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周磁將程恬丟在廚房裡做飯,又覺得她太磨蹭,以為這人是假把式,揣了一肚子陰陽怪氣的話進了廚房,就見她挽著袖子有模有樣的德行,滿屋子裡飄著米香。
周磁眼皮子跳了下,從後靠著門框,尾音上揚,“可以啊,沒給廚房炸了。”
程恬扯了扯嘴角,她放下湯匙,回頭很認真的對他說了句,“我會做飯。”
這大概也是個天分,逢年過節,程家家宴上的大部分菜餚都是她來佈置。
周磁嗤了一聲,“感情不是程家二小姐,是保姆。”
程恬笑容一滯,她抿了抿唇,懶得與周磁計較,沒吭聲的開始彎腰找碗筷。
被人晾著,周磁也不惱,就站在身後,定定的瞧著她忙來忙去的背影。
一時沉默,唯有鍋裡傳來熱氣升騰的響聲。
程恬做飯挺有心得,一是做得多了,二是做飯循序漸進特別磨性子。
她拿手菜不少,最愛的是碗白粥,沒什麼稀奇,總覺得多了點人間煙火味。
以至於,周磁見她忙碌半天盛了碗粥出來,他抱著肩膀,神情有些鄙夷。
“還以為有多大能耐。”
程恬也不惱,她端著碗湊到周磁的嘴邊,彎著眼睛笑,“你嚐嚐,放了火腿。”
小火慢燉出來的粥,混著火腿的滋味,聞起來格外的香。
周磁睨了她一眼,但被人伺候不用動手,他不以為然的低頭喝了一口,直至熱粥滾燙入喉,他突然頓住,似是想起什麼,神情有些異樣的擰眉看向面前的人。
他突然不說話了。
程恬有些愣住,“不好喝嗎?”
她也沒換勺子,反正都是接吻過的關係,她舀了一勺嚐了一口,“是這味啊。”
鹹粥,帶了些鍋氣,米粒入口即化,吃起來舒服又暖胃。
可週磁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就在她一頭霧水的功夫,周磁眼色沉沉的盯著她問,“從哪兒學來的?”
程恬被問懵了,沒打算瞞著,如實回答,“跟我媽……有什麼問題嗎?”
他又問,“你媽人呢?”
“在……在老家。”
周磁臉色又冷了些,他一把將粥碗朝著程恬的手裡塞去,神情有些難看,“以後別做了。”
說完,他似是低聲罵了句的轉身離開,徒留程恬一頭霧水的被丟在廚房裡。
什麼情況?
程恬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招惹到了周磁,這人飯也沒吃,轉身摔門就走。但她從廚房出來時,客廳裡早不見了周磁的身影,也不知這人餓著肚子又去了哪裡。
但也不關她的事。
她花錢,吃飽了,還能落個清淨,挺好。
程恬打算離開,又突然想到了被周磁順走的影片記憶體,她望著二樓的樓梯,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她打算去翻一圈。
她從來到現在,除了被周磁按在床上,又是在樓下廚房裡忙,幾乎沒仔細看過這棟房子,也沒上至頂樓去看個究竟,至於影片記憶體,也不知被藏哪兒去了。
只是她才躡手躡腳的上了四樓的第一格臺階,身後突然傳來周磁幽幽的嗓音。
“找什麼呢?”他人笑著,語氣特冷,程恬被堵了個正著,只能縮回步伐。
“找你。”她轉過身,謊話張嘴就來。
走廊一頭,周磁抱著肩膀,似笑非笑的挑眉,“別做夢了,東西不在這兒。”
程恬心一顫,被戳中了心思,她也懶得繼續裝,衝他擺了擺手,“我走了。”
搞不定周磁,她還得繼續上學,馬上要畢業了,她不想混的拿不到畢業證。
她轉身要走,周磁突然從後幸災樂禍的問了句,“不怕周政在門口等著?”
程恬腳步一頓。
見她怕了,周磁抱著肩膀,慢悠悠的繞到她面前,“你敢爬我的床,不就該早早的給自己留條後路嗎?難不成,你以為自己能在這裡住一輩子不見人?”
“我沒有!”被譏諷,程恬面色通紅。
周磁不算完,若有所思的盯著她,“你折騰了這麼大圈,是想報復感情不忠,想給自己討個公道?”
程恬臉色一白,有種被人扒光的羞恥感。
周磁橫了她一眼,問,“有意思嗎?”
程恬咬了下唇,她心底泛起澀意,眼圈微微泛紅的咬牙,“是他先對不起我的!”
程琳琅才回來,周政就馬不停蹄的跑去見面,聽起來,兩個人昨晚也睡了!
周磁冷笑,神情不屑,“重要嗎,你沒跟我睡?”
程恬被噎的不說話了。
周磁笑道,“小妹妹,如果我是你,定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拿到自己想要的。”
程恬聽得有些迷茫。
“不懂?”周磁語氣自帶嘲諷,“成年人不談愛情,那是蠢貨才幹的事,所以你被男人騙,一點也不奇怪。可就算沒有這檔子事兒,就憑你的條件,真能嫁入他老周家?”
程恬被訕的怔在原地。
但他說的沒錯,她嫁不進去,豪門結婚,要查三代背景,以她的身份,她根本不夠資格。
這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她氣什麼這件事,她自己最清楚。
程恬不爭氣的眼眶又開始發紅。
周磁繞了半圈,用手搭在程恬的肩膀上,嗓音幽幽,“看在我們睡了好幾次的份上,我送你一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什麼,如果是錢,你大可以隨便折騰,如果是圖感情,我勸你趕緊洗洗睡吧。”
程恬咬緊牙關,她垂落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嗯……”周磁似是考慮了下,突然勾唇,“我是比較好奇,你到底是氣周政,還是氣程琳琅,又或者是氣程家人,我聽說,你好像跟程家的關係不一般。”
這番話如同警鐘敲響一樣的令程恬瞬間設防,她抿唇否認,“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是不懂,還是裝不懂?”周磁神情異樣的橫了她一眼,“我聽說,程董事長下面就一個親妹子,人在老家生活,這輩子可從未有過什麼弟弟。你管他叫大伯,小妹妹,我請問你又是哪門子的親戚,能登堂入室的住在程家這麼多年?”
停頓了下,他彎了彎腰,湊到了程恬的臉旁,故意望著她那雙閃爍不安的眼。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問的極其戳人,“所以,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