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人影小心翼翼地持刀探出,見四下無人,才放下戒心開啟房門,他走到院子裡檢視,發現只是一片青瓦。
“原來是隻貓啊,嚇死我了。”人影拍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回了房中,剛準備上床休息,一柄長劍架在了脖子上。
“不想死就別亂動,明白嗎?”
這名白蓮教信徒悚然一驚,嚥了咽口水,道:“明白明白。”
宋燁一記手刀打在他的後頸使其暈了過去,旋即帶著人一路飛簷走壁,直到來到一處僻靜的無人區。
剛一落下,那白蓮教信徒也醒了過來,宋燁一腳踩在他的胸口,冷聲問道:
“你在白蓮教是什麼職位?”
那信徒愣了愣,知道此人絕非是自己能對抗的,連說完情報就放過自己的話也不敢說,老老實實地交代了:
“小人在白蓮教中屬於四靈一級,平日裡負責招攬信徒。”
宋燁又繼續問道:“最近的失蹤案,跟你們有沒有關係?”
“小人不太清楚,幫派裡的確有負責這一塊的人,但我們不在一個區域裡執行任務,小人每次招攬信徒不在青山兵馬司負責的區域內。”
宋燁眉頭一皺,見他似乎不是說謊,又道:
“我再問你,你們駐地當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毒蛇?是用來做什麼的?你們是不是掌握了一些控制蛇類的方法?”
宋燁一口氣提出三個問題,那信徒戰戰兢兢地回道:
“有蛇小人知道,是教中一位法王飼養的,但用來做什麼小人不知,碧波法王聽說是可以透過聲音控制毒蛇,不過小人沒親眼見過,不知道真假。”
“那好,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得好我放了你,回答不好,我殺了你。”
宋燁手中長劍划動,劍尖停在信徒的咽喉處。
信徒顫抖著看著宋燁。
“你能坐到白蓮教四靈的位置,那想必手上沾過不少人血吧?”
見信徒不答,只是絕望地看著宋燁,宋燁漠然收手,劍鋒劃過喉嚨,宋燁給了他一個痛快,算是最後一點仁慈。
“這白蓮教藏得可真夠深的,即便是四靈級別也差不多一問三不知,上面還有法王,再往上應該就是副教主和教主了。”
宋燁拿起屍體,隨手找了一個臭水溝扔了進去,隨後他又回到了白蓮教駐地,以白蓮教的謹慎程度,一旦明天他們發現少了一個四靈級別的信徒,一定會徹查。
那麼想再刺探出有用的情報就很難了,倒不如趁現在的機會,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它骨幹,問出點什麼。
但找了一圈,宋燁也沒有找到什麼實力較高的武者,實力不高,就說明地位也不高,自然也就問不出什麼訊息。
無奈,宋燁只得回去,其實他這次刺探,倒不是不放心虞雪瑤的情報能力,而是擔心白蓮教的動作太快。
萬一打亂自己現在的修行晉升節奏…總之這種變數還要提前防備才行。
“好在這次倒也不是一無所獲,最起碼知道了這地上的駐地,就只是個空殼子。”宋燁望著白蓮教最中心的建築,口中喃喃道。
他適才去尋找,發現這駐地中,竟沒有一個強大氣血的存在,也就是說,偌大一個白蓮教,他們的駐地上,沒有一位煉血圓滿,和鍛骨境界的武者。
這太反常了,尋常小幫小派也有數位煉血,像白蓮教這種佔據一條街區的教派理應有一位鍛骨武者坐鎮才是。
宋燁立即聯想到,這地下也許有文章。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說通了,他們抓來的人都藏在了地下,或者,乾脆就是餵給了妖獸做血食。”
宋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有了注意,立即前往最中心的建築,屋內的陳設完整,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宋燁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
他又挪了挪花瓶和茶壺,也沒有沒有反應,因為是在敵人的大本營,宋燁也不敢動作太大,倒不是怕了白蓮教,只是擔心打草驚蛇,後續調查起來難度更大。
尋找一番無果之後,宋燁便離開了房間,退到房頂上,他打算等到天明,看看對方究竟藏在了哪裡。
只是這個算盤,宋燁也落空了,白蓮教一眾高層從外圍出現,其中心地帶反倒是空空如也。
看到這裡,宋燁不免懷疑,白衣街這塊地方是不是被他們放棄了。
“是誰?!”
