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又大亂了。
狗仔娛記們發現這對地下黨戀人後,一眾聞風而來的紙媒小報齊聚工體路,被交警大隊和治安大隊的叔叔們合法、合理地勸退。
畢竟是首善之地,等閒也不敢在國家機關前聚嘯,只得迅速散去了。
路寬和劉伊妃兩人坐了劉領導的車離開,一路暢通無阻。
但線下的順暢抵不過線上的擁堵,微博算是吸取了上次老闆娘“不教而誅”的血淚教訓,痛定思痛以後伺服器穩定性和頁面響應速度都有極大提升。
但問題是這一次的線上“暴亂”波及的區域可不止你微博一家啊?
智界影片無數劉伊妃往期玉女角色的混剪二創,但最終標題和核心立意均以遺憾、悲慟、難過等情緒收尾;
天涯論壇“娛樂圈十大渣男”評選的老帖子被挖墳,帖主親自下場整活,把一到十名都換成了洗衣機;
白度的劉伊妃吧和路寬吧從一致對外時的戰友變成了刀刃向內的內訌部隊。
小劉粉絲一邊痛罵洗衣機,洗衣粉們再嬉皮笑臉地回應小劉自己的微博截圖。
這就叫天仙粉絲們有些無可奈何了,臣等正欲死戰,女帝卻早已雌伏,這嘴仗打的著實憋屈。
已經逐漸式微的入口網站倒是又以自己擅長的專題頁面形式活了一把,紛紛上線相關內容。
搜狐網以《從白秀珠到首富太太:劉伊妃八年情路艱辛》為題,圖文並茂地將兩人所有公開過的合影畫面進行編年史演繹。
專題最下方掛著投票欄《你給這段婚姻打幾分?》,選項從“神仙眷侶”到“鮮花插在首富”上一應俱全,三小時就收穫了八十萬投票,張超陽大喜。
心浪從經濟角度進行分析,測算以劉伊妃現在的粉絲規模和代言咖位,以及在作為華人女星在西方的知名度,對她火力全開下的年收入進行預估,大約為8000萬人民幣左右。
經此一事,不同於戀愛通告、婚訊通告,這次是實打實的合法事實婚姻,經過粉絲數量波動和輿情的觀測,經過上兩次的“提純”,小劉客觀上收穫的熱度更高。
拋卻和路寬婚後自然獲得的財產份額,這位華人女星即便是自己養家餬口,收入也足以吊打某些小型上市公司。
其他的網易、企鵝也都另闢蹊徑,想方設法地要蹭一下這次結婚領證的熱度,這應該是今年除了奧運會開幕式和地震外,在網路上話題熱度最高的訊息了。
關鍵這是系列片啊?
從之前的戀愛、婚訊、到結婚,再到以後的婚禮、懷孕生子,甚至是看熱鬧吃瓜群眾期待的“婚變”環節。
這都不是“一魚多吃”了,簡直是內娛話題生產的永動機。
路劉宇宙的能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只會從一種熱搜形式轉換成另一種熱搜形式,永恆轉動。
當然,最熱鬧的莫過於路劉二人的微博評論區,又成為了哭訴和宣戰的重災區。
明星們的轉發祝福自然也第一時間抵達戰場,周杰侖、梅燕芳、周訊、馮遠爭、梁佳輝、劉得華、鷹皇藝人、北電系同學、人藝系統、導演圈好友、國外友人。。。
這一次的祝福尤其地高大全,從華語樂壇天王到影壇傳奇,從內地實力派演員到國際影星,從影視院校同窗到全球導演同行,幾乎囊括了整個娛樂圈的半壁江山。
輿論風暴橫跨兩岸三地,貫穿老中青三代,覆蓋音樂、電影、電視、網際網路等多個領域,堪稱內地有史以來最豪華的明星祝福陣容。
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重量級的業界地位,每一條留言都引發粉絲新一輪熱議,將這場婚訊的熱度推向難以複製的巔峰。
當然,也有心思各異的同行、對手、陰謀家在審視這場網際網路狂歡。
阿狸、白度、萬噠、連想的線上票務網站穩步推進,他們很樂於見到這位競爭對手陷於溫柔鄉中。
最好是辦個婚禮、度個蜜月、拍個電影,一直到賀歲檔自家的奇襲戰略奏效,不說擊敗問界,讓後者方寸大亂一下,在這條賽道上落後幾個身位總是可以的。
華藝眾人默不作聲地自顧自埋頭髮展,他強任他強,現在大小王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同行業老大爭鋒。
特別在他們一貫擅長的行政領域,倪行長傳出即將退二線的訊息,劉領導更進一步,本就差距懸殊的實力對比,此消彼長之下,幾無勝算。
現在大軍、小磊唯一想的就是安心做自己行業老二的位置,該鋪院線鋪院線、該拍電影拍電影,只要能上市,有錢就有未來。
中國電影大盤這麼大,誰有這麼大的肚皮吃下獨食?
