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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謝雲章 故意不給她

是夜。

看見屋裡黑漆漆一碗藥冒著熱氣,聞蟬正要叫來玲瓏詢問,卻見檀如意先進屋來了。

“姑姐,這是?”

檀如意笑得有幾分刻意,“這是我懷安哥兒前喝過的助孕藥,很是靈驗。對身子也沒什麼壞處,權當固本培元,你快趁熱喝了吧。”

這樣的藥,聞蟬前頭喝過幾回,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副藥下肚,也只能滋補身體。

檀如意今日這劑雖有些突然,聞蟬卻也不怎麼起疑,

端起來,一飲而盡。

似乎也沒什麼苦味,她抿唇道:“多謝姑姐關心。”

檀如意叫人收了藥碗,囑咐玲瓏小巧莫要打攪主子,這才又叫弟弟進屋。

檀頌今日是帶著任務的。

姐姐吩咐了,趁這幾日在家閒著,要與夫人加把勁,爭取今夜……

他一言不發地邁進屋,見聞蟬換了身服帖的寢衣,倚在床頭,身段纖細嫋娜,倒真叫他喉頭生熱。

常聽同僚酒後胡唚,言自家美妾如何風騷,魚水之歡多少暢快,檀頌時常覺得不解。

因為他與夫人,哪怕新婚夜,也是相敬如賓。

什麼快活滋味全不知曉,只當此事是為傳宗接代。

可今日又得長姐提點,婦人講矜持,男子在榻上不妨主動些,他心裡直打鼓。

“夫人。”

聞蟬也不知為何,飲下那劑藥,身上似乎有些異樣。

她下了榻,叫檀頌睡到裡側去。

“夫君歇著吧,我來滅燭火。”

剛趿了鞋,要與檀頌擦肩而過,伸出的手卻被人接住。

觸到他,聞蟬才發覺,自己身上很燙。

“夫人且等等。”

耳邊檀頌的聲音,也有些恍惚。

她任人擁著自己坐下,又見檀頌起身放下床帳,燭火映輕紗,頗有些溫馨旖旎。

“夫人這些天來回奔忙,怕是累著了,我替夫人捏捏肩。”

“我……”

聞蟬吐息急了些,捂著心口道:“我似乎有些胸悶。”

檀頌是知情的,進屋前長姐說了,她給人用了些暖情助興的東西,但是很溫和,絕不傷身。

檀頌便以為她只是來了興致,自身後裹住她的手。

“哪裡悶?可要為夫……替你揉揉?”

聞蟬身上又開始發冷了,她此刻才反應過來,是那劑藥不對。

“夫君,我,我……唔!”

檀頌懷裡一空,但見聞蟬下了榻,胡亂扶著什麼就開始乾嘔。

“夫人!”

什麼旖旎都散盡了,半夜裡,熟絡的女醫登門,為聞蟬診治。

但見聞蟬虛弱躺在榻上,外間檀頌與檀如意候著。

檀如意還要詢問:“今日可成事了?”

檀頌正心急如焚,便道:“想是姐姐的藥出了岔子,夫人飲下便說胸悶噁心,一直乾嘔不斷。”

檀頌也誤食過這類東西,卻沒見這種反應。

聞蟬今夜,倒更像第一回服下避子湯,與哪位藥材相沖的模樣。

“這怎麼會?這是人家新婚夜放在合巹酒裡助興的,人人都喝得,怎生就她這樣!”

恰是此時,玲瓏從裡頭走出來,對著檀如意行了一禮。

“姑奶奶,夫人說還請您把那藥方寫下一份,叫那女醫看看,好尋著病根。”

檀如意頓時有些慌神,若叫那女醫看了,必能看出這不是什麼固本培元的方子,到時叫她揭穿了,豈非尷尬。

“我這是個老方子了,隨身帶了藥材煎,這會兒怕是隻剩了藥渣,卻也沒帶著方子的。”

玲瓏便又道:“那還請姑奶奶下回帶來,那大夫說了,得虧今日延醫及時,否則一個不小心,閉眼蹬腿,一下去了的也不少見!”

“不過也虧得姑奶奶這趟,夫人能找出同身子相剋的藥材,免得今後,再誤了大事。”

玲瓏交代完,又是小巧打簾走出來。

“夫人這會兒喝了藥睡下了,今夜怕是有得折騰,為免打攪到主君,主君不妨今夜歇在外間吧。”

幾道簾帳相隔,聞蟬聽著他們陸續離去,才稍稍鬆一口氣。

她遣玲瓏討要藥方是假,敲打檀如意才是真。

她不在,自己與檀頌和和氣氣,從不見什麼事端。

可她實在太愛操心了,弟弟的事,什麼都想橫插一腳。

若非如此,當初聞蟬也不會急匆匆將她嫁了。

今夜又犯了藥性,難免要再昏沉幾日。

聞蟬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醒來時腦袋發暈,但見檀頌蹲在榻邊。

“夫人醒了,可還覺得噁心?”

聞蟬搖搖頭,唇色卻異常蒼白。

檀頌生怕她追問昨夜之事,心虛異常,可等了又等,聞蟬似乎都沒有計較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

“今日一大早,姐夫家裡遣人來,說是安哥兒吵著要孃親,乳母勸不住,便將姐姐請回去了。”

“去時匆忙,夫人還睡著,便不曾打攪你。”

聞蟬輕輕點頭,終於放下一筆心事。

檀頌卻還覺得愧疚,主動道:“那程家的事可了了?夫人既說她們不追究,那不妨我今日便登一趟門,說幾句場面話,將此事了結作罷。”

“不可,”聞蟬卻說,“她們指望我遊說謝御史,可當日登門,我卻受了冷待,你此番去不好交代。”

“那要怎麼辦?”

聞蟬道:“自是等著她們程家,主動登門。”

如今這關頭,該是冷一冷程家,叫她們顧自擔驚受怕一陣,屆時再軟語講和,兩家才好不傷情分。

第二日,程家便來人了。

不過不是誰登門,而是遞了請柬,請她們夫妻二人至程家的莊子裡,一同迎冬炙羊肉。

聞蟬看出了些不尋常,想到,謝雲章興許也會去。

果然,當日的莊子裡,程知府與謝雲章把酒言歡,已然是冰釋前嫌的模樣。

而程湄也露面了,手臂應當還沒好全,但從外表看,已然看不出什麼。

程夫人一掃陰霾,對著聞蟬道:“得虧你替我奔走,不然今日保不準,這謝御史還不肯賣這面子呢!”

話雖這樣說,可她語調並不真心,可知是程家自己想了法子。

或是說,當日惹惱了謝雲章,這程家的人情,謝雲章故意不給她。

“檀夫人來,咱們去給謝御史敬杯酒,算是冰釋前嫌了!”

程夫人一出聲,聞蟬依言轉頭,恰好對上謝雲章側目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