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福利院，林夕去了救助站。

馮站長一看到林夕就笑開了花，“月初搭了保溫棚，正說找你來看看呢。”

近500平的流浪狗救助基地一改往日的破破爛爛，現如今像是個乾淨整潔的蔬菜大棚。

只是沒有菜。

兩邊的籠子摞的整整齊齊，門全都開著，彷彿貓狗宿舍。

中間的空地上，一大群黑白灰黃的毛茸茸們你追我趕。

偶爾響起幾聲犬吠聲，不等工作人員出面阻止就停下了。

一眼看去，一派井然有序。

“呶，你看看……”馮站長遞過冊子，“上個月領養出去了169只毛茸茸，這個月到今天為止，領養出去312只了，還有好些是大老遠從外地趕來的……昭遠那邊的領養情況也挺好的。”

“對了……”想到哪兒說到哪兒，馮站長笑道：“老龔打電話了，說上次救助的那十多隻流浪貓狗，已經全都領養出去了。那隻仙人跳團伙裡假扮惡霸的老狗，現在可是霖城救助站的狗老大，別管多橫多調皮的毛孩子，到了那兒，都被它訓得服服帖帖的。老龔說，昨兒又收留了兩隻拆家的比格等著被調教呢。”

“那就好。”林夕把冊子遞迴給馮站長，“我進去擼擼毛茸茸。”

正是一天裡最暖和的中午時分。

空地上，幾隻貓貓狗狗在曬太陽，大部分都跑回籠子裡去睡覺了。

三兩成群擠成一團，溫馨到看不出這裡是流浪動物救助站。

汪！

汪汪！

【夕夕夕夕，汪想死你了！】

【還睡！！！夕夕來了！】

【夕夕夕夕……】

【……】

一陣熱鬧的響動後，毛茸茸從四面八方跑過來包圍了林夕。

摸摸大黃狗，“你的腿恢復的挺好的嘛。棒棒噠！”

抱抱縮在外圍的社恐貓，“喜歡這裡嗎？不喜歡的話，我帶你回店裡，店裡沒這麼多熱情的同伴。”

逐一聊完，動物們四散開。

林夕抱起那隻最小的橘貓，戳了戳它的鼻子，“最近做夢了沒有啊？有沒有夢到一隻名叫林小橘的橘貓？如果夢到了，記得告訴它，姐姐很想它，請它快點回來陪著姐姐，好不好？”

巴掌大的小奶喵，懵懵懂懂的輕聲喵，【好！】

林夕抱著雙膝，把側臉貼在毛絨絨的小橘貓身上。

叮！

手機輕響。

周凜：【去哪兒了？】

心知他沒等到她回去，拎了午飯去店裡了。

林夕眼睛酸酸的。

趕在眼淚掉出來之前放開小橘貓，林夕回了句在忙，徑直登入了西瓜直播。

林夕進入直播間。

萬千夕陽緊隨其後。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讓我趕上新鮮熱乎的直播！”

“咦，夕姐你在哪裡啊？好多毛孩子！”

“果然還是得平臺出面，不然我夕姐絕對沒這麼勤勉！@西瓜直播，點你呢，聽出來了嗎？”

“……”

工作日的下午，粉絲們都在上班，即便有困難也沒辦法連線。

林夕還在想找點什麼樂子。

嘟！

【主播“黑暗裡的廢墟哥”向您發起PK邀請】

【接受or拒絕】

黑暗裡的廢墟？

磊哥？

下意識點了接受，螢幕裡出現了一個染著藍頭髮搖滾風格明顯的年輕男人。

林夕一怔，“你不是……”

話沒說完，林夕反應過來了。

叢磊簽約星辰，登出了西瓜直播平臺的賬號。

眼前這位廢墟哥趁勢而上，多添了一個哥字，搶佔了叢磊之前用過的ID。

點開資訊列表看一眼，對方還是個新人主播。

主打一個來都來了。

林夕開口道：“怎麼P？”

“夕姐，我看過你和其他主播的PK，你的毛茸茸們不都多才多藝嘛，那還不是隨便玩兒？”

