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樣端莊大氣,與蔡夫人有幾分相似,卻與田蕎記憶裡的母親則無半分相似之處。
不是她。
按照他們目前得到的經驗來,他們穿越後的長相和穿越前的應當變化不大。
田蕎在心裡基本排除了嫻妃是她母親的可能性。
還好,不是成了皇帝的女人。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問題也隨之而來,如果嫻妃不是她的母親,那為何會編那樣的顯然不是這個時代的編繩。
霍夫人也小聲詢問田蕎:“怎麼樣?”
她知道田蕎在觀察嫻妃。
田蕎輕輕搖頭。
“別灰心,會有線索的。”霍夫人安慰道。
田蕎微微點了一下頭。
眼下這樣對她來說未必是壞訊息,要是親孃真成了皇帝老婆,那才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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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進入到後半場的時候,眾人移步後花園裡賞花燈。
各色走馬燈爭奇鬥豔,看得人應接不暇。
花園中間的空地上還有打鐵花表演、雜技表演以及其他一些宮殿裡施展不開的表演。
遊園的時候,大家可以自由走動,蔡晚棠藉此機會來到田蕎的身邊。
“蕎姐姐,跟我來。”
田蕎疑惑地看著她。
“你不是想問編繩的事情嗎?我央了我姨母,她同意見你,你有什麼直接問她就好了。你可得好好把握,這樣的機會可不多的。”
外婦見后妃的規矩繁瑣,尤其田蕎和嫻妃並無什麼關係,想透過正規途徑單獨拜見,困難重重。
“多謝。”田蕎向蔡晚棠道了聲謝後,先去向霍夫人說明了情況。
霍夫人叮囑了兩句後,田蕎便跟著蔡晚棠去到了花園邊緣。
嫻妃娘娘此刻沒有和其他妃嬪女眷一樣跟在皇后的身邊,而是選了處景色不錯的亭子坐著。
蔡晚棠領著田蕎來到了她的跟前。
“臣妾拜見嫻妃娘娘。”
“聽晚棠說,你有事情想問我?”
“臣妾斗膽,想問娘娘,這編繩是從何而來?”
嫻妃眯了眯眼睛,反問田蕎:“你認得這編繩?”
“和我見過的一人所編之物很是相似。”
嫻妃眉頭皺了皺,“你是說,你認識編繩之人?”
“也稱不上認識,只是此人無意中幫過我。”田蕎不敢貿然承認。
嫻妃娘娘沉默了片刻後道:“編繩之人是一位女俠,她曾救過我,我便留了她的編繩在身邊。世子夫人想要找她嗎?”
“若是有機會,我也想答謝這位女俠的救命之恩。”田蕎回答。
嫻妃微笑道:“只可惜你我都沒有這個機會了,本宮上一次見她是在七年前了,她幫著修建了宮裡的瑞光塔。”
建塔?
田蕎感覺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預料了。
蔡晚棠怕田蕎不知道,便指著不遠處的塔尖對田蕎說:“就是後山的那座,可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裡頭放了皇家典籍,說是為了轉國運……”
“晚棠!”
蔡晚棠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嫻妃娘娘給呵斥了。
蔡晚棠連忙住嘴。
這宮裡頭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隨便說的。
比如轉國運這樣的話,雖然大家都知道建這塔的目的是為了改變大魏的國運,但卻不能放到明面上來說。
隨後嫻妃告訴田蕎:“那位女俠很是有本事,曾以女兒身在將作監任職,這在大魏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將作監是大魏負責建造皇家建築、部分官署和城郭的部門。
“那她後來去了何處?”田蕎問。
“本宮也不知道,瑞光塔建成後,她也就離開將作監了,此後本宮就沒再見過她了。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將作監的正監馮大人。”嫻妃娘娘面帶微笑說道。
話已至此,田蕎也就不好再問什麼了。
“多謝娘娘指點迷津。”田蕎道了謝。
從嫻妃處離開,田蕎詢問蔡晚棠:“你沒有和你姨母說我其他的事情吧?”
“沒有,你開鋪子做生意的事情我一概沒說,我答應過你的,自是會記得的。我只說了你對這編繩有興致,想知道是何人做制,與你相熟的故人也會這種編繩。”蔡晚棠解釋道。
“嗯,今日之事多謝了。”
“不必與我客氣。”蔡晚棠擺擺手,接著道,“走吧,去看錶演。”
蔡晚棠拉著田蕎一併去看花園中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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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蕎離開後,嫻妃嗤笑了一聲:“長相與青妍師父有七分相似,竟說只是恩人關係。”
“娘娘,難道永寧侯世子夫人是青妍師父的女兒?”嫻妃娘娘身旁伺候的老嬤嬤驚訝地問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嫻妃眼眸深邃。
“那娘娘方才為何沒有戳穿?”
“以防萬一她是冒認,青妍師父留下的東西,可是無數人想要的寶貝。萬一她是故意的,用那一套說辭來騙本宮,好讓本宮放鬆警惕,將東西交予她呢?”
“娘娘說得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奴婢派人去盯著她。”
“不必,她是找人還是找東西,本宮遲早會知道的,到那時就能知曉是否能將青妍師父的東西交給她了。”
“娘娘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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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田蕎一直在思考嫻妃娘娘的話的可信度。
那樣身處高位的人,不見得會跟她這個下位者說真話。
可那編繩確實是她孃的作品沒有錯。
所以她娘被人帶來都城之後,並沒有被逼嫁人,而是成了將作監的匠師?
事情與她想的不一樣,卻也合乎她親媽的性格,像她會幹的事情。
七年前的話,也就是她娘來都城沒多久之後的事情了
思索後,田蕎決定得找機會去見一見嫻妃娘娘口中的那位將作監的馮正監。
她作為後宅女子,非親非故的情況下想見一個從四品的官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回到永寧侯府後,田蕎去書房找狄颺。
狄颺正端坐在書案前處理公務,聽到敲門聲,以為是下人,便隨口說了句:“進來。”
然而等到腳步聲來到身旁,狄颺察覺到不對,抬起頭來,對上田蕎那張笑靨如花的臉。
“你幹什麼?”狄颺問,語氣聽著沒有任何波瀾,實則內心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