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微臣也是老糊塗了,居然忘記了選拔賽有年齡這個要求。”
他嘆了口氣,惋惜道:“真是造化弄人呀,要是你們能早點和離就好了。”
雲憶挑唇輕笑,早是早不了一點的,如果沒耗死崔行則的仕途之路,怎麼可能和離呢?
“難道就要因為這個規矩埋沒人才嗎?殿下,微臣認為不應該一味的墨守成規。”穆寧城再次開口。
“放肆!”秦賢緊繃著臉龐,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老祖宗的規矩那就是鐵律,是我大晟的立國之本,你個毛都沒長起的臭小子,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評頭論足?”
穆寧城皮笑肉不笑,“秦御史,您已經七十歲的高齡了,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嘛,氣多傷身。”
“下官並沒有無視老祖宗的規矩,下官只是覺得應該要靈活變通,你我都知道崔行則是個人才,也因為一些……私人的事情耽誤了仕途之路,但是他如今要重返朝堂,雖說年紀不符合,但是他除了年紀,樣樣拔尖,這些都是我們不能否認的事實。”
“我們難道真的要因為年紀的問題,就讓大晟損失一名人才嗎?規矩是人定的,那也能由人去更改,通融一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不能通融!”秦賢氣不打一處來,“如若人人都像你這樣,那我大晟國威何在?規矩既然定下,那就需要我們去遵守,你如此不顧老祖宗的規矩,簡直是大逆不道。”
“殿下,微臣要參他一本,他這是在動搖我大晟百年的基業,此人其心可誅,理應重罰。”
穆寧城眉眼一挑,“殿下……”
“好了!別吵了!”雲憶不耐煩地打斷兩人的爭執不休。
秦賢已經七十歲大齡,視老祖宗的規矩如命,誰要是膽敢挑戰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他都能跟人拼命。
而穆寧城,雖說他今日的觀點都說在了雲憶的心頭上,但是他敢出頭,並沒有他表面上說的這麼大公無私,無非就是想要藉助此事,拉攏崔家,讓崔家欠他一份人情。
秦賢只是頑固迂腐了點,但他起碼是一個有節操堅守之人。
反觀之,穆寧城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穆家隨著穆老爺子的逝世,家族威望也隨之慢慢減弱,他想要重塑穆家往日的風光,就得依附其他世家,只能到處趨炎附勢。
“兩位各有各的道理。”她輕抿了一口茶,目光略斜,眼睛望向崔書恆。
他倒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明明大家都是在討論他兒子的去路,而他卻能把自己抽身出來,默默地坐山觀虎鬥。
不愧是我大晟朝聰明絕頂的丞相大人呀!
“相爺對於此事怎麼看?”
崔書恆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眼神中帶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雖說崔行則是微臣的兒子,但是他之前既然已經選擇放棄仕途之路,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如今他已過了群英選拔的年紀,那就不配有資格入選。”
穆寧城臉色一沉,這馬屁拍錯了?
滿朝文武再次面面相覷,這崔家父子倆不是一條心?
雲憶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坐在光影之中,眼底卻是一片深淵,晦暗不明,“相爺還真是大義呀!”
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這都不上套!
她眸光動了動,若有所思地看著崔行則,“不知這位當事人怎麼看?如今你年歲已高,即使拔得頭籌也無緣仕途,你心可有不甘?”
崔行則眼底突然有了光,不過瞬間又恢復如常。
他抬頭,俯視著高位上的女人,語氣無比認真,“若說心有不甘的話,恐怕只有殿下把微臣休了這事,微臣這輩子心都會有不甘。”
她明明問的是群英選拔,這廝怎麼扯到休書上去了?
雲憶目光一轉,與他的視線不期而遇,兩人目光交匯,她很明顯地感受到他眼中的那股埋怨和不平。
她不甘示弱地挺直了身體,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
誰怕誰呀!
“逆子,不得胡說,你們是正常的和離,哪裡有休夫這一說。”崔書恆趕忙掩耳盜鈴地解釋。
“你這話要是讓有心之人聽到,免不了又是一番嚼舌根。”
他的話一語雙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脅之意。
滿朝文武都是人精,皆靜默不語。
崔行則不屑地哼笑了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和諷刺。
“相爺就沒想過為何大家會嚼舌根嗎?只有事情讓大家疑惑的時候,大家才會嚼舌根去討論。”
“我跟長公主是怎麼和離的呢?想必大家也都很好奇,不如今日我就跟大家開誠佈公地嘮一嘮?”
此話一出,殿下眾人皆露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當然……除了崔書恆。
他已經被氣得一臉土色。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逆子就是生來克他的,早晚會被這逆子氣死的。
他低聲怒吼道:“你閉嘴!”
崔行則並不理會,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讓我閉嘴呀?可是我這嘴就是死活不想閉上,被莫名其妙和離,是個人都會控訴一番的吧?我被你們倆狼狽為奸合謀擺了一道,現在還不讓我說話?這世間還有道理可言嗎?”
他明知崔書恆最看重崔家的聲譽,卻言語間滿是挑釁,這是要公開跟崔書恆宣戰嗎?
雲憶撇了撇嘴,他們父子倆宣戰就宣戰吧,幹嘛要扯上她這個無辜之人?
“夠了崔行則,這是朝堂,不是你論家長裡短的地方。”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廝卻偏偏要揚,也難怪崔書恆會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和離之事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他還抓著不放呢?
無錯書吧她抿了抿唇角,高聲道:“崔行則的入選資格作廢,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秦賢第一個站出來,“微臣並無任何異議,長公主英明。”
緊接著,一眾大臣也跟著附議:“長公主英明。”
這群人跳得可真是快呢!
發現崔書恆並沒有站在崔行則這邊,就一下子都轉移了。
不愧是牆頭草,哪裡有風就往哪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