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來到後廚,沒見到楚雲,她沒好氣地問一旁洗菜的婆子。
婆子認識白芷,知道白芷是二少夫人身邊的心腹丫鬟,立即換上諂媚的笑。
“白芷姑娘,小桃應該是躲在茅房吃黃瓜,等她吃完黃瓜自然會回來。”
白芷一聽這話,更氣了。
但也只能耐著性子在這裡等著,不想去臭氣熏天的茅房找人。
長風腳程快,是第二個來喊楚雲的人。
他聽到婆子說楚雲正在茅房偷吃黃瓜,哪裡會信。
琳琅軒想要什麼瓜果沒有,楚雲犯不著偷吃。
但他不能去茅房喊人,畢竟男女有別,也只能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等著。
一盞茶後,第三個來喊人的是國公夫人身邊得臉的婆子,走路慢不說,氣勢還很十足,聽到這話,她可不願意等人。
吩咐洗菜的婆子去茅房抓人。
可是茅房哪有人呀。
洗菜的婆子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回話,想了半晌,最後苦著臉迴轉,對國公夫人身邊得臉的婆子說:“茅房沒人,一定是小桃不願意幹活,跑回去躲懶了。”
這話還沒落下,長風面無表情,轉身朝琳琅軒走去。
這邊,楚雲出府已經有一炷香的功夫。
此時她正坐在一輛出城的馬車上。
馬車是她從路邊僱的,花了一兩銀子,心疼死她了。
廚房管事真是心黑,只這一場賞花宴,他就收了賣菜的商販五十多兩回扣。
不然怎麼說廚房的差事油水豐厚呢。
馬車行駛到南城門,還未出城門,楚雲就叫停馬車,對車伕說她要走著出城。
下了馬車,等車伕架著馬車走了之後,楚雲折返回城內,在附近找了一家成衣鋪子,咬牙花五兩銀子買了兩身看上去還不錯的衣裳、一塊頭巾和一個包裹。
她把國公府丫鬟的衣裳換了下來,又把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用頭巾包起來。
之後她並沒有從南門出城,而是重新僱了一輛馬車,揹著包裹坐上馬車從西門出城。
長風回琳琅軒自然沒有找到人,沒找到人之前不敢跟世子說,而是黑著臉滿府找人。
找了半炷香的功夫都沒找到人,他的臉色更黑。
還是守門的婆子遲遲沒有看到楚雲回來,又見長風好似在找人,看那樣子似乎很著急的樣子,才心裡很沒底的說有個人出府倒汙穢,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那人是個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她。
守門的婆子不認識楚雲。
長風一聽這話,就知道出事了,叮囑守門的婆子把這話爛在肚子,誰問都不許說。
守門的婆子點頭應下。
長風腳步匆匆趕到前院,想跟世子彙報這事,卻不見世子和九皇子的身影,聽人說世子去了國公爺的春熙堂。
他又快步朝春熙堂走去。
長風一腳踏進春熙堂,就見裡面站滿了人。
有一道憤怒的聲音很大,穿透人群直接灌入他耳中。
“鯉魚是小桃毒死的!”
“沒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
宋寶珍瞧見墨國公死死盯著翻肚皮的鯉魚,眼眶泛紅,眼淚都快掉出來,不滿的與張梨兒辯解起來。
她可是聽說過,國公府養了一條成精的鯉魚,是墨國公的心頭寶。
楚雲就是再蠢,也不會毒死這條鯉魚。
一定是張梨兒在陷害楚雲,從她走入國公府的那一刻起,張梨兒和楚明玉就在不停說楚雲的壞話,一再詆譭楚雲的名聲。
她不得站出來說兩句公道話,“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什麼時候看到楚雲給鯉魚下毒的?”
“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我知道小桃帶了毒進府,毒不是她下的會是誰下的?滿府的人只有她有毒。”
張梨兒說這話,卻是盯著面色冷峻的墨時澤說的。
“世子,趕緊把人交出來,以為把人藏起來就沒事。”
國公夫人身邊的婆子早兩步從廚房回來,她已經把小桃在茅房偷吃黃瓜之後躲起來的訊息告訴了在場所有人。
張梨兒才會說墨時澤把人藏了起來。
眾人都看向墨時澤,把他圍在中間。
墨國公更是紅著眼眶看著他自己的好兒子,逼他交人。
長風看到這一幕,著急忙慌地走到墨時澤的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楚雲可能是出府了。
墨時澤聽後,面色陰沉的可怕,雙手死死抓住輪椅扶手,指甲在木頭上刮出深淺不一的劃痕。
讓他一人面對爛攤子,她卻逃了!
“讓長山出去找人,沒找到人別回來。”
墨時澤小聲吩咐長風。
長風得了吩咐,擠出人群。
張梨兒見長風走了,得意的差點笑出聲,以為他得了墨時澤的吩咐去抓小桃。
眾人也以為長風是去把人帶來的,都等著,等著看戲。
楚明玉眼底的壞笑不加掩飾,冷不丁對上墨時澤眸中迸發出的冷意,心裡咯噔一下。
就聽墨時澤朝墨國公說:“爹,叫人來驗毒吧。”
“已經去喊府醫了。”一旁的墨硯書趕緊說。
他覺得太丟人了,簡直無地自容。
張梨兒怎會做的如此明顯?
當著眾人的面前說鯉魚是大哥院子裡的小桃毒死的。
以為在場的賓客都是傻子嗎?
他們不僅不是傻子,而且各個都是精明人。
他們身後都是世家大族,內宅爭鬥看得多。
怕是早就看出是他在與大哥內鬥,是他刻意讓張梨兒製造事端打壓大哥,想搶大哥的世子之位。
加上今日是大哥相看媳婦的日子,張梨兒這樣做,就是在毀掉大哥在世家千金小姐心目中的形象。
已經去喊府醫是吧。
墨時澤眸色暗沉,全身散發著陰鷙的戾氣,“把春熙堂的丫鬟婆子和小廝都叫過來,問他們有沒有見過小桃來過這個院子?”
這是要徹查了?
張梨兒當即反對,“世子,把小桃一人叫來問問便知,今日的賓客這麼多,他們手裡都有差事,把人都叫來豈不是亂套了。”
“把人都叫來!”墨時澤語氣不容置疑,對張梨兒不屑一顧,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墨硯書如一把鋒利的尖刀,彷彿要將他洞穿。
墨硯書心下一驚,吩咐人去把春熙堂的下人全都集中起來,他有話要問。
眾人的目光是何其的敏銳,沒有錯過墨世子看3墨二公子時想要殺人的眼神,更加肯定是國公府兩兄弟之間為了一條魚引發的內鬥。
張梨兒面色有些驚慌。
死死抓住裙襬不知該怎麼辦?
很快,春熙堂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
墨時澤親自審問,竟無一人說看到小桃來過春熙堂。
也就沒有下毒一說,詆譭不攻自破。
可府醫驗看過翻白眼的鯉魚,說鯉魚中的是千機劫。
既然小桃沒來過,這千機劫又是誰下的?
墨時澤看向眾人。
楚明玉還是頭一次聽說千機劫,她根本不知之前祖母讓她給楚雲下的毒叫千機劫,所以沒什麼反應。
最後,墨時澤把目光落到張梨兒身上。
張梨兒慘白著一張臉指著春熙堂的下人說:“他們當中有人說謊!小桃一定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