換成平時，當然是隨便玩。

可現在跨年衝榜，憑什麼用我多才多藝的毛茸茸，給一個盜版磊哥的山寨主播添熱度？

林夕勾唇，“那要不你先演奏一曲，咱們看看風格搭不搭。要是毛茸茸們不喜歡，我肯定不會強求它們的！”

“可以啊！”廢墟哥答應的爽快，伴奏伴隨著電吉他，樂聲響起，“一首痴痴追夢人，送給夕姐直播間的夕陽們，還有廢墟哥直播間裡的哥哥姐姐們！嘉年華不嫌多，真愛玫瑰不嫌少，購物車裡大家也可以選一選……”

一開口就濃郁的索要風。

林夕蹙眉。

音樂響起。

很快，林夕就沉了臉。

一分為二的畫面裡，廢墟哥身體隨著節奏搖擺，電吉他炫技一般彈得手指飛起。

可林夕很想問問他，你確定要這麼玩兒嗎？

她不是音樂人，都聽得出來他這首所謂的原創抄襲了叢磊的那首追夢人。

從歌名到旋律，滿滿的叢磊既視感。

更別說他那個ID了。

汪！

汪汪！

不等林夕開口，四散曬太陽的狗子們齊齊湧了過來。

“夕姐夕姐，狗子們說什麼？”

“聽聲音……不太喜歡哎！”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首歌不太對勁嗎？”

“不是你一個，還有我！”

“……”

吉他聲伴隨著犬吠聲，直播間裡的響動吵得彈幕上全都是“退退退”。

廢墟哥停下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沒有嘉年華。

甚至沒有真愛玫瑰。

購物車更是動都沒動。

雖然正式PK還沒開始，但是好像已經預料到一會兒的慘敗結果了。

“不好意思，P不了！”林夕拒絕的乾脆，“你的音樂風格，毛茸茸們不喜歡！”

礙於林夕是總榜第8的超級大主播，粉絲數量更是上百個他。

廢墟哥沒敢出言不遜。

悠揚的音樂響起。

是叢磊的追夢人。

廢墟哥臉色輕變。

再抬眼，畫面裡，剛才還呲著牙狂吠的狗子們豎起耳朵咧開嘴，吧嗒一聲躺倒在了原地。

貓貓狗狗們表情愉悅。

到了中間的高潮部分，還有狗子嗷嗚嗷嗚的引頸長鳴，看得出的喜歡和享受。

【您的直播間已被封禁】

？？？

閃退出直播間的時候，廢墟哥懵了。

他什麼都沒幹，就被封禁了？

再走近，正看到螢幕上跳出的系統通知。

【您已被多名使用者舉報投訴，投訴理由：抄襲！經平臺核查確認，購物車連結已全部下架，請您於7個工作日內自查作品，並進行申訴解禁！】

7個工作日？

等他自查申訴完，跨年衝榜活動都已經結束了好嗎？

申訴個錘子！！！

蹭大主播熱度沒蹭到，還把自己折裡面了？

廢墟哥氣瘋了！

嘟！

林夕收到了新的PK邀請。

閒著也是閒著，P唄！

林夕點選接受。

音樂主播？那就讓毛茸茸們鑑別一下，音樂到底是不是共通的。

狗子們都不喜歡，你覺得高階音樂人們會喜歡？

美食主播？那你吃你的芝士年糕，狗子們吃罐罐。

看誰吃的比較香，更饞人！

刺繡主播？那你繡你的，狗子們自由玩耍。

你購物車裡的十字繡銷量好？她的流浪毛茸茸自助罐罐銷量也不差。

從暖陽當空到星辰漫天，但凡有人發起PK邀請，林夕來者不拒。

毛茸茸直播間從開播就高高掛在首頁的熱度榜一。

滿屏的“夕姐殺瘋了”。

林夕播到救助站關門才下播，“明天週六，而且還是聖誕，有驚喜哦！”

賣了個關子，林夕走出救助站。

正看到停在正對面的黑色越野車，和倚在車頭前的周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