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輕輕拍了下他的肩，擰眉沉思著問。

“我其實自到了北江的地界後，就已經以飛鴿傳書的方式告訴她我來了，而且約好了兩天後在北江城南的一塊山林中見面，時間就是三更天。”

“她已經給你回信了？可是這些天我們一直在一起，我也沒看到這附近有什麼飛鴿之類的？”

李飛不解，此時的他雙眼發光，儼然化身成八公級別的存在。

趙正、陳世庭並沒阻止。

事實上，李飛能問得這麼細，對他們來說是沒有會考不處的。畢竟史籞且直都是李牧野身邊的人，他們雖然一直也相信他，但對他的底細並不清楚，如果出了什麼紕漏，那到時就追悔莫及了。

更何況就聽史穆之話，孤男寡女，相約的地點竟然選擇在大半夜，又是山林中，能不讓人去猜測他們的關係嗎？也就是眼前這些古代人思想比較保守，盡喬遷之喜心中有疑問，看向史穆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卻沒有問出來，要是換作開放的現代，怕是早就被人圍上來追問了。

“不是。”史穆也老實地搖頭，知道有些事一旦開口了，如果不說清楚，大家心裡也會有疙瘩，於是一咬牙，說道：“這是我跟她之間約定好的，只要我欠來，給她去了書信，那都會在那片山林裡見面。”

“那如果對方有事來不了呢？”

“那就再等五天後，如果兩次都沒見上，也沒留下記號，那就說明對方有事來不了了。”

史穆沒好氣地白李飛一眼，心下腹誹；

他孃的，難道你前世還是個媒婆，是不是要連老子的生辰八字也要問出來，再算算我們配不配對？該問的問，老子說便是，問這麼細幹嘛。

但腹誹歸腹誹，臉上倒沒有表現出來，畢竟皇上、陳世庭也還在呢。

“既然是這樣，那你到時就去見見她吧。看看她的意思，往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趙正見好就收，打住了李飛一雙閃著八卦光芒的眼。

“呃，只是我覺得，這次皇上和將軍也該去……”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眾人懷疑的目光。這也是史穆料想到的，所以聲音才顯得遲疑，但想了想，自己又沒做虧心事，更沒做對不起大宋的事，於是也就釋然了，只堅定地迎視著趙正和陳世庭不解的眼。

“怎麼說？”

這回，說話的不再是李飛，而是臉色已經變得肅然的趙正。

“是這樣的，”史穆用力地撓了下頭，最後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說：“是這樣的其實小信，呃，就是我認識的這個人的名字，其實我們就是一起長大的，她之所以會忍唇偷生到現在，不過就是想要報仇，她一直都因為自己不能殺死守軍而非常的痛苦，所以這次其實看到彈藥庫被炸，小的就有想過讓皇上去看看她，告訴她，此仇能報！皇上，求你成全！”

說罷，竟然激動地雙腿跪地，直接就給趙正嗑起頭來。

這是什麼情況？ 眾將士不明所以，見到史穆說著說著就朝著趙正跪下來磕頭，都朝他們看了過來，一臉的茫然。

“起來，這成什麼樣子。”趙正伸手虛扶了下，“既然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她也願意為我們提供情況，協助一們，這事自是不必說的。”

史穆聞言，這才抹了把眼淚，千恩萬謝地走開。

“皇上，這事你覺得可行？”

陳世庭湊上前，探詢的眼神看著趙正。

趙正不置可否地搖了下頭： “到時候看情況吧。如果史穆說的是實情，這小信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就算沒能幫我們提供到有用的訊息，能幫就幫上一把吧。”

陳世庭也點了點頭，退身靠回到樹幹上，眺望遠方的天際，陷入了尋思。

趙正也仰靠著，雙眼望向無的天際，腦中快速運轉，回想著在北江城遇到的一切，熟悉著地形。

不得不承認，這個北江城守軍確實是個人物，幾乎氷把北江城弄成了鐵桶一塊，讓人是攻攻不下，想要潛伏滲透，可處處的佈防巡邏，處處是規矩，絲毫就不給外人可乘之機。

偷襲嘛，倒是可以，但有著明顯的人數限制。如果人多了，一旦暴露，那就是自動送上門的待宰羊羔，白白送死而已。

攻不進去，偷襲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眼下其實史穆的一番話給了趙正很大的啟發，這一刻他也是真心希望那個叫小信的女子能給他們提供到有用的情報。

趙正仔細地分析，一遍遍在腦中推演，迷湖中，趙正不自覺地睡了過去。

畢竟還是個在長身體的年紀，這幾天來和陳世庭翻山嶺，長途跋涉地來到了這裡，不待任何的休息就又淕蛭了北江城，把彈藥庫給炸了，再加上今天的一戰，他的體力其實也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不過就是靠著一口氣在撐著。

眾將士看到趙正睡著，都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免得把他吵醒了。

只是，在睡夢中的趙正也沒有安穩，迷糊中，他覺得自己一直在往前走，往前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塊平地，正想坐下來歇口氣，卻意外地看到了躲在不遠處的紅兒，心中一喜，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

走近才赫然發現，紅兒早已奄奄一息，一身的血，簡直就像是個血人似的，趙正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想要去扶，去叫醒她，卻見她渾身虛軟無力，不由張口叫了出來；

“紅兒，你醒醒！”

“皇上，皇上，你醒醒，剛剛是不是做惡夢了？”

一旁，陳世庭聽到趙正在睡夢中的驚叫聲，一個翻身上前，輕推著他，低聲叫著。

周圍的人也被趙正的這副動靜嚇了一跳，紛紛把關切的目光投了過來。

剛被叫醒的趙正還有些發怔，沒辦法分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只愣愣地看著當空的皓月，繁星璀璨，耳邊是柔和的風不斷地輕拂著，彷彿是紅兒那雙溫柔的小手，正一下一下地拍撫著自己，安慰著害怕的自己。