對於所有內娛——或者說兩岸三地的女明星來說,劉伊妃簡直就是他們的夢想大女主人生了。
即便外人看不清洗衣機究竟有沒有改邪歸正,但就算他還是個風流種子甚至種馬,也很少有女明星能抗拒這種正房大婦的誘惑。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生活作風的開放大概是他最不起眼的特點了,都不能叫缺點。
關係親近的閨蜜裡,大蜜蜜發博蹭完流量後,接到了泰迪姐妹團大姐大甘微的電話。
後者應丈夫賈悅亭的要求,詢問楊蜜是否能介紹雙方認識,或者拉著小劉到自己的圈子中來。
實在不行就打聽一下兩人的婚禮情況,到時候不請自到,他們的身份還做不出伸手打笑臉人的地步吧?井甜在北電的大三學習生涯開始了,圍繞著他抖機靈、凹造型的雄性生物依舊絡繹不絕。
都不只是同級的彭冠英、翟天臨、朱一龍等舔狗,07級入學的楊洋、李易峰也摸到了這位白富美學姐的底細——
曾經1500萬拍下路老闆畫作,劉伊妃閨蜜鐵瓷,吃穿住行全部是頂奢級別。。。
如此白富美,怎能不愛?
只是北電開學第一週,就傳出了井甜心情不佳,有厚臉搭訕者被痛罵的傳聞。
大甜甜心裡苦,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裡的甜吃到肚子裡,才能緩解這種苦。
一日之間,痛失所愛。
兩個。——9月10號中午,日苯北海道。
《非誠勿擾》的戲份這兩日就要殺青,北海道小樽運河畔飄著初秋的涼雨,還有人造的落雪。
兵兵的加入使得劇本對比上一世有了些改動,譬如今天這場雪中暗示男女主情愫的鏡頭,就是為續集準備的。
沒錯,華藝上下都看不出這部電影有什麼撲街的理由,特別在投資早已透過廣告招商收回的情況下。
馮小鋼裹著黑色馬甲,盯著監視器裡葛優撐著長柄傘走過磚石路面的鏡頭,突然皺眉喊了卡。
畫面邊緣出現了不該有的衣角。
小鋼炮有些無奈,不知道兵兵究竟是中了什麼邪,今日表現完全不復往日的自信張揚,表現乏善可陳。
更叫他抓狂的是現在這位女明星的地位,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像對小演員一樣動輒斥責怒罵、跳舞給自己看了。
這部《非誠勿擾》的廣告商,除了本著他馮小鋼賀歲片之王的名頭,就是本著內娛頂流兵兵的商業價值而來。
他還怎麼頤指氣使?
