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眾人跨過溪流,穿過鐵絲網,終於踏上了祖國的土地。
貢嘎第一個迎上來,和好友曲傑緊緊相擁:“太好了,你們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
貢嘎又看向溫寒煙,高興得黝黑的臉上都泛起了紅光。
“貢嘎大哥!”
溫寒煙笑著主動和貢嘎擁抱。
“啊!寒煙!你可算回來了!”
宋明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眼含熱淚,飛奔過來抱住溫寒煙,聲音帶著哭腔:
“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把我嚇死了!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掉隊了呢?咱們不是說好了同生共死嗎!”
溫寒煙連忙安慰她:
“好啦,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嘛。柴班長怎麼樣了?”
“他已經被專機送到京城治療了,首長說不能讓英雄既流血又流淚,只要有一絲希望,都要把他救活!”
宋明姍的話裡透著擔憂,看來柴三寶的情況不太樂觀,當地的醫療條件已經無法救治。
“你怎麼沒跟著去京城照顧他呢?”
溫寒煙問道。
宋明姍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呢?你當時生死未卜,我怎麼能自己走呢?沒和曲傑他們一起回去救你,我都已經很愧疚了!”
這時,李南方笑著走過來:“嫂子,你知道我的任務是什麼嗎?就是看著宋明姍他們,防止他們偷偷跑出去救你們!”
李南方一臉佩服:“嫂子,你真厲害,帶出來的這支隊伍一點都不比正規軍差,尤其是忠誠度,那絕對沒得說!”
這些人原本只是普通百姓,還是溫寒煙花錢僱來的,可在關鍵時刻,他們都展現出了無比的勇敢和忠誠,甚至願意為了溫寒煙捨生忘死。
溫寒煙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群人就圍了過來。
有被救的敢死隊隊員,也有跟著溫寒煙一路冒險救人的平民。
他們雖然滿臉疲憊,但個個都洋溢著喜悅。
“小溫!”
“嫂子!”
“寒煙!”
大家紛紛和溫寒煙打招呼,與她擁抱,共同慶祝劫後餘生。
溫寒煙臉上掛著笑容,眼裡卻含著淚水,和每一個一起經歷生死的戰友擁抱,心中默默緬懷沒能回來的武倉。
路鍾走上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路景拍了拍胸膛,說道:“這點傷算不了什麼,今天就能歸隊,繼續上戰場!”
看著兩鬢斑白的父親,又想起溫寒煙在夢裡和母親的對話,路景的表情有些動容。
他嘴唇動了動,想要叫一聲“爸”,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後,他有些彆扭地說道:“您年紀大了,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別硬撐著!”
聽到這話,路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自從妻子離世,路鍾感覺自己和兒子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路景對他的態度極為冷淡,雖然從未說過“恨”字,但路鍾能清晰地感受到兒子的疏遠和怨恨。
一開始,他心裡滿是難受,久而久之便麻木了,如今只盼著兒子能平安幸福,曾經親密無間的父子親情,對他來說彷彿變得遙不可及。
在路景生死未卜的那段日子裡,路鍾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身體雖還活著,可靈魂卻彷彿已經死去。
現在,兒子不僅平安歸來,還關心了他,甚至在某個瞬間,他似乎聽到路景差點喊出那聲“爸”。
路鍾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走上前緊緊抱住兒子:
“回來就好,阿景,爸爸真的很高興!”
對他而言,兒子平安回家,比建功立業更加重要。
江天霄挑了挑眉,看向路鍾:
“你不該出現在這兒,作為一線戰區的最高指揮官,你這會兒應該在指揮所指揮全域性才對!”
路鍾笑了笑,回應道:“指揮官也得休息吧,我今天休假,軍規裡可沒說不準我來邊境逛逛。”
說著,他指了指邊界線,“而且我可沒越過國境線!”
“你這就是狡辯!”
江天霄也笑了,兩人帶著英雄之間相互欣賞的眼神,上前幾步握手致意。
“老同學,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耍賴了!”
路鍾看著兒子,又看看被溫棠牽著手的溫寒煙:“什麼老同學,咱們現在可是兒女親家!”
江天霄哼了一聲:
“我都說了好幾次了,這婚事還得重新考慮。我們江家的寶貝女兒,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娶走的!”
路鍾哪敢反對,只能陪著笑說:“是是是,一切都聽你們的,可不能委屈了我兒媳婦!”