突然。
一聲厲喝響起,白蓮教高層通通往他這邊看來,宋燁眉頭一皺,目光立即鎖定了一人,那人脖頸上環繞著一條白蛇,只見那白蛇死死地盯著宋燁的方向吐著信子。
自己竟然是因為一條蛇暴露了。
“拿下他!”
副教主一聲令下,身邊兩位法王登時動手,借力攀爬過來,宋燁眼神微動,心中暗忖道:
“要不要擒下一人帶回兵馬司刑問?”
只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宋燁掐滅了,在那副教主的命令下,白蓮教這臺機器立時運轉起來,他們推來一輛輛水車,更有無數毒蛇向他這裡遊走而來。
其中一些蛇類還有著噴毒的技能。
更讓宋燁驚訝的是,這兩名法王實力都是鍛骨小成,這兩人對他沒什麼威脅,宋燁眼見生擒一人不太可能了。
便轉身離去,這期間為了防止暴露出更多的資訊,他連還手都沒還,幾個跳躍就消失在了白衣街。
“副教主,此人來者不善,恐怕這處分壇已經暴露了,要不要立刻轉移?”碧波法王說道。
副教主卻是擺擺手,道:“真轉移了,豈不是不打自招?近期不要再抓人了,這處分壇其餘照舊,但是與總壇的聯絡要全部切斷。”
“是。”碧波法王應聲,喚來幾人將剛才的話吩咐下去。
“另外那人也不必追查,護法神的出世時間沒有多久了,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一直待在總壇,等待護法神出世的那一天吧!”
“一切為了無生老母……”
一眾法王、四靈虔誠地低聲呢喃。
……
沒有得到什麼確切情報的宋燁徑直回了家中,換上衛長制服後就直奔兵馬司而去,這幾天邱景程擔心出什麼情況,所以一直都在兵馬司坐鎮。
宋燁將昨夜的情況與邱景程說了清楚,對於宋燁的訊息邱景程沒有懷疑,他什麼都沒問,就將這個訊息一字不落的轉述給了虞雪瑤。
接下來的時間裡,兵馬司方面便再沒有了什麼動作,就連虞雪瑤那邊也沒了訊息,直到七天之後。
宋燁剛剛來到兵馬司。
卻見所有差役都集合在了演武場,不用問,這定然是虞雪瑤那邊下了命令,這時,張三來到宋燁身旁,低聲道:
“大人,司長大人請您去商議對策。”
宋燁來到堂衙,其餘五名衛長都已經分做在兩邊,首席的位置還空著,邱景程還未到。
“小宋來了,就差你了,坐。”譚宗見到宋燁,笑著招招手,指著對面的位置,那是右側的第一把交椅,也代表著他在兵馬司的地位。
以前則是鄭勇的位置,現在輪到他來做了。
“譚老真是寶刀未老啊。”宋燁笑笑,旋即坐在了譚宗對面,整個兵馬司裡,也只有譚宗敢喊一聲小宋了。
宋燁望向身旁,自己這邊是秦林和姚熊,譚宗那邊則是徐兵和錢萬豪。
宋燁與譚宗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對面,徐兵面色複雜,自考核之後,他便有意迴避宋燁,因此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至今為止,也不過就幾面而已。
即便有著副司長做靠山,徐兵的心裡對宋燁也是害怕得緊,這樣的人物,未來肯定是不止衛長的。
屆時做了司長,乃至去總司任職都是有很大可能,到了這一步,哪怕宋燁不會動他,也會有討好他的人主動來找自己。
只是事到如今,他想修復關係也不可能了。
六人又等了片刻,邱景程與夏柯尚才姍姍來遲。
“司長!”
“副司長!”