“兵兵啊,這段要配合海鷗覓食的,你走位要卡點啊,不能快也不能慢,好嗎?再來。”
所幸兵兵是個知道人情世故的,道了聲抱歉就回到原機位。
只有身邊眼神怯怯的助理知道,這位頂咖中午看到某條訊息之後那灰敗的臉色,叫人看著心疼。
兵兵心煩意亂地繼續往下拍,機械地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錯誤,直到葛優按照劇本說出“婚姻怎麼選都是錯,長久的婚姻就是將錯就錯”的對白時,她突然忘記接詞。
劇組的人造雪覆上了她的長睫毛,顯得這個尷尬的停頓更加支離破碎。
小鋼炮有氣無力:“兵兵,這場戲要的就是雪落無聲的意境,你的節奏不對會破壞構圖。”
“咱們重來,你就站在橋頭,等葛大爺走過時給個雪中笑臉,這把這條保住好嗎?”
北海道零星的冷雨打溼了她精心打理的捲髮,也衝花了本該在特寫鏡頭裡閃閃發亮的chanel彩妝。
兵兵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抱歉地看了眼葛尤,衝馮小鋼示意:“馮導,繼續拍吧,我沒問題。”
“action!”
葛優撐著傘,慢悠悠地從雪中走來,念出那句臺詞。
這一次的兵兵微微側首,唇角揚起,睫毛上的雪粒在鏡頭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襯得她笑容清透又溫柔。
她的眼神越過葛優,彷彿真的在望著一個深愛的人,連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既不過分甜膩,又不顯刻意,像是雪中等待歸人的新娘,帶著幾分期許和幾分矜持。
“咔!”馮小剛終於滿意地喊停,“這條過了!”
片場瞬間鬆懈下來,工作人員開始收拾器材,葛優抖了抖傘上的人造雪,笑著調侃:“兵兵剛剛這段,夠拿影后了。”
“借你吉言葛老師,我回去卸妝。”
“好嘞。”
鏡頭移開的瞬間,全世界的眼神瞥開的瞬間,大花旦的笑容瞬間崩塌。
她回到保姆車裡,怔怔地癱在座椅上,有些不知所措。
兵兵曾以為他要利用《非誠勿擾》對華藝動手,指使自己在關鍵時刻退出拍攝或拒絕配合宣傳,來狙擊華藝、阿狸和鄧溫迪的合體戰略。
可她不知道的是,問界商城的支付通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對華藝的控股也因為小劉的10個點持股佔據主動。
他不再需要這種“傷筋動骨”和“有傷人和”的方式來炮製行業老二。
現在的問界和華藝立場一致,都希望後者越來越好。
兵兵並不滿足於自己的持有的股份帶來的攪局的便利,她還想著哪怕自己揹負罵名跳反,也要把這個不世出的功勞拿到手,在他心裡能佔據更重要的位置。
可左等右等,等來的是一紙婚約。
旁人的婚約。
助理心有慼慼地走過來,把電話遞給眼淚乾涸的兵兵:“姐,魔都謝家的電話。”
兵兵聽得一愣,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聽筒中的唁信在耳邊炸響!
