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見江澈真的要報警,寧宏遠哪裡還敢賭?
連忙顫抖著大吼,
“放開我。”
“我要回去換衣服。”
聽到這裡,江澈的臉上瞬間浮現笑容,但他還是伸手在寧宏遠的臉上拍了拍,一臉戲謔,
“這才對嘛。”
“看樣子表叔你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嘛。”
“嘖嘖嘖,果然不愧是能對自己哥哥下手的人。”
“我沒有。”
寧宏遠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靠在牆壁上,滿臉是血,不斷喘著粗氣,
“礦洞是自己塌的,跟我沒有關係。”
“呵呵。”
江澈笑笑,也不接話。
反倒是一臉關心的開口,
“表叔啊,你看這地上這麼多水,還這麼滑,把你摔地滿臉是血。”
“我待會就去找人進來把地拖了。”
“你也是,這麼大個人了,走路都不知道小心點,趕緊回去換換服吧,讓別人看見像什麼樣。”
過去了那麼多年,早就成了懸案,再加上又沒有證據,他也懶得去跟寧宏遠去糾纏這些。
寧宏遠嘴角抽搐。
這王八蛋。
真尼瑪不是人。
現在你麻辣隔壁的還裝尼瑪的好人?
我摔的,我摔你mlgb啊。
寧宏遠不斷吸氣,強行壓制著心中憤怒,終於還是說道,
“好。”
踉蹌的走到桌邊,抽出衛生紙將臉上血跡擦淨。
又整了整衣服,頭髮。
這才離開。
江澈跟在後面,滿臉笑容,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表叔啊,你路上慢點。”
“今天看樣子好像要下雨,別被雷劈死了。”
寧宏遠嘴角再次一抽。
硬了。
硬了。
拳頭硬了。
他真的好想轉過來就給這王八蛋一拳啊。
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糙。
寧宏遠一言不發,坐上車後,一腳油門駛出工業園區。
江澈就靠在工廠不斷揮手,任誰看見都得感嘆父慈子孝啊。
回到玩具廠裡,機器還在嗡嗡作響,所有工人都在埋頭工作,對剛才在辦公室發生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有絲毫察覺。
對此一幕,江澈感嘆。
一生吃苦堅韌的龍國人啊……
真踏馬的,全都是天生牛馬聖體。
從小到大,無論男女,所有人都被教育要勤儉持家,要吃苦耐勞,要堅韌不拔,要努力奮鬥。
那這有什麼用?
越節約,越窮。
越吃苦,越苦。
越堅韌,越難。
越奮鬥,越無法出頭。
似乎龍國人從一開始就揹負了各種各樣的使命,信條,準則。
為了父母,為了妻子,為了丈夫,為了孩子,為了社會,為了他人的目光,將自己就像蠟燭一樣燃燒到最後一刻。
可卻鮮有人為過自己。
上一次的江澈也是這樣。
為了他人的目光,為了不揹負社會的指責,倫理的譴責,在被道德綁架後犧牲了自己的人生。
但好在,他有一次重來的機會。
他重生了。
這一世。
他不會再為任何人而活。
只為了自己。
是為了自己能爽,絕不受氣,絕不委屈,絕不精神內耗。
遇事不服,先發瘋。
深吸口氣後,江澈很快的走到了工廠的電閘邊上。
直接就把電閘給拉下來。
‘轟。’
一瞬間。
原本還鬧哄哄的工廠瞬間停擺,變得鴉雀無聲。
明亮的燈光也驟然黑掉。
所有工人,在瞬間迷茫後,全部看向站在電閘位置的江澈。
一臉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江澈卻拍拍手,
“下班。”
所有人都沒動。
依舊坐在工位上。
很懵。
咋啦?
咋就要下班啊?
廠長那麼著急,這兩天發那麼大火,昨晚還讓他們加班,怎麼現在就要下班啊?
“你們沒看見我叔都走了嗎?”
江澈‘嘿’了一聲,望著眾人大聲開口,
“我叔良心發現了。”
“說昨夜讓你們加班都辛苦了,今天好好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來就行。”
“記住啊,睡覺就好好睡,休息就好好休息。”
“把手機都全部關掉。”
車間裡的一眾工人,這才終於反應過來,一下就鬧哄哄起來。
“啊,廠長讓我們下班?”
“走吧走吧,廠長也都走了,我剛才是真看見他走了。”
“我還以為廠長是又要出去談生意呢,還想著廠裡都忙不過來了,還不斷往家裡接,原來是也回去休息了。”
“這寧扒皮終於想通了,嘖嘖嘖,我以為這樣把我們乾死呢。”
“小江啊,是不是你專門去找廠長說了,廠長這才同意的啊。”
“走吧走吧,下班了就回去好好睡一覺,今早上可真是把我困死了。“
“對對對,謝了啊小江。”
一眾工人們議論紛紛。
看向江澈的目光都無比感激。
這個時代,大家還沒有那麼卷,能休息當然是想著要休息。
“行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
江澈笑呵呵的擺手,
“明天早點來就行。”
還不忘了貼心叮囑,
“記住啊,大家休息就好好休息,把手機都關了,不要多想些其他的事。”
“好。”
目送所有工人離開。
江澈還揹著手,裝模作樣的在廠裡巡視一圈,這才拉下廠房門準備離開。
“欸。”
身後,響起李青山的聲音,
“你關門幹啥呢?”
“不上班了嗎?”
江澈轉身。
就看見採購科的李青山正夾著公文包姍姍來遲。
好傢伙,現在都上午九點多了,這傢伙才來上班,果然不愧是老油條啊。
“哈哈。”
“李哥,回去吧,我叔家裡出事了,今天給大家放假。”
江澈哈哈笑著擺手。
“出啥事了?”
李青山驚訝。
“沒啥大事,就他爹死了。”
江澈那是隨口就來,百無禁忌。
李青山直接就給幹沉默了。
啥?
廠長他爹死了?
這叫不是啥大事?
你還笑呵呵的?
無錯書吧這麼開心?
還有前半個月,小老頭還來廠裡了啊,精神頭不也挺好的,怎麼就這麼突然?
“心肌梗死加艾滋病爆發。”
“走的很突然,死的很痛苦,昨晚上來的電話。”
江澈嘆氣,
“李哥。”
“我叔今天心情不好,你也別給他打電話,有啥事明天再說吧。”
“那好吧。”
李青山嘴角再次一抽。
本能的不信。
可是,誰又會拿自家親戚的生死來開玩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