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先說吧～”楚月璃先反應過來，眉眼含笑地湊近。
燭光下，她的肌膚鍍上一層溫暖的柔光，濃密睫毛下的雙眼水盈盈的，清晰地映著他的身影，朱唇輕啟間，幽香浮動。
空中的瀰漫著曖昧的氣息。
沈翊雙眸微顫，側過臉移開視線，身子向一旁靠了靠，沉聲道，“既是母親的意思，你留下便是，”修長的指尖摩挲著書頁，“但不可越舉！再有別的心思，我必然將你趕出去！”
楚月璃連連點頭，“月璃謹記！之前是月璃的不是！”
沈翊“嗯”了一聲，低眸繼續看向書冊，但身旁有直勾勾盯著他的視線，他看似認真，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楚月璃卻絲毫沒察覺出他的不適，蔥白的指尖攀上他的袖角，聲音帶著哽咽，“夫君，自孃親去後，世上就再也沒有真心疼愛月璃的人，嫁與夫君，月璃總算是有了一個家，想與夫君儘快拉近距離，這才太過著急了些......”
話音未落，大顆大顆的珠淚倏然滾落。
沈翊覆在書頁上手指一顫，看向一旁的淚人兒。
眼前人低眉垂淚，眼尾泛紅，讓人看著不由心疼。
“你......”沈翊皺眉，這女人是水做的嗎？
他已經答應讓她留下了，怎麼又哭上了？
察覺到盯著她的目光，楚月璃抬手拭淚，肩膀隨著哭聲不住地顫抖著，看著更可憐了。
沈翊心中憋悶得很，但想到楚家人對她的態度，心不由一軟，從袖中拿出帕子，生硬地遞過，“別哭了......”
雖只是三個字，語氣竟比哄幼安時還軟三分，楚月璃心中一喜，接過錦帕時，溫軟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他手背，沈翊倏地收手，縮回袖中。
“多謝夫君！”她眼中閃過狡黠，用錦帕擦了擦淚水，帕子上清洌的松竹香沁人心脾，
無錯書吧果然如清蓮所說，他確是個心軟的，早知如此，她何必費那麼多功夫！
“幼安今日有練字嗎？”沈翊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打破沉默。
楚月璃點頭道：“那孩子今日一起身就去了書房，足足練了一天！”她起身將幼安今日的字帖取來，遞給沈翊。
沈翊提筆在不足處批註，神色認真。
楚月璃挽袖研墨，墨香混著梨木甜香，屋內氣氛一時竟然有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批閱至最後一頁時，感受到對面灼灼視線，沈翊懸腕一頓，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暈開個小點。
“阿歡！”他看向窗外，揚聲道。
阿歡推門而入，身後跟著清蓮，兩人都面帶喜色。
待備好浴湯，阿歡試探性地問道：“世子，我們這就退下......”
話音還未落，沈翊冰冷的目光射來。
阿歡趕緊閉上了嘴巴。
“你先！”沈翊語氣不容置疑，伸出手，阿歡立刻上前攙扶，兩人走出門外，掩上房門。
清蓮笑著捧來寢衣：“世子妃，奴婢侍候您沐浴！”
楚月璃點頭，踏入屏風後，氤氳水汽中想起他方才剋制的模樣，傳聞中不近女色的英國公世子，倒真是個端方君子。
門外，沈翊盯著階前青苔，聽著屋內傳來的水聲，耳尖卻漸漸染上霞色。
目光瞥向一旁的阿歡，他沉聲道：“退下。”
“啊？”阿歡一時摸不到頭腦，剛想開口詢問，就被沈翊一個凌厲的眼神嚇到，快步離開。
又想到什麼，沈翊看向房梁，“酒鬼，以後在院內守著即可！”，頓了頓，朝窗下花叢冷聲道，“小六也是！”
小六從草叢裡探出腦袋，烏溜溜的眼睛裡寫滿不解。剛要開口，後頸突然一緊，酒鬼像拎貓崽似的把他提了起來。
酒鬼屈指彈了下他的額頭，笑道：“小崽子少打聽！”說罷，他一揮手，數十個黑影一同從房梁躍起溶入夜色。
沈翊閉目凝神，試圖憶起方才讀過的書冊，從小過目不忘的他，此刻腦中竟一片空白。
他懊惱的蹙眉，果然還是不習慣身邊多出個擾人心神的存在。
良久，清蓮推門而出，行禮道：“世子，熱水已給您換好！”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迴廊，唇角忽然翹起意味深長的弧度，“浴湯給您備好了！”說罷轉身離去。
屋內，楚月璃正絞著溼發，素白寢衣下隱約透出玲瓏的曲線，黑綢般的長髮披散在腰間，髮梢還墜著晶瑩水珠。
見沈翊獨身進來，她下意識要上前攙扶。
“不必過來！”，沈翊拄著柺杖走得飛快，轉眼已閃進浴房。
楚月璃怔在原地，抬起的素手頓在半空。
屏風後水霧氤氳，映出男人精壯結實的身型，楚月璃的臉開始發燙。
又不是沒看過，這輩子，上輩子，都不知道摸過多少遍了，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身後的人影頓了一下，伸手一執，外衫穩穩地搭在屏風上，遮住了視線。
感覺自己被抓了個現行，楚月璃連忙轉過身子。
身後傳來細碎的水聲，她的心越跳越快。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男人的悶哼聲。
“夫君，你沒事吧？”楚月璃關切地問道。
“無妨。”屏風後立刻傳來回聲，卻帶著幾分顫音。
察覺到不對，楚月璃徑直快步走了進去。
沈翊雙手撐在浴桶兩側，手臂青筋暴起，緊咬薄唇，顯然是腳下打滑，下肢用不上力氣。
楚月璃連忙走近，手扶上他的手臂，“我來幫你！”
“誰讓你進來的？”沈翊面上帶著怒意，用力掙開她，瞪向她的眼中滿是血絲，咬牙道，“出去！”。
“你怎麼這麼倔呢！什麼樣子我沒見過！”楚月璃也來了火，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直接從後背抱住他，想幫他坐起身子。
柔軟緊貼他光潔的後背，沈翊身子一僵，下一瞬便用力想推開她。
楚月璃身子一晃，腳下打滑，膝蓋磕在浴桶邊，驚呼一聲，栽進水裡。
她嗆了幾口水，睜開眼，瞳孔一震，瞬間冒出水面。
......
沈翊此刻耳朵到脖頸紅了一片，蔓延到胸口，眼神彷彿能噴出火來。
“那個，那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