謝進的侄子在電話另一頭沉痛報喪,謝進導演今晨突發心臟衰竭,在瑞金醫院經全力搶救無效,於上午十時零七分辭世。
聽到話筒中傳來的冰冷盲音,兵兵握著電話的手驟然收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淚珠順著僵硬的下頜線滑落。
她機械地結束通話電話,化妝鏡裡映出張支離破碎的臉,精心描繪的眼線被淚水沖刷成兩道黑痕,假睫毛因反覆落淚而開膠,像兩片將墜未墜的枯葉。
劉伊妃的愛情宣言像柄鈍刀,將她精心構築的幻想凌遲處死,現在的她根本無法摸清權力者的真正態度。
謝進的去世則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盞指明燈熄滅,連帶著照亮前路的最後微光也消散殆盡了。
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
四苦熾盛,炙烤人心。
兵兵直覺自己正站在深淵的邊緣,腳下是虛無,身後是荒蕪,整個世界只剩下冰冷。
井甜恨不得吃掉自己名字中的甜,兵兵則很想捨棄名字中的冰。
這一日,她又何嘗不是痛失所愛呢?——北平,中國大飯店。
水晶吊燈折射著暖黃的光暈,將走廊映照得金碧輝煌。
劉伊妃推開包間厚重的雕花木門,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幾乎無聲。
她微微蹙眉,走廊盡頭那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手機垂在身側,螢幕早已暗下。
是剛掛掉電話、怔怔不言的路寬。
今天是安康和劉伊妃的爺爺奶奶請小兩口吃飯,祝賀他們新婚快樂,也正式見面認識一下。
席間路寬接到一個電話離開,十分鐘還沒進來,於是小劉納悶地出來檢視情況。
“怎麼了?”劉伊妃關心地抓緊他的手。
“謝進上午去世了。”
小劉被突如其來的訊息噎住了話語,櫻唇翕合,有些悲痛和惋惜。
她輕輕地抱住丈夫,右手撫著他的後背:“謝導白髮人送黑髮人,給他的打擊終究太大了。”
“主要是心臟問題,徐大雯阿姨也因為心臟問題住院,現在還瞞著沒敢告訴她,沒辦法。”
路寬的臉色晦暗不明,看得劉伊妃也心有慼慼。
新婚帶來的情感高敏期放大了她的共情能力,結婚證上定格和笑靨和眼前出現的徐大雯的淚痕,似乎都是生命長河中同等真實的切片。
人生八苦,猶如命運的八重枷鎖,將眾生牢牢禁錮在輪迴之中。
那精神上的四重執障:愛別離的錐心之痛、怨憎會的煎熬折磨、求不得的悵惘不甘、放不下的痴纏執念。
不僅是在北海道的兵兵深有體會,年僅二十一歲的劉伊妃業已悉數嚐遍。
但現在她從謝進身上看到的,是生理上的四重苦難:
生的迷茫、老的衰頹、病的折磨、死的恐懼。
正如四季更迭般不可抗拒,終將在時光的長河中,一個接一個地碾過每個人的生命軌跡。
路寬感覺到懷裡少女緊箍著自己的手臂,又反過來安慰她:“謝進導演向來豁達,離開對他是種解脫,我們也不要太掛懷了。”
生老病死,不分貴賤,不論貧富,就像宿命般等待著每一個靈魂去經歷,去體悟,去超越。
他見懷裡的妻子眼眶發紅,旋即玩笑道:“幸好先把朱大珂的狗頭鍘了,給他出了口惡氣,不然我自己這口氣都順不下去。”
劉伊妃點頭:“我們去一趟魔都吧?”
謝進生前對路寬一向鼎力支援、聲援,用他自己的行業地位和聲望背書,支援這位國內電影業的革新者一路前行,這些小劉都是看在眼裡的。
路寬點頭:“剛剛謝進侄子報喪,任重倫也打電話來,代表魔都文藝界出面,請我做治喪委員會的副組長。”
劉伊妃對這些庶務有點懵懂:“需要你做什麼工作嗎?”
路老解釋道:“不需要,掛名而已,看委員會怎麼安排吧?這兩天應該要去一趟。”
在東大,釋出訃告的單位和治喪委員會的組成,最能彰顯逝者過往的地位和聲望。
謝進的編制和成名都是在上影廠,訃告由任重倫組織單位向社會各界沉痛釋出和哀悼。
治喪委員會的組長王、沈二人是當地副府尹和萱傳部長,副組長是陳東是文廣系統官員,此外還有其他委員若干。
任重倫代表上影廠和魔都當地,請路老闆做這個副組長之一的位置,當然也是因為他的社會地位、行業聲望足以匹配。
至少對於逝者來說,是符合謝進導演生前所願、所想的。首先他和路寬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交。
官面上,路老闆本人是東大正協委員、導演家協會副會長、廣播科學研究院高階顧問、泛亞電影學院院長、《電促》立法諮詢委員會主任。
行業中,他是內地電影工業化的扛旗者、歐洲三大獎項上和張一謀平齊的青年導演、北平奧運會開幕式總導演、國內最大文化產業公司的領導者。
有了路老闆的加入,這個治喪委員會就是黨正機關、行業機構、文化人物俱全的綜合體,牌面和行業逼格拉滿。
小兩口調整心情回到包間,今天的宴席很快也圓滿結束了。
劉伊妃爺爺奶奶當年都是精忠報國的老革命,建國後一直在江城醫療系統工作,均於1983年離休。
二老對路寬這個孫女婿的立場和麵貌頗為激賞,又一直摩挲著孫女的手感慨她幼時的可愛,祝福一對小兒女往後生活和美。
眾人作別離開,小劉要去人藝繼續排練,在公演後進組《山楂樹之戀》,在車上問起路寬剛剛臨行前的細節。
“爸爸跟你講了什麼?”
