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
周政那邊的環境有些亂,他聲音大了些,態度依舊溫柔,“我晚上有個飯局,你記得打扮的漂亮點陪我一起去,你在哪兒?我等下開車去接你。”
不是商量,是務必。
程恬攥著手機的力氣緊了些,嘴上依舊笑著答應,“我跟林淼在外面逛街呢。”
林淼很識趣,立刻在旁邊故意喊了一嗓子,“呦呦呦,周大公子又來查崗呀。”
程恬衝她豎了個大拇指,故作害羞道,“討厭,你別總偷聽我和阿政講話。”
手機裡傳來周政一聲笑,“好,你們慢慢逛,記得把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
他在沒多問一句的掛了電話。
程恬與林淼都鬆了口氣。
緊接著,她手機又震了震,是周政發來的轉賬,三萬塊,標註著買衣服用。
可這點錢以周政的身價而言,還不夠他一次跑車保養的費用。
“可真夠摳的。”林淼一眼橫去,嗤了聲,“姓周的好歹是個總,三萬塊,打發要飯的呢?我給你送來的這套衣服裡,隨便一條內褲都上萬了,他可真逗。”
程恬斂眉笑了笑。
她特意等了三分鐘後才收錢,不忘回了周政一句“謝謝親愛的”,提供完情緒價值,才切換了微信小號,找到唯一聯絡人,將收來的錢全都給對方轉了去。
林淼說,“對了,我找人打聽過了,他中午那陣,剛以程琳琅的名義購入了一條價值三百萬的鑽石項鍊,就等著人回來後好送呢。”
果然是,錢在哪兒,愛在哪兒,無一例外。
只是這樣的操作,就顯得程恬剛收的這三萬少的可憐又可笑。
聞言,程恬眼睫顫了顫,她刪除轉賬記錄,又清掉小號,將一切復原乾淨。
“挺好的。”她說,“不然賺那麼多錢留著幹嘛,總得有個人來替他花吧。”
聽她自嘲,林淼納悶的搖了搖頭,“怎麼早沒發現他喜歡的是程琳琅呢?”
程恬穿衣服的動作一滯。
是啊。
她也好奇,她這糟糕的日子怎麼就躲不掉這個人了呢?
程琳琅長相漂亮,為人溫柔大方,一直被程家人當做寶貝似的捧在手心上。
背地裡,她笑裡藏刀,尖酸狠厲,早年害的程恬斷了條腿的不能參加考試。
否則,先程琳琅一步的站在芭蕾舞臺上的那個人,就會是天分更高的程恬!
可現在,程恬韌帶斷裂不能繼續跳舞,只能放棄夢想,迴歸學校的念大四。
現在,又碰上個心思不純的周政,不怪程恬想報復,這事兒換誰都覺得膈應。
替身。
替的還是程琳琅。
“所以啊,做錯了事,也該付出些代價了。”程恬漠然的笑笑,“挺好的。”
很公平。
她不可能認命的當他們之間play的一環。
晚五點,程恬特意挑在咖啡廳等周政,見那輛張揚的黑色跑車停在路旁,林淼與她一起出去,相互打了個招呼又分別,程恬在路人豔羨的目光中上了副駕。
主駕上,周政氣質溫潤,眉目柔和,只是他一眼掃過程恬時,表情愣了下。
程恬面板白,平時很少化妝,但她今日看起來格外的不同。
如果說她平日愛穿素一點的連衣裙,今天的她竟然一改過往簡單風格,穿了條當季很貴氣的湖藍色收腰小禮裙,她化了精緻的妝,任由一頭如墨的捲髮垂落腰間,卻襯得她前凸後翹腿又細,尤其是那雙杏眸,看人時溼漉漉的惹人憐愛。
十足十的美人。
他甚至破天荒的覺得,面前這張稍加裝扮的臉,竟然遠比程琳琅還要漂亮。
周政看的眼前一亮。
可當他看向她脖子上戴著的那條鑽石項鍊時,想要開口稱讚的話一時頓住。
是條頸鍊,周身鑲嵌滿了亮眼的顆顆鑽石,竟與他藏在後備箱裡,那條想要送給程琳琅作為歸國禮物的項鍊一模一樣!
