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楚月璃在幼安耳邊說了些什麼,幼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舉起肉乎乎的小手歡快地鼓起掌來。
沈翊看向楚月璃,眉頭緊蹙,隱隱覺的,這一大一小,定要惹禍!
果然,兩人嬉鬧片刻後,楚月璃便起身幫幼安穿上鞋襪,牽著他去了廚房。
兩人蹲在灶爐旁,竟將燃盡的炭灰一把把裝進布袋,沾滿黑灰的雙手相互比劃著,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
\"成何體統!\"沈翊再也看不下去,拂袖轉身離去。
院外老槐樹上,孟老正愜意地啜飲著酒壺,咂嘴道:“這世子妃給的酒,可比沈翊的好多了,這麼看,他倒是娶了一個好媳婦!”
沈翊聽見這話,想起方才那兩雙黑炭般的手,心頭更悶,一揮衣袖,樹枝劇烈晃動,孟老\"哎喲\"一聲栽倒在地。
酒壺掉落在地,酒水盡數滲入泥土中。
孟老揉著生疼的尾椎骨,拾起酒壺,一臉的可惜。
怎的每次說沈翊的壞話,就如此倒黴。
突然,孟老想到楚月璃身上的那塊玉佩,他瞳孔驟然緊縮。
那玉佩他曾在紀元大師手中見過一枚一樣的,應是一對,大師曾說過,那玉佩有靈,據說有護魂之效。
他原不信這些,可近來沈翊的脈象確實古怪......
\"沈翊?\"孟老試探著輕喚
沈翊的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孟老。
四周靜悄悄的,無人應答。
孟老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真是瘋了。
雖然他也希望沈翊能早日醒來,但是這猜想實在是駭人聽聞,離譜的很。
他轉過身,剛想離開。
這時大風突起,孟老渾身一顫,猛地轉身,草葉碎石在他周身盤旋,唯獨槐樹下異常平靜。
沈翊眉頭緊鎖,竭力維持這陣風勢。
孟老看向空無一人的樹下,聲音顫抖:“沈翊,真的是你......”
風聲驟歇,懸在半空中的石子掉落在地,像是在回應著他。
孟老驚的後退一步,拍了下腦門,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將紀元大師請來的!”
他剛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麼,指向沈翊的方向,梗著脖子喊道:“你,你別跟著我!老夫最怕這些神神鬼鬼的!”說罷拎起衣襬就跑。
沈翊耗盡力氣,倚著樹幹,望著孟老倉皇的背影,低笑一聲:“老東西,總算聰明瞭一回。”
廂房裡,楚月璃正給幼安洗手,銅盆清水轉眼變成了黑色。
小奶糰子吐著舌頭:“好髒呀!”
楚月璃笑道:“母親跟幼安一樣髒呢!”
兩人正說笑著,門外傳來敲門聲。
楚月璃拿起帕子幫幼安擦乾雙手,示意月兒開門。
孟老走了進來,他手中拿著一封信,對楚月璃說道:“世子妃可否幫老夫一個忙?”
楚月璃疑惑道:“您說!”
孟老將手中信件遞給她說道:“老夫想找一人,有些急,需要暗衛的幫忙!”
楚月璃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可是與世子病情有關?”
孟老點了點頭,畢竟聽雨院現下有了女主人,他得知會她一聲。
還未等楚月璃開口,酒鬼就拽著小六從房頂落下,跪在門前。
酒鬼聲音有些激動道:“世子妃,這事交給屬下安排就是!”
楚月璃頷首:“有勞了。”
孟老將信件交給酒鬼:“我需要你們幫我找到紀元大師,將此信交給他,他自然就明白了!”
酒鬼應是,立刻召來幾人跟小六一同前去,他必須貼身守護世子,不能離開,再三囑咐小六等人,便揮手讓幾人離開。
見事情安排妥當,孟老目光落在楚月璃胸前的玉佩上,狀似隨意地問:“世子妃這塊玉佩溫潤無瑕,雕工精細,不像俗物,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
楚月璃一怔,隨即開口道:“是家母留給我的!”
孟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這玉佩雖非凡品,卻也不會無緣無故護著沈翊,他是看不破其中緣由,看來只有紀元大師能解惑了。
楚月璃雖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已到了飯點,她牽著幼安去了桌前用膳。
次日,月兒牽著幼安在花園閒逛。
越哥遠遠看到他,大叫道:“你給我站住!”
無錯書吧幼安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轉身向假山的方向走去。
越哥很是惱火,昨天他還沒好好教訓他,他不跟自己服軟,竟然還充耳不聞。
越哥立刻帶人圍了上來。
幼安不慌不忙,伸出小手,眨巴著大眼睛說道:“越哥哥,昨日雖是我先動的手,但也是你先言語不敬,那是不對的,我們算扯平了,以後還是好好相處吧!”
母親說了,先禮後兵,幼安要先做君子。
越哥一掌將幼安的手拍開,怒道:“你想的美!我跟你沒完!”說著便擼起袖子,想要動手。
幼安伸手猛地一推,越哥踉蹌幾步,跌坐在地,其他孩子見狀連忙去扶。
月兒則拉著幼安,退到假山縫隙處。
楚月璃躲在假山後,看到這一幕,勾起唇角,她對一旁的阿歡使了個眼色,阿歡會意,鬆開了手中的繩索。
“嘩啦!”一聲,假山上方的竹簍傾倒,漫天炭灰灑下,越哥一行人瞬間成了“小黑炭”。
哭嚎聲一片。
月兒用袖子護住幼安口鼻,兩人躲在石壁後,有石壁阻擋,絲毫沒被沾染上。
楚月璃探出頭,向幼安招了招手,幼安笑嘻嘻地跑過去,她牽著幼安的手悄聲離開。
嬤嬤們聞聲趕來,手忙腳亂地給孩子們擦臉。
越哥頂著一張“黑臉”,紅著眼眶拽住嬤嬤:“快帶我去找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