路老闆一本正經:“跟我說,如果婚後你不聽話要好好管教,以振夫綱,絕對不能慣著你!”
“好好說?”小美女的青蔥玉指撫上了洗衣機的大腿,威脅之意已經昭然若揭了。
“他老人家要做大官了。”
小劉笑道:“原來我媽說的是真的啊?”
“組織找他談話,他自己有些猶豫不決,找我聊了聊。”
安康作為駐法教育一等秘書,本職工作兼具外交官的專業性和教育事務的特殊性,在分管的教育和文化領域,這幾年是有突出貢獻和亮眼表現的。
這一切同他的女兒、女婿脫不開干係。
2004-2005年的中法文化年,為了對抗彼時勢大的周軍、華藝的黑料攻擊,劉伊妃在法國巴黎搞的漢服秀直播反響熱烈,促進了兩國文化的深度交流。
隨後大使館又以此為基底推行了諸多文化交流專案,如東方美學講座、中法電影展映,以及作為安康本職工作的“中法影視人才交換計劃”,不一而足。
最出彩和讓領導激賞,體現泱泱大國外交家氣度和能力的,莫過於今年巴黎火炬傳遞期間的“亂勢出英雄”名場面。
孔子學院院長合理利用《掄語》,遏制惡徒暴行,保護殘疾人火炬手的軼事風傳。
路寬講起剛剛老岳父的疑惑:“他現在有幾個可能的選擇,要儘快確定,然後再努把力。”
“一個是外交系統內部的晉升,從現在的正處到駐法參贊這樣的副司,或者是國際司副司之類。”
“第二個跨系統到他熟悉的文化和教育領域,譬如教育部的國際司、對外文化聯絡局等等。”
“其實最有實權的選擇是沿海對外開放城市負責外事的副市長、外事辦主任之類,不過我勸他放棄這條路。”
劉伊妃疑惑道:“為什麼?我都能看出來第三個選擇最誘人。”
“學者不一定適合到地方去。”路寬笑道:“況且我有私心,我希望他在外交戰線繼續發光發熱,這和問界未來的出海戰略是吻合的。”
“我最希望他能到美國去,也給出建議了,就看他老人家自己的選擇。”
小劉雀躍道:“那好啊!我們也經常往返兩地的,見面的機會就多了。”
路老闆笑笑沒有答話,有些對於未來局勢的擔憂,現在說起來有些太早。
老岳父現在赴美工作積累資歷,謀求本體系內的晉升,未來能不能成為臂助實屬未知,好在他的“黑海計劃”應當可以保自己這幾年無虞。
建議給出,路寬也渺渺地提了一下未來東美關係的發展走向與文化交流情況,現在就看安康自己的想法和計劃了。
如果有需要,他說不得也得去拜訪一下身上擔子更重的劉領導。
中國文化語境下的婚姻,從來都不只是兩個人的結合,既是情感的歸宿,也是社會關係的重構與資源的整合。
路寬對劉伊妃舅舅和父親未來發展的關切與聯絡的加深,本質上是一種基於婚姻信任的長期佈局。
阿飛送劉伊妃到了人藝,再折返和路老闆一起到公司處理工作,主要是《球狀閃電》的前期準備和其他商業庶務。
譬如imax和4k大屏的建設、影片網站版權工作的推進、問界體系內微博、影片等模組和移動互聯的結合等等。
距離進組《山楂樹》還有兩週時間,在此之前要他要料理完這些瑣事,隨後就要迎來自己久違的導演工作了。
