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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為何不娶那侯府小姐?”

謝雲章不說話。

想到那日他氣到扔自己下車,聞蟬忽然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專心為人泡茶。

她泡茶的技藝,還是謝雲章親手教的,再經年累月,一點點磨成他最喜歡的口味。

幽幽茶香自紫砂壺中盪開時,謝雲章終究先開了口:“換了茶葉?”

聞蟬答:“是,換了玉葉長春。”

謝雲章接過去,於鼻下深嗅,忽然說:“我倒真有幾分醉了,方才有人送茶,你怎麼還親自過來?”

“是公子說茶太涼,叫我過來當面泡。”

“哦,我叫你過來的。”

聞蟬也是惱,不過兩三杯酒,他又不是檀頌,裝什麼不勝酒力。

再一思忖才又品出來,謝雲章似乎是在示好,想把上回的事翻篇了。

聞蟬身上發寒,不想在程家的莊子與他多作糾纏,收了漆盤便道:“此處寒涼,公子醒了酒,早些回宴上吧。”

剛轉過身,手臂處一緊,漆盤脫手墜地。

亭下,陸英只聽一通響,更專心看顧四周,不叫人窺視。

聞蟬則是要瘋了。

這四面無半分遮擋的涼亭,謝雲章竟扮醉耍酒瘋,將自己抱到了石桌上。

一手分了她膝彎,身子強勢擠進來。

“你姑姐都走了,還躲著我作甚?”

“你夫君糊塗,當你對他一心一意,斷不會起疑。”

“謝雲章!”

聞蟬被他三兩句話挑撥得惱怒,狠狠捶在他肩頭。

迎面皆是酒香,從他身上漫出來的。

“嗯。”

男人回應的,則是一隻手輕遊慢移,弄得她腰肢發軟。

平日裡是不會這樣的,可那日飲了檀如意端來的藥,兩日過去,聞蟬身上還是這樣,輕易便失了力氣。

又聽面前人道:“你說從來對我無心,可贈我香囊又是何意?那時你十二歲,也沒那麼小了。”

他說的那個香囊,先前還見他戴過。

原來那日矢口否認,咬定對他從未有情之後,謝雲章又自己尋了答案。

是,繡香囊時,聞蟬情竇初開,的確不切實際地肖想過他。

可這份肖想,並未指望他回應。

贈與他,也是藉著科考的名頭,為他圖個吉利。

他再三纏問,叫聞蟬覺得可笑,不過是心有不甘,何故扮得情根深種。

“公子若要這樣問,那五年前,你為何不娶那侯府小姐?”

上回發問,他避而不答,這一回,她揪著人肩頭衣料,一瞬不瞬盯著他。

“不喜歡,便沒娶。該你說了,香囊是什麼意思?”

“我也說過,祝公子仕途坦蕩,節節高升。”

“這話聽著不真。”

“難道公子的‘不喜歡’,就真了?”

當初他定親時可是興高采烈,把人說的多麼多麼好,叫自己也能放心為妾,如今卻說不喜歡,誰信?

瞧她仰著臉這模樣,眼眶都紅了三分,謝雲章既有些不忍,又想將她揉碎在懷裡,叫她陷在自己懷裡,放聲哭出來才好。

他裝出幾分迷離相,故意又不答,只問她:“很冷?”

這涼亭是夏日裡納涼用的,地勢高些,又對著個小池塘,如何不冷。

不等人作答,便見他將白裘褪下,反裹到聞蟬身上。

聞蟬坐在石桌上,人是沒那麼冷了,卻也十足心慌。

“公子別為我著涼,還是快回去吧。”

她想躍下去,兩條腿卻被人摁住,繡鞋搖搖晃晃,怎麼都沾不著地。

“怕我冷?”

謝雲章的手行至她腰後,一摁,聞蟬的大腿便緊緊貼上他腰間。

“我有個不冷的法子。”

至於他的唇,早已湊過來,輕易便輾轉廝磨。

吻她的唇不夠,還要鬆了頸上玉扣,觸她頸間的肌膚。

她受不得這種撩撥,謝雲章早就摸清了。

涼風自領口灌入,伴著他滾燙的氣息,聞蟬渾身都酥了,更別說那碗藥的後遺症未過,這幾日身上格外敏感。

可幾次欲逃,卻被扣著後腰往回摁,反岔著腿往他腰間金縷帶上撞了幾回,又羞又惱,身子卻愈發虛軟。

謝雲章不過磨了人幾刻,便見她軟在自己臂彎,竟是咬著唇無聲落淚。

衣衫凌亂,溼痕滿面,當真我見猶憐。

他本就是裝出的醉意,此刻卻要重重在人腰間捏一把,混不吝問著:“又不是第一回鬧你,怎麼今日如此嬌氣?”

聞蟬不好說是被他腰帶撞的,嗓音帶了幾分嬌啞:“公子說好不宣揚此事,卻與程家人說了什麼?”

謝雲章也看出來,程夫人有意拿她討好自己,對此,他不曾接受,卻也不曾拒絕。

“這便是杳杳冤枉我了,我可從不曾多言半個字,比你那夫君還聽話呢。”

嘴上回著話,眼睛卻牢牢盯著她。

見她又試圖悄悄往後退避,他有意捉弄,待她退得稍遠些,再狠狠按回來。

“嗯……”

懷中人悶哼一聲,削瘦的肩頭狠狠一顫,謝雲章才反應過來。

“硌到了?”

“你,你……”

聞蟬擔驚受怕半晌,本就有些胸悶,聞言更是一口氣不順,肚裡又泛起酸水。

扭過身,差點又要乾嘔。

謝雲章這才收起逗弄的心思,眼底恢復一片清明。

“怎麼了?”

聞蟬沒能答覆,一口涼風灌入,更叫她捂上心口。

謝雲章面色沉下來。

她這幾欲乾嘔的模樣,不是什麼好兆頭。

聞蟬被人捉上了馬車。

“不是什麼大毛病,快放我回去!”

檀頌還在席間,她又被謝雲章捉走,一回兩回,怎能不起疑?

謝雲章卻不理她,徑直將人運往醫館。

那鬚髮皆白的老大夫捋著長鬚,搭了脈,又觀聞蟬面色,只說:“夫人氣血有虧,需靜養。”

“旁的呢?”

謝雲章此刻立在她身後,面色肅殺,像是什麼活閻王,叫那老大夫都胸悶起來。

“旁的……倒也沒什麼。”

他行醫四十載,今日這脈象沒什麼不尋常。

聞蟬也說:“我說了,不是什麼大毛病。”

謝雲章卻依舊板著臉,“方才,她乾嘔了幾回。”

老大夫這才明白過來,忙道:“煩請夫人探腕,老朽再搭一回。”

可再搭一回,也沒見半分喜脈的影子。

老大夫只得擺手勸說:“月份太小也搭不出來的,若之後月事延遲,再延醫也不晚。”

聞蟬駭然轉頭,見他薄唇抿成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