這些人。

陸遮收回目光,點頭道,

“既如此,我也不去叫門了,告辭。”

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陸大人!”

元夜急忙拉住陸遮,把手裡給獨孤如願準備的見面禮一股腦舉到陸遮面前,

“若是大人打聽到什麼事情,還煩請告訴下官一聲,下官感激不盡!”

陸遮剛要推辭,見到轉角處停下一輛馬車,抬腳便向馬車走了過去。

“陸大人!陸大人!”

見陸遮竟然走了,元夜急忙追了兩步,忽然也見到了那輛馬車,猶豫片刻,終究不敢跟上去。

“衛王。”

陸遮在馬車前躬身抱拳。

衛王撩開車簾,低聲道,

“上來。”

兩人在車中低語一陣,馬車便緩緩而行,停在獨孤府的後門。

門房收了帖子,不一會,後門悄悄開啟,衛王和陸遮兩人走了進去。

“衛王,陸大人。”

獨孤如願神采奕奕,哪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三人在書房坐了許久。

獨孤如願口風極緊,無論衛王如何詢問,他也只說自己毫不知情。

衛王無奈,只得離開獨孤府。

見馬車走遠,獨孤如願忽然一伸手,從管家手裡拿過一本道經,遞給陸遮,

“陸大人,此乃道家經典,專講長生之事。”

“還請大人近日靜坐家中,仔細鑽研這本經書,必得長生之法。”

陸遮盯著那本道經,目光一凝,接在手裡,抱拳道,

“多謝太常大人。”

獨孤如願輕笑一聲,

“俗話說法不傳六耳,傳經一事,不可外傳。”

陸遮再次抱拳施禮,離開獨孤府,踏著滿街積雪,回到了自己府邸。

剛一進門,韓如晦正等在門口,忙問道,

“如何?”

聽陸遮說完,韓如晦輕輕翻開那本道經,

“他的意思是不讓陸君去這祭典。”

陸遮沉思片刻,抬頭見到凰兒正笑意盈盈站在長廊下望著自己。

陸遮微笑道,

“凰兒,準備一下,咱們一會出城去臥龍山禮道,今夜就住在山上了。”

忽然想起元昭與蕭統。

雖然以這兩人的身份,不太可能收到參加祭典的詔書,可他終究放心不下,

“刀疤臉,去找元、蕭二位公子,約他倆與咱們同去。”

臥龍山頂,霧凇成林。

紫霄觀收了香火,為陸遮等人安排下住處。

陸遮真的就閉門坐在房中,安心翻看起道經,連晚飯都是在房中吃的。

臥龍山的冬夜,靜的一片死寂。

陸遮房中,只亮著一盞昏暗的蠟燭。

凰兒正俯首在他腰間。

忙了一陣,凰兒抬起頭。

鬢釵微亂,媚眼含春,伸出一根小指抹了抹嘴角,柔聲道,

“主人今夜,似乎興致不高。”

陸遮輕輕拍著手邊的道經,

“長生之法...”

抬眼看向忽明忽暗的燭火,輕聲喃喃,

“有他在,我安得長生?”

夜色越來越濃,鄴城中的百姓早就熄了燭火,慕容伏羅書房的桌上,卻還點著一盞燈,

“都準備妥當了?”

慕容麟滿頭銀髮,面無表情站在桌前,

“拓跋渾已安下了營寨。”

燭光在慕容伏羅的臉上明滅。

他攪亂六鎮,佈局幽州,設計衛王。

如今大事將成,終於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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