不過說起來,和老謀子的這次合作也是一次切磋積累的機會,他的監製身份甚至是要壓過演員身份的,兩位師兄弟屆時少不了親切交流。
2008年這一年的9月,似乎還在延續全年的新聞訊息爆炸局面。
除了路劉婚訊和剛剛發酵的謝進導演去世外,10號下午問界官方又宣佈了一則業內的重磅訊息。
路老闆的下一部電影《球狀閃電》備案稽核透過,業已正式立項。
之所以沒有召開新聞釋出會,是因為還在做包括勘景、特效技術、劇本改編在內的前期準備工作,很多資訊不便洩露。
其中,特效清單已經由補天映畫提交進行預算批覆,首批涉及的技術引進和裝置進口金額,已經高達2000萬美元。
還有其他的物理特效開發、軍事裝備還原、實景勘測搭建、特殊道具製作等,都是決定科幻電影能否成功的決定性因素。
可以說,科幻電影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是構建觀眾信任感的基石。
說得誇張些,鏡頭掃過量子對撞機的環形軌道,觀眾要能下意識注意到鈦合金接縫處的氧化痕跡;
當演員操作虛擬介面時,指尖與全息投影的互動場景必須與設定年代的技術水平嚴絲合縫。
上一世小破球開發期間,為了為還原小說中的“重工業質感”,郭帆團隊用了最笨的方法:跑遍全國重工廠。
最終用青島機車廠的廢棄渦輪改造了發動機核心部件,把冀省鋼廠的熱軋鋼板切割成太空艙骨架。
包括李光潔重達80斤的軍用外骨骼重,18個航空鋁關節需6人用電鑽裝配1.5小時,詢價紐西蘭維塔工作室需要300萬美元製作全套裝備,最終是團隊自己咬著牙復刻了下來。
包括200噸矽膠澆築的東方明珠塔,2200個特效鏡頭租用了3000臺伺服器連續運算了9個月完成cg渲染等等。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球狀閃電》立項的訊息被業內媒體報道、轉載,一大票有門路的娛樂圈男女演員已經開始構思接觸的機會了。
就算劇本暫時沒有出臺,書中的人物原型總是在的吧?但不同於其他走後門要角色的劇組,所有人都知道路老闆是不缺錢、不怕事的主兒,所謂的找關係接觸,也是建立在自我評估可以勝任某角色的基礎上,看能否託人混個臉熟。
後面哪怕是像之前的《異域》一樣試鏡也好,總歸能佔據些先發的優勢。
時隔四年,國內終於又有一部科幻電影要問世了,這也是路寬為自己提出的電影工業化路線的最好註解。
但這則訊息帶來的直接影響,無異於讓劉慈心等人的小說稿費和出版物銷售業績有了一次暴漲。
蓉城《科幻世界》雜誌社連夜加班,主編姚海軍盯著實時訂單資料屏喜不自勝,辦公室中關於“單日加印”、“庫存告急”等事項的溝通絡繹不絕。
這波狂潮始於路寬團隊宣佈將劉慈心《球狀閃電》搬上銀幕的次日,隨即當月《科幻世界》銷量飆升至28萬冊,創下自2000年後的最高紀錄。