這兩人心裡都明白,路鐘錶面示弱,實際上句句都在強調溫寒煙的兒媳婦身份。
江天霄正準備反駁,路鐘的警衛員急匆匆跑過來:“首長,有一群村民非要闖警戒線,我們根本攔不住!”
聽到這話,路鍾和江天霄立刻收起笑容。
“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眾人來到山腳下,就聽到有人大聲問道:“喂,溫寒煙同志回來了嗎?”
大家都有些疑惑,江清泉忍不住問溫寒煙:“囡囡,你認識他們?”
溫寒煙搖了搖頭。
但她還是走上前去:“我就是溫寒煙,老鄉們,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哎,她回來了!快,準備!”
隨著帶頭的人一聲令下,頓時鑼鼓喧天,鞭炮聲震耳欲聾,把溫寒煙嚇了一跳。
只見村民們抬著殺好的整豬,豬頭上綁著大紅花,還抬著幾張大桌子,上面擺滿了水果和點心,這是當地最高的待客禮數。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為首的幾個中年男人就衝到溫寒煙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不停地磕頭。
“哎,老鄉們,你們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啊!”
溫寒煙被嚇得手忙腳亂,又是扶這個,又是拉那個,最後還是江家四兄弟幫忙把磕頭的村民扶了起來。
“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一個裹著頭巾的女孩走上前,摘下臉上的紗巾。
溫寒煙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驚喜地抱住女孩:“哎呀!是你呀!你找到親人了嗎?”
曲傑等人也認出了女孩,她就是當初在邊境被他們從敵人手裡救下來的女孩。
女孩之前被敵軍迫害,本已萬念俱灰,一心求死,但想到自己的命是溫寒煙他們拼了命救回來的,便咬著牙堅持了下來,最後找到了舅舅家。
她的幾個舅舅聽說了外甥女的遭遇,既憤怒地痛罵敵軍的惡行,又四處打聽救命恩人的下落。
最後,根據外甥女的描述,得知領頭的女人叫溫寒煙。
於是,他們天天守在邊境附近,就為了能第一時間感謝恩人。
女孩的舅舅們滿含熱淚,握住路鍾和江天霄的手,訴說著對溫寒煙的感激:“要是外甥女沒了,我們都沒臉去見老母親啊!”
“外甥女給我們講了溫寒煙同志殺敵的英勇事蹟,我們這些大男人都自愧不如,她真是個女英雄!”
路鍾和江天霄心裡別提多驕傲了,這份榮耀甚至比他們自己立功還要珍貴。
溫寒煙走上前,誠懇地說:“這份榮譽不該只屬於我,真正在戰場上拼殺的,是我的同伴們。”
她把曲傑、貢嘎、周銘赴,還有宋明姍都叫到跟前:“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還有個特別厲害的神槍手,他永遠留在了五角坪。”
說到武倉,溫寒煙神色有些哀傷:“如果可以的話,每年清明節,希望你們能去五角坪給一個叫武倉的年輕人燒點紙錢,他喜歡熱鬧,有人去看他,他一定會很開心。”
“你放心,等戰爭結束,每年的清明和冬至,我們都會去五角坪祭奠武倉英雄,肯定不會讓他孤單!”
女孩的舅舅們認真地許下承諾。
村民們十分熱情,非要把豬羊和點心水果送給溫寒煙他們。
推辭不過,路鍾便掏錢買下這些東西。
一開始,村民們堅決不收錢,路鍾就嚇唬他們說,如果不收錢,他就不收這些東西。
無奈之下,村民們只好收下錢。路鍾讓隨行的警衛員接過豬羊等物品,一起抬著往回走。
這個場面十分引人注目,但大家心裡都充滿了驕傲。
能得到老百姓如此愛戴和敬仰,可比升官發財更讓人有成就感。
“爸,我想跟您商量個事兒!”
溫寒煙快走幾步追上去說道。
路鍾和江天霄同時轉過身。
“寒煙,你說!”
“囡囡,你講!”
兩人同時開口,隨後又對視一眼,互相瞪了對方一下。
“我女兒是在叫我呢!”
“我兒媳婦是在跟我說話!”
看著這兩個加起來都一大把年紀的男人,溫寒煙有些無奈。
“兩位爸爸,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件事!”
她換了個稱呼,繼續說道:
“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這些兄弟們,他們都很能打仗,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才落草為寇。
你們能不能想想辦法,讓他們參軍入伍,去戰場上殺敵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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