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餘眼尖,覺得人群中有個身影怪像自家哥哥的,定睛一看,還真是。“大哥!”
東泓捂住胸口回頭一看,見是淺餘,鬆了口氣。
淺餘立即跑上前去,看他到處都是傷,嚇得當場哭了,“大哥,你,你這是怎麼了?”
輕綺也連忙過來,“他這樣子,怕不是被人打了?他傷得不輕,快扶著他,我知道有家專治跌打外傷的,你們跟我來。”
東泓都被打懵了,還不忘安慰淺餘,弱弱無力地說:“別哭,哥哥沒事。”
淺餘哭得更厲害了,扶著他的手都在顫抖。
這樣的場面,淺餘哪裡經歷過?
付家院子裡。
已到了用晚飯的時候,東延都在門口張望好幾回了,嘀咕著:“大哥和二姐怎麼還不回來?今天我去集市上,也沒見著大哥的。”
天色漸暗,東泓和淺餘遲遲不歸,付繁期心裡隱隱不安,索性便跟曹媽媽葉伯一塊出去找,還沒走到一半,遠遠就看到前面有幾個人。
曹媽媽說:“那好像是餘姐兒?”
他們快步上前去,就看到孫春山揹著東泓,身旁跟著淺餘。
淺餘也看到他們了,急切地喊著:“娘!”
付繁期幾乎是第一時間衝上去,看到渾身是傷的東泓,踉蹌後退幾步,險些沒站穩,眼淚瞬間掉下來,不可置信地喊著:“泓,泓哥兒?”
曹媽媽更是驚呼著問:“哥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得這樣重的傷……”
孫春山說:“回去再說吧。”他快要背不動了。
等把東泓安置好後,家裡人全都圍著淺餘問,就是連孫嬸子也給驚動了,畢竟是孫春山把人給揹回來的。
淺餘說東泓是被當地的一夥地痞記恨,然後故意引到沒人的地方給打了一頓,幸好她和輕綺路過,及時把東泓給送去救治,又遇到回家的孫春山,便讓孫春山把人給揹回來。
好在都是外傷,傷是算是重傷,傷到了筋骨,所幸並未傷及臟腑,只需好好養上幾個月就能恢復。
“地痞,泓哥兒怎麼會惹上地痞的?”付繁期仍是驚魂未定。
“那集市上常有一夥人作妖,欺壓弱小,說是我們這一帶的地霸,仗著人多有力氣,常欺負外來人和老弱,想來東泓就是被這夥人給打了的。”孫春山說道。
“你認得他們?”
“來來回回的不就那幾個人,我聽東泓描述,應該就是那夥人,帶頭的叫韓議。東泓說上次擺攤,跟他有過過節。”
付繁期倒吸口涼氣,她如何能想到,東泓竟是被地霸打成這樣,要是下手再重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她現在忽然後悔讓東泓來南溪了,當真是無妄之災。
付老太太激動地說:“這,這還有沒有王法啊!把我泓哥兒給打成這樣,他們……”
孫嬸子說:“什麼王法,他們就是仗著官府不想管這些小事,只要沒把人打殘打死,鬧到官府去,他們死不承認,又或者是躲起來,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官府都懶得管。地痞潑賴,可不敢惹,一旦惹上了,跟沾上狗屁膏藥一樣,死纏著你不放的。”
沐意憤憤說:“難道大哥就這樣白白被打,我們當作無事發生嗎?”
付繁期冷靜下來,“等你大哥醒了再說。”
孫嬸子趁機說:“說句不中聽的,就是告到官府去,也不能拿那夥人怎麼樣的,他們打了人就躲不見,不一定能找得到他們的。等風頭一過,又出來生事。要我說,還是你們家男人太少,但凡泓哥兒多幾個幫手,也不能被打成這樣。”
說完,孫嬸子和孫春山回去家裡後,孫嬸子有幾分得意,“要是沒你,泓哥兒都不知道要怎麼回來。他們一家子都是斯文人,讀書認字的,可這是在普通老百姓家裡,還是得靠力氣大,家裡有男人,才能撐起來的。他們付家多是女人,兒子又小,好不容易來了個大兒子,不還是不頂用?”
孫春山:“我說也是,他們家有什麼事都是女人來出面。這次被打,就是想出氣,也沒人來出氣了。我倒是碰到過他們幾次,可哪個敢惹我的?”
他邊說邊自信地拍拍胸脯。
孫嬸子點頭認同,“就是,上回我跟人吵架,你一來,對方立馬沒了聲響。光有兒子撐腰不行,還得兒子力氣大身體壯實才行。正好藉著這次,我給付家的提醒提醒,要是我們兩家成了親家,你也能保護他們一家子老弱的。”
話說回付家,夜深了,眾人散去,留下付繁期和曹媽媽還在守著東泓,東泓早已睡著。
曹媽媽看著付繁期面色擔憂,說:“夫人,這事你看……”
付繁期無奈嘆了口氣,“都說世事無常,果然如此。誰能想到,好好的,泓哥兒竟讓人……”說著又紅了眼眶。
“唉,可不是。泓哥兒性子太正直,容易得罪人。在京城倒也罷了,來到南溪,我們一沒身份,二沒頂事的男人,自然容易被人欺辱。底層老百姓的日子,就是這樣難過的,誰都能欺壓一把。”
“是我害了他。”
“夫人說什麼胡話,這是夫人能預想到的事嗎?還不是怪那地痞,竟這般無法無天。”
“也是我們家太薄弱,沒根基。錢財夠用的話,泓哥兒也不用出去的……”
一宿過後,東泓醒來,渾身痠痛,起身都費勁。
付繁期忙說:“你別動,曹媽媽給你熬了小米粥,娘去給你端來。身上可還痛?”
東泓失笑著說:“疼得我身上都沒什麼感覺了。”
他見付繁期一臉憔悴,不用想也知道是一晚沒睡的,“娘,讓你擔心了。”
付繁期說:“你人沒事就好。”
又問過昨天所發生的事,東泓一五一十道來,激憤地說:“太可恨了!見我是外來人,尋了個由頭就要收我錢,我沒給,還教訓了他們,他們沒改過,反倒還對我記恨在心!若不是我逃得快,他們恐怕要把我……朗朗乾坤,當真是目無王法了!”
“你一個人,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我,我可以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