北上廣報刊亭前,很多中學生排隊搶購最新一期雜誌,封面上“《球狀閃電》電影啟動”的燙金標題在陽光下灼灼刺目。
更多的是業內的小馬奔騰、澄天、華藝、鷹皇等公司,都在內部溝通科幻電影的試水和製作可能性,各路版權詢價的電話打到了《科幻世界》出版社和小說作家處。
這簡直是這些常年收入平平、有的甚至在為愛發電的科幻作家的福音了。
當然,是誰帶來的這一切,行業內心知肚明。
只是令想要模仿跟風的內娛電影公司最頭疼的,還是導演人選的問題。
國內成名導演中,只有一位人所共知的大手子成功運營過科幻題材的專案。
對於評價體系和製作圈子封閉了很久的內娛電影業來說,誰知道科幻是個什麼東西?畢竟朱大可、李劼之流把持的評論體系,第六代創造的題材正規化,已經肆虐和霸榜太久,從2002年底《英雄》開始的商業大潮,迄今也只不過五六年而已。
一時間,針對《球狀閃電》的熱議席捲了整個電影業。
小說作家在創收,科幻版權在增值,粉絲影迷在熱議,電影公司在觀望。。。
中外影評人則陷入了熱議的狂歡。
像顧小白、周黎明一樣的新生代影評人們,他們想念《異域》一樣的科幻片已經太久了。
在他們看來,內地從財力到電影工業配套出發,唯一有操作成功可能性的路寬終於出手,簡直太值得期待。
周黎明在上一世被稱為“大陸第一影評人”,被看做是“學院派背叛者”,也是路寬的鐵桿粉絲。
小周本科在臨安大學修英美語言、碩士在中山大學修西方文化,後又在加州伯克利讀了mba,現在是《看電影》、《中國日報》的專欄作家,微博粉絲500萬。
但與接受傳統文化薰陶的朱大珂不同,學了這麼多西方審美和文學的周黎明,寫出的書叫作《美哉中國》,叫作《好萊塢啟示錄》。
後者深度揭示了好萊塢電影工業和文化輸出作用,與兩年前提出電影工業化的路寬,在草根學術領域進行了應和。
周黎明在緬懷謝進導演去世、欣聞《球狀閃電》立項後,心情激動地在微博發文——
中國科幻電影的孤勇者與破局者:2008年國家發生了太多大事,就國內電影圈而言,謝進導演的辭世令人悲慟,但有另一位導演的電影立項,彷彿在遙遙地為他送行、緬懷。
《球狀閃電》立項了。
前者象徵著一個時代的終結,後者則可能開啟一個新的時代。
歷年來,中國科幻電影的發展,可以用“凋敝”二字概括。
2004年路寬的《異域》橫空出世時,業內一片譁然,原來中國人也能拍科幻?
但四年過去,除了《異域》,我們幾乎看不到任何一部像樣的國產科幻片。
科幻電影需要工業體系支撐,需要導演對科學邏輯的尊重,更需要資本願意為未知買單。
可惜,我們的市場長期被第六代導演的“現實主義”和朱大珂之流的“文化批判”壟斷,商業電影尚且步履維艱,遑論科幻?最近業內流傳一個笑話:某影視公司老闆開會討論要不要買科幻小說版權,市場部總監激情澎湃地分析ip價值,結果老闆聽完冷冷地問:
“買了給誰拍?國內除了路寬,還有誰能拍科幻?”
“買了也是給補天映畫做嫁衣!”
