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漸漸加大,掠過樹梢,吹得竹葉沙沙作響。
赤媚的髮絲被風吹得微微凌亂,原本精緻的髮髻已經有些鬆散,隨風微微飄動。
她站在宮門前,望著遠方,眼神透著幾分期待與焦慮,【怎麼還沒出來?】
當遊魂的時候感知不到冷熱,現在回到軀體中,一下子讓她難以適應。
夜風不時從她的耳畔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她輕輕地抖了抖肩膀。
不一會兒,雲憶慢吞吞地飄了出來。
赤媚雙手緊緊抱住身前的衣襟,以抵擋這刺骨的寒風,【你可算是出來了,我都快凍死了。】
【雲臨川和雲子棋都講了哪些廢話?磨磨唧唧這麼久?在裡面互訴衷腸呢?】
雲憶彷彿沒聽到她說的話,陷入到某種思緒中。
又來這招?
赤媚無語地擰了擰眉心,【裡面到底發生了何事?值得你想得如此入神?】
【你倒是說話呀,你這不說話,我又得乾著急。】
這死丫頭最近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重,她們兩人雖然目前共用一體,但思緒無法共通。
最近幾日,她已經徹底感知不到雲憶的內心世界。
良久之後,雲憶收回腦中紛繁的思緒,強行把剛剛冒出的無數個念頭通通按壓下去,頭腦這才慢慢清明起來。
“我覺得雲臨川和雲子棋兩人關係非比尋常。”
【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赤媚挑唇笑了笑,【你剛剛就在沉思這事?】
雲憶眉頭蹙了蹙,“我說的是他們關係不像是普通叔侄,倒像是……父子。”
【不可能,你別胡說八道。】赤媚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死丫頭別成天想些有的沒的。】
見她一臉的質疑,雲憶長嘆了口氣,“我相信我的直覺,他們兩個絕對不簡單。”
“雲臨川那等自私自利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雲子棋有了孩子就喜極而泣呢?”
“父皇在世的時候,他就對皇位有覬覦之心,更何況現在?如今他手握兵權,卻甘願為雲子棋驅使,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就算雲臨川想要結黨營私,雲子棋絕對不是他的首選,他想要登上皇位,首先要幹掉的人就是雲子棋,可是他沒有,他反而表現出對雲子棋忠心耿耿的模樣,這難道你也不覺得奇怪?”
“剛剛我看到雲臨川眼中有淚,那不是假的,他對雲子棋已經超出叔侄關係,如果排除父子關係,那麼就是……”
雲憶瞬間有點難以啟齒,“是……斷袖。”
【什麼鬼?】赤媚眉頭皺的更深,【雲子棋天天流連花叢中,怎麼可能是斷袖?】
“如果那些都是幌子呢?”雲憶越想越是堅定內心的想法,“你想想看,雲子棋後宮佳麗三千,可是這麼多年沒有一個子嗣,這正常嗎?如果他真的喜好女色,也不至於一兒半女都沒有。”
【你這說得越來越扯了。】赤媚滿臉地不贊同,【如果他們倆真的是斷袖,那為何雲臨川會因為雲子棋有了龍子而喜極而泣呢?】
“因為有了龍子,他們才能後繼有人。”雲憶神色認真,“你想想看,譽王府那麼多年輕貌美的女子,為何雲臨川也沒有一兒半女?雲臨川可是五十歲高齡,無子無女難道正常嗎?”
“雲子棋有了孩子,相當於也就是雲臨川的孩子,他們倆就後繼有人,榮妃不過就是他們生孩子的工具。”
這……
赤媚按住額頭,腦中那股劇烈的鈍痛如山洪爆發,猛地席捲而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不敢設想雲憶話中的真實性,這要是真的,那雲子棋可就真的廢掉了。
【這事……還是得派人好好查一查,你這推斷沒有真憑實據,我還是不信為好。】
不信為好?
那就是其實她內心也是這麼想的了?
雲憶輕蔑地哼了一聲,眼底閃爍著鄙視的光芒,“明明你自己心裡也在打鼓,但就是不肯面對現實。”
“虧你平日裡還瞧不起我,我還以為你多能耐呢?沒想到也就這點道行。”
面對她的諷刺,赤媚撇了撇嘴,【你還真是找到機會就開始損我呀?你少說兩句會死嗎?】
“會!”雲憶義正言辭地高聲道,“我現在不說你兩句,我心裡就很不舒服,你騙我的事情永遠都過不去。”
“我對你那麼信任,你那樣捉弄我,要不是現在迫於無奈跟你是一條賊船,我早就想揍你一頓。”
“赤媚,我真的很討厭你,你自己每次都動不動數落我,現在我只是用你對我的方式對付你罷了。”
赤媚勾了勾唇角,【是嗎?你口口聲聲說討厭我,但是樣樣都學我?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跟我越來越像了?】
“才沒有!”雲憶死不承認,彷彿跟她相似就是一種侮辱,“你這等背信棄義的小人,誰跟你像?”
【你跟我像呀!】赤媚慢條斯理地開口道,聲音懶洋洋,【你如果真的瞧不上我對你的方式,那你為何又要用同等方式對付我呢?你都知道被人罵心裡不爽,那麼你幹嘛要罵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你不懂嗎?】
這嘴皮子可真是利索!
雲憶咬了咬唇,“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付你這種小人,我用得著遵守仁義道德嗎?你這等小人不配我以禮待之,你只配被罵。”
赤媚搖了搖頭,“嘖嘖”兩聲,【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簡直跟我一模一樣,還說沒學我?】
“你才尖酸刻薄呢。”雲憶臉色緊繃,又被氣到,“你不僅尖酸刻薄,你還是個無賴。”
無錯書吧這丫頭片子可真是不經逗!
赤媚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我如果是無賴,那麼你就是小無賴,我們可是同一人,你想逃避也沒用,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這輩子就跟我耗死吧。】
雲憶一聽,氣急敗壞地吼道:“我才不要跟你耗死呢!”
赤媚唇角的笑容更甚,【你吼也沒用,這是既定事實。】
雲憶剛要說什麼就被一道低沉溫潤的嗓音打破,“什麼既定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