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憶不要怪小月，她是母后搬來的救兵。”葉柔從屋內緩緩走了出來。

赤媚疾步走進內殿，果然空無一人。

【他人呢？】

她心頭的怒火如同燎原之火，幾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你放他走了？你怎麼能放他走？】

“我不放他走？難道看你殺了他嗎？”葉柔眉頭蹙了蹙，“阿憶，你不懂我，你知道如果段郎死了，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她眼神中滿是悲痛，“意味著我的心永遠都無法跳動，意味著我就跟行屍走肉一般，與其這麼痛苦的過日子，我還不如早點死掉，我受不了沒有他的日子。”

她越說聲音越悲傷，彷彿真的要失去了段旭一般。

只要一想到會失去段旭，她整個人都站不穩。

“娘娘！”田月連忙扶住她要倒的身子，“娘娘保重鳳體呀。”

赤媚緊握雙拳，瞳孔驟然收緊，心中波濤洶湧，【母后，你可是我的母后呀，為何你要如此？就這麼一個男人值得嗎？一個男人就能讓你拋下我們？】

【那個男人就真的有這麼好？你就如此放不下他？】

“是，他很好，他非常好，他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葉柔彷彿陷入了眸中回憶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跟他在一起，我才發現原來我的日子可以如此生機有活力。”

“這麼多年深宮寂寞，我跟你父皇過去的溫情早就已經被時間蹉跎得所剩無幾，我本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就只能在這深宮中淒涼而死，直到我再次遇到了段郎。”

“他是那麼的溫柔，他排解著我這麼多年在深宮中的苦楚，只有他懂我的痛，只有他懂我，你們都不懂我，只有段郎懂我。”

【所以為了他，你就打算拋棄我們？那我跟子琪算什麼？算你風流遺留下的孽種嗎？】赤媚的聲音如刀鋒般刺破院落，【你既然如此，為何當成要選擇生下我們？】

葉柔微微一驚，轉過身來，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慌亂，隨後恢復冷靜，“阿憶，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跟子琪從來都不是什麼孽種，當初生下你們，都是我心甘情願，我從來不後悔生你們。”

【可我後悔呀，我為何有你這樣的母親？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你嘴巴里一直在說愛，可你愛過我們嗎？你曾經愛過父皇，你說不愛就不愛了，你現在又說愛段旭，那麼你後面遇到新的情郎，是不是也突然會不愛段旭？】

“不會。”葉柔語氣堅定，“段郎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覺得愛對的人。”

真是可笑！

赤媚冷笑兩聲，【是嗎？那你當初選擇跟父皇在一起，是不是也很堅定，那麼現在呢？給他戴綠帽子的也是你，母后，你對自己是一點都不瞭解嗎？】

【這麼多年，父皇寵你愛你，可你毫不知足，父皇只是公務繁忙，又不是到處找別的女人，而你只是享受父皇對你的照顧，可你根本就一點都不肯為父皇著想。】

【母后，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任性？】

她的眼中燃燒著憤怒和失望，【母后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剛剛為了你，欺騙了父皇，我居然幫著你的姦夫逃跑，我對不起父皇，父皇對我那麼好，可我居然如此騙他。】

【就在剛剛，我覺得父皇好可憐，他為了大晟勞心勞力，可他一直深愛的妻子卻在後宮給他戴綠帽子，而他的女兒卻幫忙掩蓋，我甚至覺得父皇有點可悲。】

“阿憶你怎麼能這麼想呢？”葉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撫道，“你剛剛那是善意的謊言，你想想看，如果你父皇真的看到我跟段郎在裡面，那他真的就顏面掃地了。”

“你剛剛那麼做是對的，你是維護了你父皇和母后的顏面，你沒錯。”

“阿憶，是母后不好，是母后一己之私讓你進退兩難，母后跟你保證，母后以後再也不會找段郎，今日的事情，阿憶可否忘記？你應該也不想讓你父皇知道母后跟段郎的關係吧？前幾日太醫給你父皇診脈，說他近日來肝火旺盛，不宜動怒。”

赤媚心中升騰起一股寒意，【母后這是在威脅我？】

“並無此意。”葉柔嘆了一口氣，“我跟你父皇雖然如今沒什麼情意，但終歸我們還有孩子，我也不想看著他難受，這些年他為了大晟殫思竭慮，母后也不想看著他因為母后而病倒。”

“母后跟你父皇雖夫妻緣分已盡，但他始終是大晟的君主，母后只想他後半輩子安枕無憂。”

說得可真好聽呀！

赤媚冷笑，如果真的想讓父皇安枕無憂，那她幹嘛還給父皇戴綠帽子？

為了救那個姦夫，她可真是謊話連篇。

【母后，兒臣現在真的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你難道不覺得你前後話有矛盾嗎？】

“不管你信不信，剛剛母后的話都是真話。”葉柔抱起地上的小白貓，神色從容，“如果你還是想要告發母后，那麼你儘快去，母后等著，大不了就是一死，早死早投胎，沒準下輩子，我跟段郎還能早點在下輩子相遇呢。”

她眸色頓了頓，“可你要想清楚，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一旦母后跟人私通的事情傳了出去，不僅你父皇名譽受損，就連你跟子琪的出生估計都會遭人詬病。”

“你要知道，你跟子琪都是母后生的，一旦他們發現母后跟人有染，那些世家大族巴不得你父皇無後呢，到時候把你們兩個的身世隨意造謠，那事態可就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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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摸著你自己的心問問你自己，你當真想要如此嗎？”

赤媚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掙扎，強壓住心頭的憤怒，【你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何還要如此？】

她的心情複雜萬分，曾經親密的母女情深似海，瞬間變得如此遙遠。

她突然感到自己的世界彷彿崩塌了一角，痛苦而迷茫，眼中不禁溢位了淚水。

葉柔輕輕地擦掉她眼角的淚珠，“母后也不想這樣，但母后沒辦法控制自己。”

“對不起阿憶，原諒母后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