這種茶餘飯後的笑談,笑完了我只覺得悲哀。
行業內樂觀預計中國電影市場大盤今年會到60-65億,可科幻電影卻幾乎找不到操刀者。
謝進導演的離世讓我想起路導曾在《時代有謝進,謝進無時代》中的論述:朱大珂之流的餘毒,某種程度上導致了中國電影工業和商業化的斷層,也是造成上述行業笑話的原因之一。
日前,福克斯旗下的視效大片《阿凡達》,已經正式轉入後期製作,即將於明年登陸全球,不難想象這又可能成為當年的《侏羅紀公園》、《星球大戰》和《泰坦尼克號》。
中國市場要用什麼作品來回應呢?所幸,70、80年代的國人有謝進導演,而我們的時代有路寬導演。
《球狀閃電》的立項,不僅標誌著一部電影的誕生,更是中國科幻的一次破局之戰。
它可能改變整個行業的生態:資本將不再畏懼科幻題材,導演們會開始探索硬核科幻,編劇們會創作更多原創故事,特效公司會迎來技術升級。。。
這是一場從無到有的革命,而路導,正是那個點燃火種的人。
2008年9月,我們送別了謝進導演,一個時代的落幕;
而《球狀閃電》的立項,或許正預示著新時代的開啟。
這一次,中國電影人終於有機會,在科幻的星辰大海中,也留下自己的足跡。
。。。
周黎明的非影評評論文章迅速引起了熱議。
正所謂“退潮知裸泳”,在國內其他影視公司急於跟風問界,卻發現連一個科幻導演都找不到時,才真正認識到路寬此前所說的朱大珂等人的流毒之甚,也讓廣大影迷粉絲們對謝進導演的離世更加抱憾。
9月11號晚上8點,溫榆河府。
路寬坐在書房電腦前敲著鍵盤,劉伊妃給他端來一杯清茶擱在桌邊,旋即撐著下巴看他處理協同流程。
路寬側頭調侃:“維生素茜?我們明天幾點的飛機?”
“9點。”
作為治喪委員會的副組長,也是為了送謝進最後一程,小兩口明天要去一趟魔都。
洗衣機呷了口熱茶笑道:“那明天休息一天別鍛鍊了,時間太緊張別再趕不上飛機。”
小劉微笑:“沒關係,今晚好好睡覺,明天早起就可以了,我認為應該休息的是今晚。”
“那算了。。。”路寬皺眉:“年輕人嘛,累就累點,能者多勞,我看今晚和明早都加加班,也未嘗不可。”
劉伊妃面色揶揄地看著老公:“不都說男人最喜新厭舊嗎,你怎麼一直這大的癮啊?”
劉小驢名為質問,實為自誇。
“關鍵你一直新啊!怎麼用都不舊,劉老師、劉主任都扮演過了,以後再從趙靈兒到陸雪琪都來一套,豈不快哉?”
婚後的少女終究還是沒有太多少婦的風韻,蓋因年齡還太小。
但經過一年的開發和深蹲、游泳的鍛鍊,體格風騷是掩蓋不住的。
這種兼具少女清純和魅惑的“一魚兩吃”,頗叫老饕沉迷。
“呸!不要臉!”
小劉嬌媚地白了洗衣機一眼,有些感慨道:“這兩天的興奮勁兒過去,我感覺結了婚和談戀愛的時候也沒什麼區別嘛。”
“本來就沒區別啊。”路寬一邊打字一邊同她閒聊,為了自己晚上的性福瘋狂阿諛:“我早就把你當老婆看了,怎麼會有區別。”
“老公~~~”劉伊妃被哄得心花怒放,嬌滴滴地從後面摟住洗衣機,不設防之下,後者已經能感受背上棉花糖的溫軟觸覺了。
“以後這種話要多說,懂不懂?不要動不動就氣我!”
路老闆手伸到背後捏了一下少女的屁股瓣:“好了好了,甜度有點超標了維生素茜,讓我靜心把悼念謝導的文章寫好。”
“嗯,好的!”小劉親了他一口,從男子背上下來蜷縮到沙發裡:“我自己看劇本了,不打擾你。”
窗外溫榆河的秋夜靜謐,偶爾傳來幾聲蛐蛐的鳴叫。
書房裡,暖黃的檯燈光暈在實木書桌上暈開一片溫柔的漣漪,小夫妻各自忙碌著。
劉伊妃纖白的腳趾無意識地勾著毛絨拖鞋的邊緣,膝頭攤開的劇本被翻得沙沙作響。
路寬凝神靜思,螢幕的藍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不多時便寫就了一篇情深意切的悼念文章,傳送到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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