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微風輕拂,屋內簾幔隨風飄動。
赤媚如期而至。
【你個蠢貨,居然要讓雲子棋親政?你是想把大晟的老百姓往火坑裡面推嗎?】
【還好雲子棋聰明反被聰明誤,否則所有人都會被你害死。】
又是熟悉的謾罵聲!
雲憶掏了掏耳朵,眉眼間滿是不耐煩。
真是一個性情暴躁的老女人!
敢情全世界就她最聰明,所有人都是蠢貨?
雲子棋會變成這樣,難道不是她的責任?
她不放權,雲子棋怎麼成長起來?
赤媚:【你以為我曾經沒想過放權嗎?如果能放權,我早就放權了,何須等到現在?雲子棋目前還不具備一個君王的條件。】
藉口!
明明就是她自己想要獨攬大權!
赤媚:【你夠了!你心裡想什麼,我都能感應到,即使你無法理解十年後的自己,那麼你應該瞭解十七歲的自己吧?】
【從前,你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偷奸耍滑就偷奸耍滑,並且你一向不喜歡管朝中之事,你喜歡當個閒人。】
雲憶心下一梗,她是懶散了點,但是也不用說的這麼直白吧!
赤媚:【那麼為何你十年後會變成一個喜歡獨攬大權的人呢?】
雲憶一怔,她怎麼知道?她到現在都沒法理解十年後的自己。
赤媚:【但凡雲子棋能給點力,你也不至於如此,你就算現在腦子不好使,但是你也得思考一下,二十七歲的你,為何會如此?】
【我是可以給雲子棋試錯的機會,但是君王試錯成本是很高的,一旦錯了,那就是人命官司。】
【你認識雲子棋十年,可是我認識了他二十年,我比你瞭解他,他最會裝巧賣乖,但是骨子裡卻心狠手辣。】
雲憶冷冷一笑,“有你這麼說自己的親弟弟的嗎?”
赤媚嘆了口氣:【以後你會明白我說的。】
【還有一事,既然譽王回來了,那麼有些事情得提前讓你知道了,本來看你年紀小,不想一下子給你太大壓力,但是你今日如此輕舉妄動……】
“砰!”突然,窗戶外傳來一聲響。
“阿憶!”
雲憶抬眸望去,瞳孔震了震。
“葉一成?你怎麼來了?”
這廝昨晚剛剛來,今晚又來?
這是要做實跟她通姦的關係?
真是害人不淺!
葉一成摸了摸摔疼的屁股,一臉的委屈。
“崔行則真是壞透了,又加強了幾道防線,昨天我來的時候,還沒這些防線呢,這不擺明了要防著我?”
“剛剛要不是小爺我武功高強,早就被他們射成篩子了。”
雲憶白了他一眼,大半夜跑到有夫之婦家裡來,他還有理了?
明明是他德行有失,關崔行則什麼事?
“你不是都有玉牌嗎?怎麼還偷雞摸狗的進來?”
葉一成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我現在被祖父禁足呀,我今晚來見你,那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況且他昨日剛剛被打了五十大板,屁股上現在還留著血呢。
縱然有長公主府的玉牌能如何?
還不是不能正大光明的進來,這一切都怪崔行則那傢伙。
一想到崔行則,葉一成就恨得咬牙切齒。
“崔行則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裡,否則……”他手握成拳,彷彿要把崔行則捏碎。
雲憶橫了他一眼,真是沒完沒了!
“我可沒空聽你發牢騷,你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幹嘛?”她緩緩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葉一成往屋內四處巡視一圈,“她呢?在哪裡?”
雲憶指了指正前方上面的位置,“在那飄著呢。”
葉一成緩緩舒了一口氣,沉聲道:“譽王私自帶了三萬兵馬駐守在城外,我懷疑他要開始行動了。”
赤媚:【混賬東西,他就這麼耐不住性子了嗎?】
雲憶心下一緊,譽王是要謀反嗎?
她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皇叔,居然是個奸臣?
“那現在怎麼辦?”
赤媚:【我們先不要自亂陣腳,先按兵不動,你讓葉一成先派出一隊人馬,暗中埋伏,等待時機。】
雲憶剛要把赤媚的話傳達給葉一成。
葉一成就再次開口道:“我已經派出府內私兵埋伏在他們營帳周圍,此次軍中也有我們的暗線,一切準備就緒。”
他的聲音清冽,帶著一股堅決。
雲憶一怔,這兩人的想法居然不謀而合。
葉一成跟赤媚不愧是多年盟友,兩人太有默契。
她雖跟赤媚是同體,但總歸還是不同。
不得不承認,赤媚在遇到事時,總是比她冷靜沉穩。
“噹噹噹——”一陣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襲來。
“抓刺客!有刺客!”
葉一成臉色一變,“完蛋了,崔行則那個討債鬼過來了。”
他慌亂地四處找可以躲藏的位置,最終選擇鑽進了床底下。
雲憶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他躲床底下,要是被發現,那就真的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該死的葉一成,她的名聲又要被他毀於一旦!
“砰!”房門被人從外面撞開。
崔行則臉色暗沉,手提著劍,徑直走了進來。
赤媚:【看到這廝的德行了吧?昨夜還能禮貌的敲門呢,今夜就原形畢露了,居然敢帶人闖入長公主屋內,簡直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此人不除,必有後患。】
動不動就要殺人,真是沒救了!
雲憶懶得理她,目光望向走進來的人。
崔行則朝著她禮貌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殿下可有看到刺客?”
雲憶乖巧地搖了搖頭,“沒有!”
崔行則眸光閃了閃,不緊不慢地走向床邊。
他目光往床底一瞥,微微眯眼,“殿下屋內怎麼一股血腥味?”
雲憶心下一沉,他鼻子也太靈了吧?
葉一成屁股上的傷,他都能聞出來?
赤媚:【蠢貨,他不是鼻子靈,他這是試探你呢。】
原來是試探呀!
雲憶微微鬆了一口氣,“哦,我……來葵水了。”
無錯書吧崔行則聞言,扭頭望著她,眸色極深,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眸底湧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劍,彷彿在極力剋制著什麼。
半晌之後,他終究沒有再往前走,那雙漆黑的眸子再不見半點波瀾。
“那殿下注意保暖,微臣就不打擾了。”
話音剛落,他便快步離去,好似落荒而逃一般。
雲憶擰了擰眉,“他怎麼了?”
赤媚語氣毫不在意,【他就那死出,別管他,快把葉一成叫出來,我們商討下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