怎麼會這麼巧?
當然,周政也很識貨,他幾眼看去,就認出程恬脖子上戴著的這條是仿貨。
又或者,他也瞭解程恬壓根沒有錢去買這麼貴的東西。
周政看的眉頭微蹙,但三秒後,他神情恢復如常,親自給程恬繫好安全帶。
“我的寶貝可真漂亮。”他笑了笑,抬手親暱的揉了下程恬的腦袋,一副關心體貼的模樣,“你突然穿成這樣,冷不冷,會不會不太習慣?高跟鞋呢,舒服嗎?”
“不會。”程恬害羞的搖了搖頭,“只要陪著你,你看著高興,我願意這樣。”
周政聽得心裡劃過一陣暖流,只是視線總是不受控的瞟向她脖子上的項鍊。
很礙眼。
看得他心情有些複雜。
說到底,程恬沒什麼不好,她乖巧懂事,生活簡單,向來事事以他為主,挑不出一點錯。
可她太乖了,與熱情似火的程琳琅相比,就顯得她滋味寡淡的索然無趣。
更何況,程琳琅馬上要回來了。
周政自認自己不是個狠心的人,對懵懂天真的程恬還是懷有內疚的,他朝著後備箱看了幾眼,想了想,隨即揚眉笑了下,又坐正了身子。
他一腳油門下去,“傻瓜,我們走。”
任由車子疾馳,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程恬笑了笑,乖巧的坐著,眼色卻冷了幾分。
沒錯,她是故意戴了條一模一樣的假項鍊來噁心他的。
夜色降臨,跑車停在了京市最貴的中心地帶,剛一靠近,就有人跑來泊車。
將要下車時,周政似是終於橫下心,他一把拉住程恬的手腕,“等我一下。”
他說完,立刻繞車跑到後備箱裡找了個東西,又原路返還坐回了車上。
“閉眼。”周政神秘兮兮的說。
程恬一向聽話,好笑的閉上眼,問道,“怎麼啦,阿政?”
然而下一秒,她眼睫顫了顫,感受到男人伸手繞到她脖子後面,將原本戴著的項鍊取了下來,她像是意識到什麼,突然心如打鼓,只聽密閉的車廂裡揚起輕微的“吱嘎”聲,接著,她的脖子上沉甸甸的一陣冰涼。
周政掰開後視鏡,笑道,“看看,喜歡嗎?”
程恬應聲睜開眼,鏡子裡,她的脖子上的鑽石項鍊璀璨奪目的格外耀眼。
她眼皮子一跳。
果然,報復一個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他僅存的歉意,狠狠的撈他一筆。
她賭贏了。
程恬感受著鑽石帶來的冷意,這原本是屬於程琳琅的東西,但現在歸她了。
可她這副嚴肅的神情落在周政的眼裡,他只當她是被嚇傻了。
“我中午去挑的,你過幾天不是過生日嗎,本想給你個驚喜,但覺得今天戴上也很合適。”周政說著,伸手揉搓了下程恬的腦袋,“很襯你,你今天很漂亮。”
實際上,一是他對程恬心存愧疚。
二是,他的一幫朋友有錢有勢很識貨,不想程恬戴條假項鍊給他丟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周政有錢有勢卻養不起個女人。
程恬知道周政在說謊,可望著他極真的神情,她到底是心裡發澀的紅了眼。
她與他不是短短的三天、三個月,是她真心實意以為會與他有未來的三年!
可他是個騙子。
她的少女情懷全死了。
“阿政,你……”她眼眶發燙,故作慌亂的搖頭拒絕,“不行,太貴重了。”
“怎麼會呢?”周政笑著說,“你本來就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程恬越聽心越冷,她撲過去,一把抱住周政,哽咽道,“阿政,你真好。”
周政抱住她,寵溺道,“乖啦。”
但她還是有些不死心,又溫聲問道,“你愛我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