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則身著一襲青衣,衣袂在風中輕輕擺動,透過月色,那輪廓分明的臉龐,如同雕刻般精緻,眼中隱含著一抹深邃的神色。
雲憶莫名鼻子一酸,現在的她和他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如今就是一縷不起眼的魂魄,他可算是得償所願,可以跟“真貨”在一起了!
赤媚見她如此神色,心底那股恨鐵不成鋼的氣又上來。
真是沒出息的廢物,就這麼一個男人,值得她每次見面都如此嗎?
【這大半夜的,崔大公子很閒?來宮裡閒逛?】
崔行則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不緊不慢地朝著她走來。
風輕輕拂過,他的髮絲隨風飄動,如墨般濃密的長髮在微風中輕揚,帶著幾分灑脫與俊逸。
果真是個禍害!
難怪雲憶這死丫頭一直走不出來!
赤媚雙手環臂,冷冷一笑,【你是啞巴嗎?本宮問你話呢?誰準你隨意進出宮中?】
“陛下允許的。”崔行則從袖口中緩緩拿出一枚令牌,“這是陛下賞賜給微臣,准許微臣可隨意出入皇宮。”
雲子棋給的?
赤媚眸底閃過一抹嘲諷之色,【了不起了呀你,現在你已經是雲子棋的人了?所以你現在是在本宮面前炫耀?】
崔行則神色微動,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殿下今日好像又有些不同,但又有些熟悉。”
雲憶瞳孔皺縮,果然是真愛,這就發現她們兩人不同?
她鼻尖瞬間更酸了!
算了,眼不見為淨,她意念一動,剎那間移動到宮殿屋頂上方。
夜色如水,皓月當空,清輝灑在大地上,彷彿是銀色的紗簾輕輕覆蓋著萬物。
她凝望著那輪冷冷的明月,眸中透著深深的憂傷。
赤媚抬頭掃了她一樣,咬了咬牙,這死丫頭又搞傷感這一套。
崔行則隨著赤媚的目光望去,空無一物。
“殿下這又是在看什麼?”
他眼神不急不躁,帶著幾分深邃與專注,彷彿在細細琢磨著某個難解之謎。
赤媚扯了扯唇角,語氣輕蔑,【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也配來問本宮?】
這感覺好似又有幾分熟悉,崔行則眉宇間隱約透出一絲思索的痕跡,“微臣……最近好像總是很恍惚,如今站在微臣面前的殿下是那個殿下嗎?”
赤媚眉眼一挑,不得不說這狗東西敏銳度挺高,這就發現不同之處?
她唇角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那麼你覺得本宮如今是誰?】
“微臣不知。”崔行則微微蹙眉,目光沉靜如水,似有千絲萬縷的思緒在腦中交織。
“微臣總感覺殿下忽遠忽近,忽冷忽熱,微臣有時候感覺殿下是殿下,可是有時候會疑惑。”
“殿下好像時而是殿下,時而不是殿下,微臣最近腦子真的都快想瘋了。”
想瘋了好呀!
最好讓他變成一個瘋子,這樣她就不用費心思弄死他了。
赤媚輕輕撇過頭,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露出一絲鄙夷,【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麼?】
崔行則面露苦澀,自嘲道:“是啊,微臣究竟想說什麼呢?”
“殿下可還記得這個?”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
赤媚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佩,眸底閃過一絲嘲意。
七年前,為了給崔璇找個爹,她用玉佩許諾崔行則,只要他認下這個孩子,並且讓孩子進崔家族譜,他日後就可以憑藉這玉佩跟她提任何條件。
當時崔行則收下玉佩,並且還特地宣告他不會跟她提任何要求,之所以他選擇收下玉佩,那是因為這玉佩是她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所以他要珍藏。
她當時畢竟年輕,因為他這話,她還感動了許久。
可後來發生的一切無不在告訴她,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當初他那眼神有多真摯,如今他掏出玉佩索取條件的時候就有多諷刺。
【說吧,你想要什麼?本宮既然允諾過你,自然會兌現承諾,倒是你……】
她眼神上下打量著他,哂笑,【你如今這副嘴臉,跟當初向本宮承諾的樣子可真是天差地別,還好本宮也沒真的信了你這鬼話。】
她居然知道這玉佩的來歷?
崔行則神情激動,高聲道:“你是真的殿下?”
他上前兩步,強有力的雙手緊緊抱著她,“微臣最近真是快瘋了,微臣不知道哪個是真的殿下哪個是假的。”
“明明殿下最是討厭桂花糕,但卻又突然愛上,明明殿下已經好多年不碰甜食,又突然喜歡上,可是殿下的言行舉止又是那麼像,微臣真的快瘋了。”
“之前那個假的殿下雖然筆跡稚嫩,還喜歡吃甜食,也不曾記得我們成婚這些年的事情,但她的言行舉止跟殿下如出一轍,要不是微臣仔細辨別,真的差點就被她騙了。”
“殿下培養那個冒牌貨應該花了不少時日吧?微臣雖不知殿下為何要找人假冒自己,但微臣可以略盡綿薄之力,把冒牌貨培養得更像殿下。”
赤媚瞳孔震了震,這傢伙有毛病?
他的手臂結實有力,將她牢牢禁錮在胸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聽到他有力的心跳,這本該是令人安心的懷抱,卻讓她喘不過氣來。
赤媚覺得渾身不自在,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爬,【放開我。】
崔行則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請殿下恕微臣冒失之罪,但微臣真的太想殿下。”
赤媚咬住下唇,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燙得她心慌。
她想起七年前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有我在”。
可是後來,他終歸還是沒能兌現他的諾言。
無錯書吧想到這裡,赤媚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把他推開了一段距離,【你這樣只會讓本宮噁心。】
【你在這裡演什麼深情戲碼?崔行則,你目前這把戲在本宮這裡沒用。】
【你今日拿著玉佩,無非就是想讓本宮答應你某些要求,說吧,你究竟想要什麼?】
崔行則手指緊緊攥著衣襟,指節發白,唇邊卻掛著一抹倔強的笑,彷彿在嘲笑自己的狼狽。
“殿下就是這樣揣測微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