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當即瞪了謝知禮一眼,生怕他口無遮攔,說出些不該說的話來。
沐淮安則是看向了謝知文,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這事,尋不到合適的時機。
而他們顯然高看了謝知文,任何謝知禮說出來的話,謝知文全當放屁。
在他眼裡,這個弟弟什麼都要搶,見不得他好,如今連自己為數不多的好友都要搶,他們今日同桌吃飯便是鐵證。
在虞清歡和沐淮安的目光注視下,謝知文冷笑一聲,“我和淮安相識數十年,你以為你這種挑撥離間的手段,對我們有用嗎?”
呵,他一個字都不會聽。
虞清歡和沐淮安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不是滋味。
謝知禮看謝知文的眼神愈發像看傻子了,蠢到這份上,也是沒救了。
他頓時陰陽怪氣,“是是是,大哥聰慧,小弟這點手段,哪裡有用呢!”
虞清歡皺著眉頭道,“行了,要吃飯就安靜點,要吵架就到外面去。”
她一發話,頓時沒人再吭聲,只剩你瞪我,我瞪你。
一旁的杜雲驍看見她們吵吵鬧鬧的一幕,心裡苦澀,曾幾何時,歡歡和他也是如此。
虞清歡轉身要走,卻對上了杜雲驍受傷的眼神,心跳了跳,她紅唇微抿,對一旁的桑如道,“給杜將軍換個雅間。”
桑如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她這是有話想同杜將軍說,要避開二爺他們。
“是。”
眼見虞清歡回了二樓,她朝杜雲驍走去,“杜將軍,二樓有安靜的雅間。”
杜雲驍對吃住行沒什麼講究,沒有多花錢到雅間吃飯的習慣,“不必,我在這裡就行。”
桑如瞟了旁邊的那三人一眼,對杜雲驍低聲道,“我家姑娘請杜將軍到二樓雅間一敘。”
聞言,杜雲驍攥著茶杯的指尖猛地一顫,茶杯險些脫手。
他怔怔望著桑如,喉結滾動幾下才啞聲確認:“她……當真要見我?”
桑如抿唇一笑,道:“大堂吵鬧,知道將軍喜好安靜,樓上雅間已備好,將軍請隨我來。”
杜雲驍倏然起身,袖口帶翻了竹筷也渾然不覺,只覺胸腔裡那顆心如擂鼓般震得生疼。
歡歡要見他,證明還是在意他的。
昨夜或許是礙於程公瑾在,她才不得不說那些狠話一定是這樣!
眼見杜雲驍被桑如帶去樓上雅間,在一旁坐著休息的謝知文不爽了,這小丫頭說誰吵鬧呢!?
沐淮安和謝知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裡看出了一絲不安。
什麼大堂吵鬧,桑如這小丫頭從不做多餘的事,分明是受了虞清歡的指使,把杜雲驍帶上去私會。
謝知文攥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跳。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杜雲驍和她之間的過往羈絆太深,那是他們從未涉足過的過去。
如今,誰都能看出來,杜雲驍對虞清歡那是一片痴心不改,卻看不出來虞清歡是個什麼意思。
謝知禮薄唇輕啟,嗓音冷冷,“我倒寧願上去的人是你。”
沐淮安沒有應他這話,心裡卻也同樣是這意思。
而此時,杜雲驍已經被桑如帶進了雅間裡,讓他在裡頭等著,酒菜等會也會送到。
見桑如出去,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正了正束髮的銀冠,又扯了扯身上的衣袍,這兩日,他的心伴隨著情緒,一會上一會下的,這會兒因為緊張,手心竟沁出薄汗來,怕又是自己一場自欺欺人的美夢。
或許歡歡其實根本沒想見他,是桑如會錯了意。
就在這時,雅間的門被推開了,聽見響動的杜雲驍渾身緊繃,猛然抬頭望去,只見心心念唸的女人就站在那。
她真的來了。
虞清歡推開門,還未開口,整個人便被一股力道狠狠拽入懷中。
“歡歡.”杜雲驍的嗓音沙啞得厲害,雙臂如鐵箍般將她鎖在懷裡,“昨日我一夜沒睡,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了!”
虞清歡被迫踮起腳尖,鼻尖撞上他胸膛。
杜雲驍畢竟是行軍打仗的人,體格健壯,虞清歡這一撞,還覺得有些疼,只覺這人力氣真的好大,根本掙脫不開。
呼吸間全是屬於男人的濃重熱氣,彷彿能透過衣袍,烙進身體裡。
虞清歡從來沒被人這麼用力抱過,一時間心跳得有些快,她用力掙了兩下,“杜雲驍,你先鬆開我。”
杜雲驍不聽,怕自己鬆開後,人又像昨夜那樣跑了。
他掌心力道很大,幾乎要揉碎那截纖細的小腰,低頭埋進虞清歡的頸窩,唇瓣幾乎貼上她耳垂,每個字都帶著顫抖,“我不,我一鬆開,你又要跑了。”
溫熱的吐息打在耳後,虞清歡想伸手想撓一撓,可連帶著手都被抱緊了,根本動彈不得。
她輕嘆一聲,“我不跑就是了,你先鬆開我,我有話同你說。”
杜雲驍沉默良久,他不是很想聽歡歡說話,有先前幾次的經歷,總覺得不會是什麼自己愛聽的好話。
“我不聽,你也別說。”
他就只想這麼抱著,和歡歡親近。
虞清歡眉頭蹙了蹙,杜雲驍什麼毛病,還不讓人說話?
“以後你別來我這了,我這裡酒菜價不便宜,而且你總是來的話,讓人看見了也不好”
這話直接戳痛了杜雲驍的心,他鬆開了虞清歡,卻用力抓著她的肩膀,壓抑的苦楚和火氣瞬間爆發,“他們都能來,憑什麼我不能來?!”
對上他的眼神和質問,虞清歡一時間啞口無言。
杜雲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幾乎要將她的肩膀捏碎。
“你能和謝知禮逛街,能和蕭景和談心,和程公瑾同住一屋簷下,憑什麼到我這,連來找你都不行!?”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歡歡,你我自小相識,難道你我之間的情誼,比不上和他們短短几年的時間?”
他不甘,憑什麼,明明先來的人是他,如今和她並肩的卻是其他人。
虞清歡被他的質問逼得後退半步,後背抵上門板,臉色有些難看,“不一樣.”
杜雲驍雙目赤紅,低吼:“有什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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