六人當即起身行禮,以宋燁和邱景程的關係,他當然不必行禮,但這畢竟是正式場合,他們仍是上下級別的關係。
“嗯,諸位都坐吧。”
邱景程是積年的司長了,自有一股威嚴在,足以讓人心生敬畏。
“今日召集諸位前來,是為了一件事。”
邱景程神色嚴肅甚至帶著幾分凝重,儘管其餘五人早就知道今日所議之事,定然非同小可。
但還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事值得這位司長如此嚴肅,哪怕當初剿滅流沙幫時,邱景程也沒有這般嚴肅過。
幾人想不通,宋燁倒是明白,流沙幫那次,是兵馬司能夠穩贏,只是損失大一些,而這一次,白蓮教地下很有可能有著妖獸存在,兵馬司一方的勝算不高。
邱景程的臉色自然也不太好。
“今夜,召集我司全部差役,由虞指揮使大人率領,南水兵馬分司及厚禮兵馬分司的全部人馬,剿滅白蓮教!”
幾名衛長一聽,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總司指揮使親自帶隊不說,還要聯合三個分司的力量,這個白蓮教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能量,變得這麼棘手?
任他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平日裡百般討好自己的白蓮教,暗地裡的勢力居然這麼強大。
片刻之後,所有衛長紛紛響應。
“既如此,諸位,說說此番滅敵的戰策和想法吧,指揮使大人讓我們各行其事,最終在白蓮教地下總壇與她匯合。”
邱景程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拿出一幅地圖鋪開,上面詳細地標註出了白蓮教在三個分司轄區內的分壇。
“根據總司給的情報,白蓮教除了在我們的地盤上以外建立了一個駐地以外,另外兩個分司的地盤上也有他們的勢力,只不過用的不是白蓮教這個名字。”
“一明兩暗,三處皆有地下區域,這白蓮教還真是一隻狡猾的兔子。”譚宗嘆道。
姚熊看著地圖嘲諷了一聲:“會打洞的老鼠罷了,這次三司出動,堵死他們全部的退路,我倒要看看,他白蓮教還能往哪裡逃。”
邱景程道:“都不要掉以輕心了,這地下區域我們對其完全未知,唯一知曉的就是其中有著大量的毒蛇。”
夏柯尚立刻贊同道:“司長大人說得沒錯,這種地下區域很危險,其中很可能藏有各種機關和各種毒藥。”
“白衣街這塊還好說,畢竟白蓮教沒有佔據太久,地下區域的建設沒有另外兩個地方完善,相應的難度不大。”
“嗯,二位大人說的有理,我們這次應當先行佔據地上駐地,可惜…如果不是他們手中有著大量人質,直接用火攻,不僅能降低損失,還能徹底消滅他們!”
邱景程擺擺手,道:“火攻一事風險太大,但可以留作後手,若事不可為,也只能如此了,就照先前所說,拿下地上駐地,再議地下之事,或交由指揮使大人定奪。”
……
這場戰前會議沒有開太久,有了上次剿滅流沙幫的經驗,他們僅僅兩柱香的功夫就完事了。
天色已暗,各個衛長隨即開始最後的準備工作,由於宋燁早早地送來情報,邱景程提前封鎖了一切可能洩露的地方。
倒也不用擔心白蓮教會提前收到風聲。
就算收到了風聲,這次出動的三司人馬,加上總司衛隊人數足有四百餘人,而白蓮教信徒的數量雖然龐大,但虞雪瑤查了這麼多天下來,也沒有找到。
看起來白蓮教獲取的銀錢都沒有用在培養精銳上,而是極有可能花在了妖獸身上。
兵馬司演武場上,各個小隊來到自家衛長的背後。
因為兵馬司補充的人手不足,所以宋燁直到現在也還沒有自己的衛隊,用的仍是邱景程專屬的司長衛隊。
“這次作戰是在地下,都小心一些,我們三人一組,保持住陣型,切記不能上頭,知道嗎!”
廖耀作為老人,朝著隊伍裡的新人差役叮囑道。
“平日裡一個三等功都難求,現在機會來了,你們所殺的每一個敵人,都是你們功勞簿上的一筆,沒人能抹去,想立功要賞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銀子!”
廖耀又打了一管雞血,新人的情緒基本被全部調動出來,隊伍中的老人並不需要激勵,他們都是老油子了,知道划水會死的很難看,當逃兵更是不可能。
他們能做的就只有服從命令,拼命廝殺,用手中的刀來博取一個機會。
“走吧。”宋燁看了一眼隊伍,目光凌冽,【爍金】在護腕上一寸寸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