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瞪大雙眼，看著楚月璃臉上的笑容，彷彿看到了地獄中的魔鬼。
楚月璃從小乖順，膽小懦弱，哪裡會是如今這模樣！
李媽媽滿臉驚恐：“你，你不是楚月璃！你是誰！”
楚月璃靠近，在李媽媽耳邊輕聲說道：“李媽媽，您從小看著我長大，怎麼會認不出我呢！來日方長，我可捨不得你就這麼沒命了！”
前世，李媽媽背叛了她，活活勒死了她！
無錯書吧讓李媽媽如此輕易地死去！
太便宜她了！
楚月璃甩開李媽媽，用帕子擦了擦手，看向阿歡，吩咐道：“帶上她，去棲霞閣！”
“是！”
阿歡在李媽媽嘴裡塞了一塊抹布，拖著李媽媽的腳，跟在楚月璃身後，往院外走去。
李媽媽眼睛蓄滿淚水，嘴裡嗚咽著，看著自己的身下拖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聽雨院的下人們臉上露出笑容，迅速打掃起地上的汙穢。
世子躺在床上三年了，這三年，他們受盡了落花院的氣，又怕世子真醒不過來，二公子風頭正盛，他們也不敢向夫人告狀。
方才，世子妃真是威武霸氣！他們心裡痛快極了！
沈翊立在廊下，皺眉看著地上的血跡，真是髒死了！
他看向楚月璃的背影，這個女人，倒還不蠢。
棲霞閣內，林氏正翻看著賬本，戚嬤嬤為她續上茶水，看著她鬢間新增的幾根白髮，戚嬤嬤輕嘆一口氣。
英國公常年在外，府裡的大小事務全壓在夫人一人肩上，世子遲遲沒有醒來的跡象，二房和三房又時不時鬧出點動靜，真是苦了夫人了！
門外傳來吵鬧聲。
林氏揉著眉心，問道：“這是怎麼了，如此喧鬧！”
丫鬟走了進來，稟報道：“夫人，是二少夫人來了，嚷嚷著讓您給她評理呢！像是與世子妃有關！”
林氏“啪”地一聲合上賬本，臉色沉了下來：“進門頭一日，敬茶時就讓眾人看了笑話，現在又來煩我！”
丫鬟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戚嬤嬤走上前，為林氏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勸道：“都是剛嫁進門的小姑娘，哪能跟您一樣事事周全呢？您彆氣壞了身子。”
林氏揮了揮手，示意丫鬟帶人進來。
楚映雪一進屋，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裡含淚，委屈巴巴地道：“母親，您可要為映雪做主啊！”
林氏皺了皺眉，語氣冷淡：“又怎麼了？”
楚映雪將面上的面紗摘下，本就滿是傷痕的臉上此刻紅腫一片，更加駭人。
她抽抽搭搭地說道：“姐姐身邊帶的李媽媽，是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老人了，只因一點誤會，姐姐就對李媽媽用了重刑，我得知後，心下不忍，便前去勸阻。
沒想到，姐姐一點情面都不講，還動手打了我！還說，我算個什麼東西！
母親，我這也是為了國公府著想，您治家有方，聲名在望，姐姐名聲本就不好，進門頭一天就鬧出人命，別人該怎麼看我們英國公府！”
她一邊說，一邊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偷偷觀察林氏的反應。
林氏聽了，心裡一陣煩躁。
府裡的傳聞，戚嬤嬤早就告訴她了。
今早敬茶時，楚月璃的表現很是讓她滿意，聽說她還特意去看了幼安，她就沒在意這些。
可若真如楚映雪所說，那可得了！
林氏剛想讓人喚楚月璃過來，就見楚月璃已到了門口。
林氏壓著火氣，冷聲道：“進來！”
楚月璃走了進來，對林氏施了一禮：“母親。”
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映雪，不等林氏開口，就主動說道：“母親，我只是在院內教訓一個挑撥離間、手腳不乾淨的奴婢，竟擾了你的清淨，是兒媳的不是！”
楚映雪紅著眼，聲音虛弱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姐姐，你怎麼能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我……”
楚月璃直接打斷她，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冷意：“弟妹，你連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沒搞清楚，就跑來我院裡指手畫腳，還對我生母不敬。
我看在咱們都是長房兒媳的份上，只是小懲大戒，沒把事情鬧大。你倒好，不但不領情，還跑到母親這兒來哭訴？
楚映雪被楚月璃這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楚月璃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林氏此刻也冷靜下來，楚家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都是後宅婦人，內宅那些彎彎繞繞，她自然懂得。
楚月璃一口一個“弟妹”，顯然這兩姐妹不對付。
她清了清嗓子，看向楚月璃，聲音威嚴：“到底怎麼回事？”
楚月璃低下頭，語氣帶著無奈：“李媽媽跟隨我多年，之前念著舊情，兒媳對她多有容忍，沒想到，今日，她不僅偷了您送的金釵，挑撥兒媳與夫君分居，還說夫君......”
她頓了頓，像是難以啟齒，隨後抬高聲音，一字一句道：“她說，夫君臭氣熏天，瘮人的很！”
林氏一聽，一拍桌子，眼中滿是怒火：“這個賤婢！她還活著嗎？”
竟敢如此說翊兒！真是狗膽包天！
楚月璃點頭：“還有一口氣在！”
林氏心裡頓時起了殺心，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映雪，又壓下了這個念頭。
楚映雪剛才有句話說得對，楚月璃剛進門就鬧出人命，對國公府實在不好！
畢竟是翊兒的媳婦，她得護著！
林氏強壓下怒火，冷聲道：“把這個賤婢趕出府去，讓她自生自滅！”
楚映雪還愣在原地，完全沒想到李媽媽竟然敢說這種話。聽到林氏的決定，她下意識脫口而出：“不行！”
林氏皺眉看向她：“為何不行？”
楚映雪張了張嘴，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她剛才只顧著告狀，哪想過這些？
楚月璃嘴角微微揚起，接過話頭：“弟妹想留下李媽媽，大概是念著舊情。而且，李媽媽要是被趕出去，在外頭亂說話，恐怕會損害夫君的名聲。”
她看了楚映雪一眼，繼續說道：“既然弟妹這麼捨不得李媽媽，不如就把她帶回去吧，好好管教。如果她以後再犯，母親再處置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